第三十三章 婆婆中邪(下)(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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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传到沈光棍耳朵里,他羞愧难当,觉得自己再也没法在村子里待下去了,于是他就忍痛割爱,离开姐儿,带上自己的二胡,到外乡谋生去了,可是,没多久,就噩耗传了回来,沈光棍被乱兵打死在外地了。
姐儿长大了,有人上门来说媒。说了几个人家,沈秀才都不同意。后来,蒋家财主蒋兴财派人上门来提亲,沈秀才觉得这才算得上是门当户对,就把姐儿嫁给了蒋兴财的儿子蒋世隆。
说起这个蒋世隆,从小无法无天,仗着父母宠她,对他两个姐姐,想打就打,要骂就骂,还不允许她们还嘴还手。长大以后,仗着自家富有,从不把别人当人看,还专门喜欢耍流氓,欺负村子里的女人,尤其是未出嫁的姑娘,就连自己的两个姐姐也不放过。他玩得高兴时,还拉着家里的几个长工做他的打手,把他看不上眼的人,打得遍体鳞伤,呼爹喊娘,想怎么折腾人就怎么折腾。村上的人都称他为“恶魔邪王”。
姐儿嫁到蒋财主家后,戏子凤珠对她家这儿媳妇怎么看都不顺眼,整天地横挑鼻子竖挑眼,动不动就对姐儿拳打脚踢,有时甚至连饭也不给她吃,还要她下地干活。姐儿受尽了婆婆的折磨,又得不到丈夫的关心。蒋世隆虽然邪恶,但却是个大孝子,从小就对他母亲百依百顺,很多恶习都是他母亲培养出来的。
蒋世隆明知道妻子是被冤枉受委屈,但是不敢违抗母亲的命令,对母亲的话是言听计从,有时还被迫帮着母亲打姐儿。而时间一长,蒋世隆也对姐儿越来越厌恶,也觉得家里面整天吵吵闹闹太无聊,就丢下父母和妻子,带着他的几个手下,跑出去当兵去了。
儿子走后,凤珠更加变本加厉,想着法子折磨儿媳妇。她改变了对姐儿的称呼,骂她是沈光棍的野种,根本不配与她蒋家称什么“门当户对”,所以,开口闭口都骂她是“野种下贱货”。儿子在家时,姐儿是与自己的丈夫坐在一起吃饭的,儿子走了,凤珠见姐儿一个人跟自己坐在同一张桌上吃饭,就气不打一处来,趁姐儿埋头吃饭时,一巴掌打过去,不仅姐儿的饭碗被打飞了,洒得她一身的饭菜,而且姐儿的嘴巴和牙齿也磕碰得鲜血淋漓,还骂道:“野种下贱货,你也配跟我坐在一起吗?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姐儿没办法,从那以后,她只能一个人蹲在角落里吃饭,一口菜也没有。
儿子在家时,家里有个老妈子做家务。儿子一走,凤珠就把老妈子给辞了,家里所有的累活脏活,全都留给姐儿一个人做。姐儿起早摸黑,甚至通宵不睡,活还是干不完。凤珠还要嫌她动作慢,说她就是想偷懒,整天手上拿着一根柳条,动不动就抽她。
有一次,正当姐儿累得实在支撑不住,就趴在地上边休息边干活的时候,凤珠火冒三丈,上去一脚,把她踢得在地上不能动弹,好半天才缓过一口气来,可是,凤珠还不解气,死命地用柳条抽打她。抽了半天,发现姐儿在地上一动也不动了,凤珠吓了一跳,赶快派人把她抱起来,发现还有一口气,就把她放到榻上去。
丈夫不在家,姐儿连自己的床也不能睡,所以,自己搭了一个木板榻,每天将就着在上面躺上一两个小时,就要赶快爬起来去干活。
现在,姐儿躺在榻上动不了,也没有人管她的死活。等她半夜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再也爬不起来了,稍微动一下,身上就疼得她要晕过去。姐儿趴在榻上,连哭的劲都没有。想想自己活着也没有什么意思,她就忍着剧烈的疼痛,撕下身上的衣服,做成绳子,活活地把自己勒死在榻下。
姐儿一死,戏子凤珠感觉到自己罪责难逃,大难临头了,她吓得一整天在家都抖抖霍霍的,思想着往哪儿躲藏。
果不其然,第二天,沈秀才带着整个沈家围子的男男女女,浩浩荡荡地来到蒋兴财家,兴师问罪。附近十里八乡的人都来看热闹,人山人海,把个蒋兴财家围得里三层外三层。
沈家围子的人一到蒋兴财家,就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他家屋里的锅碗瓢盆,盆盆灌灌,桌椅床铺,统统砸了个稀巴烂。接着他们就爬上屋顶,用晒粮食的木塌子,把所有的瓦片全部推下来,落到地上全碎了,没有一片是完整的。
蒋兴财跪在地上,任他们怎么折腾,不敢抬头看一眼。蒋兴财的两个早就出了嫁的女儿躲在婆婆家里,不敢回家看看,还生怕沈家围子的人找上门来拼命。
蒋家园子的人看着沈家围子的人闹腾,不但不阻拦,还有人搬来自己家的椅子给沈秀才和他的家人坐。还有人帮着沈家人到处去找戏子凤珠。
不一会儿,人们在一家草堆洞里,把戏子凤珠揪了出来。
这时的凤珠早已不成人样,满脸灰尘,从头发到脚跟,全身都是乱草碎屑,两条腿如筛糠一般抖抖索索,像一条死狗,被两个男人拖着,只有两只惊恐万状,失神无光的眼睛,间或转动一下,还算是个活物。
沈秀才坐在场子中央,面前停放着姐儿的尸体,身上覆盖着凤珠的一床被子。他先让戏子凤珠当着他的面,跪在姐儿尸体旁,要她向所有在场的人说清楚,从姐儿嫁到蒋家,到姐儿死去,她是怎么把姐儿一步步折磨致死的。说错一句,都要她当场给姐儿偿命。
凤珠抬头往四周一看,黑压压的人群,一眼望不到边,一个个都用仇视的眼光瞪着她。七里八乡的人,包括她蒋家园子的人,人人都恨不得把她生吞活剥了。再看身后全是沈家家族里的人,每人手上都操着家伙,有棍子,有斧子,有杀猪刀。她吓得往前爬,一下撞在停着姐儿尸体的门板上,头上立刻长出个大血包来,又吓得往后退,后面有人故意把手上的砖头往前一送,她后脑勺上挨了一砖头,疼得差点儿晕过去。凤珠一下瘫坐到地上大哭起来,周围的人大吼一声:“跪好!”“跪好!”
