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过年（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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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要过年了，曲村赵张贾三姓的长辈还是没有回来，牙山村、帽儿山村也是同样的情况。宝玉通过杨勇了解情况，反馈回来的消息是：民夫们全死光了，临时召集的壮丁也死光了。

原曲村一带的人，家家要披麻戴孝。

这个时候，又传出消息，大东家要认祖归宗了。

杨文清建议：“东家何不办一场大祭，来告慰死难的将士与平民。”

宝玉说：“那就办一场吧。没有在深夜痛哭过的人，不足以谈人生。没有在众人面前放声号哭过的人，心中总会有隐痛！”

嘉兴11年12月2日

像是默认了一般，4个村子的人，莲花山12洞府的流民，一起开始游行。

曲村人拜祭了先人们，也给未能归家的亲人立个空坟。宝玉就在最大的祖坟前，摆放上三牲，焚香磕头，重归宗族。

不同的是，宝玉没有将增字辈分的人当孙子，而是自降辈分，成了他们的兄弟。在家谱中的名字，叫增玉。对外，还是称为宝玉先生！

傅永年还问宝玉：“东家，这可是很郑重的事情。您就不在乎？”

宝玉：“傅先生啊，咱还这么年轻，总被同龄人叫爷爷，感觉不那么美好。还是叫大哥、叫兄长的比较好。咱今后可就是贾家事实上的族长了。咱需要家族力量的支持。即便他们很无知，可咱有信心把他们全变成贵族！”

莲花山12洞府的流民，也摆放上三牲，焚香磕头，一起在山下集体举行祭拜大会。

宝玉命人在莲花山东坡的山石上刻下了大字“望远山以养志，瞻宏图而勉行”！没办法，找不到亲人的尸骨，就只能祭拜天、祭拜地，只能寄托哀思了。

宝玉命人做出了些黄色草纸，全部弄成小铜钱的模样，洒了一路，烧了一路：“魂兮归来！”“爹娘，给你们送钱了，在那边记得花！”“爹娘，饿了有饼吃，渴了有水喝！”“祖父，记得回家过年！”......

仪式最后，放起了白筒的鞭炮，那声音震动天地。

自从曲村一带开始这么祭祀先人，旁边的村子也开始有样学样。几天的时间，北6郡竟然开始了祭祀狂潮，只要有流民的地方，就有祭祀！有条件的，就烧纸钱，放鞭炮。没条件的，就只有哭声了！

几天之后，宝玉发现，曲村又涌过来两万多人！

曲村的临时管理层普遍反对接收这些人的。可宝玉重复了那句话：“存地失人，人地皆失；存人失地，人地皆得。”

让这些人留下了，莲花山12洞会更加拥挤。没办法，只能到更北边找山洞。

曲屯村以北，听说春夏之交会有紫荆花开满山野，那就叫它紫荆山。于是又有了紫荆山8洞府，护卫队也增加了800人！所有人再度祭祀天、祭祀地，在大山上刻下大字“悠悠乾坤共老，昭昭日月争光”。只要发现了有手艺的人，就收下送到了管理层手下。

人群中的千余孤儿也被登记名册，只要双方愿意，欢迎有心人领养。可最终，还是剩下了一百多个娃儿。怎么办呢？宝玉就安排韩东君当个管事，再招几个生过孩子的单亲妇人一起照顾他们。

贾家的大孩子贾羽阳、贾羽信、贾羽青，也是孤儿了，就提前被东家领回家里，单独教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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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有纸质书册，曲村人就自己印刷户册，登记所有人的信息。顺带的，许多人改了名字。

田青菜改名田文德，字立信；

田青苗改名田文静，字立本；

郭小虎改名叫郭天启；

高大河改名叫高凌峰；

杨文清，取字翰林；

姚方志，取字汉卿；

......

