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源记 中(9)生命和幸福(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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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为幸福?

于普通人来说,是长久的陪伴,是富足的生活,亦或是一瞬间的绽放,这些都是幸福的一种含义。

但于梦妻来说,桐祈幸福的活着,无论她自己是否是让他幸福的原因,但那都是幸福。

而桐祈的幸福又是什么呢?

梦妻不止一次在思考这个问题,她不可能去问桐祈,因为桐祈不会告诉她,记得在前文明,桐祈就说:只要大家都在身边,所有人都能幸福快乐的活着,那我也就幸福了。

梦妻一直不理解为什么,但她尊重自己爱人的选择,直到因为刻名,不得不离开他。

『源女』是命运的发源地。

当她意识到这件事时,周围的所有人都因其受到了不同程度的伤害,尤其是那位女王,甚至因此丢掉了性命。

那些照顾自己的,爱过自己的,甚至是自己爱的,都没有逃过『源女』的安排。

她不得不离开了当时才刚刚成为桐祈的他,也不得不只能在她无时无刻都想唤一句“母亲”葬礼的最远处看着她的知识被焚毁,看着除桐祈以外的所有人忘记那个人间的神明。

桐祈当时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是怨恨自己没有陪伴在他身边,陪他一起走过那最艰难的日子吗?

还是担心呢?担心梦妻会就这么没了踪迹,没了念想,没了希望。

前者是梦妻的罪恶感在作祟,后者则是和桐祈相处这么多年来,她对桐祈的印象。

桐祈一直很温柔,温柔到只要周围的人获得幸福,他自己其实有没有幸福都无所谓。

但梦妻多么希望是第一种,她由衷的希望桐祈能够恨自己,起码那样,就不会再伤害到他了,知道战争结束,梦妻才和桐祈再次相遇,在那荒凉的大地上。

那时的桐祈开始了流浪,似是为了寻找自己活着的意义,梦妻十分担心他,每日都跟着他。

直到桐祈离开奈亚拉托提普的梦后,为了寻找桐祈,用『源女』的力量将自己的灵魂分为了十万三千七百九十八份,通过夺舍刚刚死去了的孩童,用他们的一生来寻找桐祈。

但由于世界之间的时间差。

梦妻去到了不同的时代,体验了不同的生活,体验了绝望和希望,幸福和不幸,在没有觉醒记忆的情况下,她那十万三千七百九十八个分身过上了正常人的一生,然后在死后寻找下一个悲剧的孩子。

她记得有一次,是在一个发生着战争的国家,孩子们的平均寿命不到10岁,这个国家的人口也在被灭绝般的减少,那时,她曾经问过自己那年轻却又沧桑的父亲:“为什么大家要打起来呢?我们明明没有做错任何事情。”

她的父亲用那双悲伤的眼睛凝视着她,好像是在从枯萎的心里榨出最后一点温柔。

“因为人们有欲望,欲望是人们生活的需要,但当欲望过重,人们便会开始剥夺周围的人,直至满足,然后开始新的欲望。”

“但那都无所谓了,我只希望你能活下来,希望明天还能再看见周围的人还活着,希望明天醒来时还能再次睁开眼睛,仅此而已了。”

然后,随着一发炮弹声响起,这个孩子的人生便失去了颜色,变得只剩黑白,再无它物。

无论历史如何修饰,战争的本质永远是一方对于另一方的价值剥夺,这一进程可能失败,可能获利,但那始终是一场以利益为目的的战争,无论是为了谁,无论伤害了谁,最终的结果都是最底层的人承担。

因为幸福存在上限,也存在着每个人应该有的阈值,所以当人们想要获得不属于自己的幸福时,掠夺就成了最好了工具。

幸福并非凭空产生,无价值的人被贬为弱者,有价值的人被拥护上强者的宝座,等待下一个被拥护者上位,完成途径为掠夺和战争的循环。

可以说,生物从本能上就存在着掠夺和战争的习性,也正因如此才会产生阶级,哪怕是掠夺那些仅仅以活着作为幸福的人们,人类中也会有人对他们提不起最基本的怜悯。

至少,梦妻是这么认为的。

记得还有一次,梦妻的身份是一位家族的千金,她可以说有着那些战争中的孩子们绝对不敢想象的一切,那是绝对富裕的家庭,绝对安全的国家,最高端的贵族教育,能让她挑食的高档的料理,这些就好像是两个极端。

而这个孩子,一辈子都没有遇到和桐祈有关的事情,所以也一辈子没有恢复记忆,就那么过着世俗眼中富人的生活,经历了无数的死亡和重逢,最终无一子嗣,孤独的活到了最后。

记得在死前,她曾经说过:“我拥有一切幸福的东西,可是却没有办法拥有正常人的生活,我的一生都在欲望的漩涡中翻找,就好像找不到他,我的这一生就算是白过了,但如果硬要说的话,我想,那便是活着的感觉吧。”