她吓得跳了起来,立刻闭了嘴,双手抱拳求饶道:“我罪该万死,求求你们,饶了我吧?”
“饶了你可以,只要我家姐儿答应就行。”沈秀才流着眼泪说,“我没有让姐儿妈妈来,她接到信后,就哭着晕过去好几回了。她要是在这儿,你还想活吗?”
“她再不老实,就把姐儿妈妈接过来,把这戏子千刀万剐了。”人群里的人们忿怒地叫着。
戏子凤珠知道过不了这一关了,她看着沈秀才身边坐着个证人,就是被自己辞退了的老妈子,她原就是沈家围子的人,于是,凤珠只能老老实实,一五一十地从头到尾,把自己怎么鬼迷心窍,想方设法虐待、折磨儿媳妇姐儿的全部经过说了出来。
所有在场的人无不为姐儿所遭受的不幸痛哭流涕。人们边听边哭,嚎啕之声,震天动地。大家都咬牙切齿,一个个都恨不得把戏子凤珠撕烂咬碎。
沈秀才更是哭得昏死过去,幸好有郎中在场及时抢救,他才苏醒过来。
沈秀才醒了后一想到女儿在蒋家受到的非人遭遇和苦难,又是呼天抢地地大哭不止。沈秀才边哭边说自己后悔不已,是自己害死了姐儿,当初上门提亲的人家无数,自己怎么就瞎了眼,亲自把姐儿送进了火坑,现在肠子都悔青了。说着又昏死了过去。
人们见此情景,只好强行把沈秀才抬回去。
此时,天色已晚,各乡各村的人们都渐渐散去。临走时大家还要留下一句话:一定要让这戏子为姐儿偿命!
沈家围子沈氏家族的族长决定,先把戏子凤珠绑在姐儿遗体旁边,让她陪夜。接着还挑选了几个大汉在那儿看着她。
黄昏过后,几个大汉议论道:这戏子心如蛇蝎,恶贯满盈,我们用不着在这里给她壮胆,也不想在这连瓦片都没有的破房子里陪着她受罪。
于是,一个大汉就对被捆绑得像个粽子似的,躺在姐儿遗体旁边的凤珠说:“嗨!臭戏子,你好好陪着姐儿说说话。你们婆媳两个的恩怨,就利用今天晚上这个机会,说说清楚。我们不陪你了,都回家去了。”
凤珠陪着死人睡觉已经有一大半魂灵吓跑了,有几个活人在身边陪着,她还能勉强支撑着。而一听说他们要走,吓坏了,于是,就死命地叫起来:“不要哇……求求你们啦……我害怕……”
另一个大汉听她这么一说,就对她恶狠狠地说:“你也知道怕呀?我家姐儿是一个多么乖巧善良的孩子,哪儿得罪过你啦?你那样丧尽天良地对待她,你就不怕天打雷劈啊?等一会姐儿跟你算账,你要好好向她赔罪。还有许多大鬼、小鬼和饿鬼、恶鬼来拉你去陪他们,你就求求他们,看他们饶不饶你。臭戏子!”
凤珠眼睁睁地看着几个大汉走了,她恐惧到了极点。
失魂落魄的凤珠,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怖。她想大喊,可一天下来,没吃没喝,嗓子冒烟,喊不出来;她想大哭,可她只有担心和恐惧,根本哭不出来。
正在这时,天空一下子黑了下来。刚才天上还是星星点点的,可现在却突然乌云压顶,阴风呼啸,一片黑暗。凤珠只听到呜呜咽咽的声音,似乎有人就在周围哭泣,然后就感觉有几只无形的手在抚摸她的脸,接着摸到她身体,摸到她的腿脚。
她怕得紧闭着双眼,寒毛一根根直竖。过了一会儿,周围突然一片寂静,静得令她毛骨悚然。凤珠慢慢睁开眼一看,在这四周都伸手不见五指的情况下,她居然清清楚楚地看见在她身边站着的几个男人,她全都认识。这些人破衣烂衫,瘦得皮包骨头,手都拢在衣袖里,蓬乱的头发上、脸上和身上都是雪花。其中一个跟她说:“戏子,你醒啦?呜……,我很饿,你家粮食那么多,呜……,也不肯分一点给我。我好饿呀!呜……呜……”
这人说着就向他伸出了双手。周围其他的人也全都向她伸出手来,附和着:“呜,给我一点吃的吧。呜……呜……我好饿呀!”
这些人就在她身边说话,可声音却好像来自天外。有的边说着,嘴里还边流着血。有的边说边哭,眼睛里也往外流着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