“顶级的牛排再好吃,也抵不过有家人在旁边的感觉,自从我的父母死去,给我留下了天价的财产后,我的生活就失去了光彩。”

“如果能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宁愿自己没有那么多的钱,只要一家人快快乐乐的在一起,有人陪伴我,那便是最幸福的了。”

最后,这位暮年的老人闭上了双眼,她并不知道自己能够拥有第二次生命,所以,她接受了死亡,直至忘却前世的记忆,投胎到了另一户人家。

幸福对不同的人来说,意义不同,形式也有所不同,所有人的一辈子似乎都在寻找着自己的幸福,似乎能找到,却又找不到。

人们直到失去什么前才会知道什么是幸福吧。

在梦妻那无数的轮回生命中,她也曾经度过无数次一般人的一生,她见识过弱者被如何剥削,也见识过强者的之所以是强者的原因。

她用几个人一生的时间体验了这世上几乎所有人生。

两三岁时,觉得在父母身边是幸福。

上学时,觉得考试能考好,回家有父母给自己说加油就是幸福。

成家立业后,觉得自己能给自己的家提供充足的物质保障便是幸福。

而当父母即将去世时,才意识到一家人在一起的链接才是幸福。

再等自己也到了年幕之时,看着手中这有问题,那有问题的体检报告,才认识到身体健康才是幸福。

再到孩子结婚生子,再到照顾孙子,直至死亡。

这便是最普通人的幸福。

他们不但是被剥削者,也是剥削者。

他们时而是强者,时而是弱者。

但如同阴阳,有强者就会有弱者,有弱者就会有强者,两者永远存在,弱者为了跨越阶级,会伤害自己身边的弱者,强者为了稳固阶级,会不断地将爬上来的弱者碾碎,直到老去,直到他苍老的脑无法支持他思考,直至他脆弱的手无法让其推倒,随即新的强者上位,这才算是完成了一个循环。

幸福的总量不变,幸福也并非凭空而来,想要幸福,总要去剥夺别人的幸福。

那么,如何才让这如同绞肉机般的循环终止,让这无休止的迫害停止呢?

让所有人都幸福的方法,让桐祈幸福的方法。

确实有一个方法,但会剥夺原本属于个别人的幸福,那就是通过获得『渊明』,『花记』以及『知汇』,让自己成为那唯一清醒的梦神,为世人编织美梦。

但前提依旧是让她成为谬误,成为世界错误运行的真理,与余庆那种因为命运的改变而成为谬误的不同,梦妻这种已经获得刻名的可想要成为谬误就相当于要经历一次死亡,然后被世界的规则所针对,被天道碾压而死。

为了大义的漂亮话梦妻不会说,伤害了就是伤害了,剥夺了就是剥夺了,无论是以何种原因,无论是以何种目的,她只是出与于希望桐祈幸福,故而来剥夺他人的幸福,梦妻有身为恶人的自觉,也自认为必须为自己所做过的一切付出代价,在那个理想达成之时,便是梦妻主动献上生命的时候。

而那时,等待着自己的,是永世的流放和构成自己本源的那些知识的焚烧代价。

她会彻底失去一切。

以至于这一整条世界线都不会有她存在过的痕迹,哪怕是灵魂都会彻底消散,一切为了让他幸福,一切只是为了让他摆脱旧事的苦恼。

因为,他已经很久没有不被自己的记忆折磨了,十大刻名归为一体,近乎于宇宙中所有种族的知识和记忆,让他近乎是以一种直线上升的方式成为了宇宙的一部分,成为了阿撒托斯的一部分,行为举止甚至都受其影响,成为了世界的奴隶,可他本不该如此,没有人该这样。

失去自己爱的一切,看着自己爱的一切在眼前消失,感受着死人的记忆,经历着死人的痛苦和悔恨,直到变成一个没有自己意识,被世界宏观操控的工具。

他的能力让他无时无刻都在接收着所有人的感情,只有在余庆这种谬误面前的时候,才能得到些许的安静,因为心的声音,他已经听的够多了。

如果用人类的道德标准,梦妻是属于反社会人格,可是在这践行着各自刻名带来的命运的世界里,我们更愿意看到这种类型的角色能够走出一个对各个角色来说意义非凡的命途。

梦妻睁开了眼睛,适应自己刚刚恢复的肉体,然后虚弱的站起身来,朝着王宇博的方向走去,他应该已经到那里了那个已死的『梦界』。

“曾经,人人都是孩子,同孩子般思考,同孩子般笑。”

“而后成了人,便把这些通通舍去了。”

自深渊向上凝视,人终会看到虚幻的光,哪怕微不足道,却依旧是人们前进的动力,幻想和真实的交集,很快就要到了。

…………………………

在人类的城市中……

大雨噼里啪啦的打在窗户上,外面的世界也看不到一丝的生机,世界似乎被混入了前所未有的深色,这座城市的地表,没有一处不被打湿。

“大雨已经下了快一个月了……”

武少伟缓慢说道,他看着窗外昏暗的天空和那近乎于疯狂的雨水,似乎想要在雨中找上一点空隙都十分的困难,但人们依旧要在那缝隙中不断生存。

如今,他和李庄瑶暂时接替了王宇博和白鹭庭的职位,毕竟确实没有人用了,也就是他们俩还算是有着些炼金术基础的。

“黑衣的先遣队已经去勘察过了。”李庄瑶将一瓶八宝粥扔给了武少伟,但不知是不是太累的缘故,他差点没扔准。

“怎么说?”武少伟不紧不慢的扣开盖子,取出里面的塑料勺,然后去扣拉环,可惜怎么都扣不动。

“秦岭成沿海了城市了,秦岭以下的城市直接成盆地了。”李庄瑶双眼无神,他使劲捏了捏自己的眉心,希望自己能保持清醒。

“排水怎么样了?”李庄瑶问道。

“我们找了几十辆挖掘机,打算把水引到山里,可山里的泥土已经都变成泥了,动都都不了,车在上面直接就陷进去半个轮胎,人倒是能好点。”武少伟看着自己沾满泥泞的雨鞋感叹道,回来太累,忘换鞋了……身上也是湿的,自己就这样躺在椅子上睡着了,真是……唉……

“然后呢?”

“还好之前你们黑衣搜刮的那个军事基地里还有些炸药,我们直接炸开了条新河道,结果那批河直接溯源侵蚀了,把几台挖掘机给带走了。”

“不过好歹,最近应该不会有什么积水的问题了。”

武少伟好不容易扣开了八宝粥,然后大口大口的吞咽了起来。

“你们那里呢?”

“不容乐观,最近物资消耗很大,同学们的信心也算是消磨殆尽了,虽然夺回了实验室,让大部分的人都住了进去,但现在的情况依旧很糟糕。”李庄瑶摇了摇头,然后抚了抚额头,打了个哈欠。

“哈~,最近的残骸异常活跃,已经出现好几次兽潮在城门口聚集了,不过他们也没有对我们发起攻击,不知为什么。”

“本来人手就不足,又要派出一点的人手去监视兽潮,黑衣和红衣来回轮班,要不是衣服颜色不同我都差点忘了他们是两个部门了。”

“而且,王主任那里也不乐观,面对这种情况,他必须考虑到余庆他们战败的可能,所以在和一众老师考虑今后的打算以及对同学们的分配问题。”

“毕竟他们要面对的,是我们理解不了的神,还有各种各样的突发情况啊。”

“那咱们就尽力把这里保下,等他们回来的时候,就开一场庆功宴!”武少伟将罐子扔到了垃圾桶里,露出坚强的笑容说道。

“也对,不过哪怕他们回不来了,我们也要活下去,至少是为了不然他们的牺牲白费。”李庄瑶温柔的说道。

“李庄瑶!兽潮那边出动静了!”魏立夏的声音从门外响起,只见她推门而入,情况看起来十万火急。

“快通知还没轮班的队员,做好开战准备!”李庄瑶和武少伟立马起身,掏出腰包上的通讯器就火速赶了出去。

来到城门上,雨没有情面,灰暗的像是雾一样遮住了大部分的视线,但依旧能看到远处灰压压的,在不断涌动的兽潮,那些兽潮中不乏有相互捕猎关系的,但却没有一丝要战斗的打算。

那些兽潮像是在警惕什么,一直与城墙的攻击范围保持着十几米的距离,无论如何,都不愿意前进那一步。

但他们却显得十分恐慌,在已知的拥有已知生物特征的残骸中,几乎所有都表现出了明显的恐惧,虽不知他们在恐惧什么,但那一定不是现在已经外强中干的人类了。

人类的主要战力现如今都在外面,为了对抗神而战。

可以说,现如今的他们,不再能依靠“神”的帮助,必须要靠自己的力量去度过这次灾难了。

李庄瑶和武少伟站在城墙上,通过望远镜和怀表式雷达警视着那远处在缓慢靠近的残骸。

“代理队长,城市里所有能用的战力都已经按规划部署完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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