黎青河的孩子年纪也还小，夫人韩东君很喜欢孩子，宝玉让她就顺便照顾安澜、安悦。

黎青河说：“会不会委屈了小姐们？”

宝玉很光棍的回答：“现在也没别人可用了，让老嫂子看护着。一只羊是赶，一群羊也是放。只要不是经常磕着碰着，就没什么大不了的。小孩子嘛，难免吵吵闹闹。你们是难民，咱今年不也没了爹娘。全都不容易！”

黎青河想：‘你这哪是什么主子，分明是土匪泥腿子作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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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兴11年12月23日

小年到，写春联。

只要有一道门，宝玉和先生们就写一副红底黑字的春联预备着。什么新丧三年不能贴春联，咱不管。那是熊猫家的传统。新的地盘，咱说了算！这片天地的人，需要一些喜气，更需要一些希望！

宝玉就一直写啊写：

“东西南北风光好；春夏秋冬气象新。

旧岁又添几个喜；新年更上一层楼。

冬去山川齐秀丽；喜来桃里共芬芳

百尺飞泉鸣震谷；一声长啸势惊天。

春风吹绿千枝柳；时雨催红万树花。

精耕细作丰收岁；勤俭持家有余年。

......

与有肝胆人共事，从无字句处读书。

书人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

......

得天时，得地利，得人和，勤勉持心，锡城展志千秋业；：有梦想，有担当，有信念，新优立校，学海扬波万里帆。

......

能安贫即读书至境，今来好学人，若苦寒窗，当思陋巷；先立德乃入世真源，昔有流芳者，堪称复圣，可率诸贤。

学海启蒙，绛帐台前人解惑；书林问道，春风座上树成材。”

山上没有门，那怎么办？简单，直接将春联内容刻石头上，再刷一遍红漆就行。工匠们更是用足了气力，直接雕刻出了几人高的大字，只要是山下路过的人都能看的到。

宝玉说：“哈哈哈哈，这简直是能辟邪。”于是，更多的辟邪大字出现在了山林里。

姚方志说：“东家，这是个财源哪。虽然距离过年没几天了。可这春联可以和纸书一起卖。”

宝宝：“我会安排的，这发财的机会咱可不会放过。”

嘉兴11年的最后几天，春联和纸书居然做了三万两的生意，更有人来委托印书；就连红筒鞭炮、黄纸钱也有人大量采买；更有甚者，纸坊做了一批书画纸，宝玉就将一些熊猫家的名人名言用楷书、隶书写出来，盖上梨木印章‘曲村宝玉’，百两一幅都有人抢着要，帽儿山下的集市也兴旺起来。

一切都向好的方向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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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过年了。

就在这这片萧索之地，也是希望之地。

要过年了。

一个山洞一个山洞的走过，几万个脑袋，黑压压的看过来。这眼神，不再是暗淡无光，而是充满了希望。

每到一处，就送上三大车肉，一车酒。

宝玉要求，不管是什么人，不管男女老少，每人要吃到肉，让每人至少能喝到一口酒，让所有人沾沾过年的喜气。

春联贴上了，或是刻上了，鞭炮再度炸响，大年三十的宴会也开始了，到处都是欢乐的海洋。

宝玉坐在主位上，妹子们坐在旁边。

宝玉喝着喝着，就开始吟诵：“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千门万户曈曈日，总把新桃换旧符。”

安澜问：“大哥，过年就是要喝屠苏酒，就是要换新的桃符吗？”

曲村的草台班子（管理层）也在，大家都在等着宝玉的答案。

宝玉说：“规矩已经改了。我们不是贴上春联了嘛。至于桃符，可以换成桃木剑，你们这些小子一人发一柄去玩耍。”

安悦问：“为什么要用牲口的血涂抹在额头上呢？”

宝玉说：“这是为了辟邪。当然，辟邪只是一种说法而已。这世间哪有什么邪祟，不过是胆子小的人、做了坏事的人，找的心理安慰。只要我们行的正，就不怕一切邪祟。”宝玉看着众人：“看到莲花山、紫荆山下的大字了嘛，全是狗血涂抹过的，什么邪祟都能镇的住。”

贾玉青问：“叔，为什么过年要燃放爆竹呢？”

宝玉说：“燃放爆竹，最初是为了驱赶一种叫做‘年兽’的怪兽。每到除夕，这种怪兽便会出来伤害人和牲畜，人们只能躲入深山。有一年，一个逃荒生病的老人得到了村中老妇人的关照，为了报恩，他许诺帮助村民驱赶‘年兽’。他利用火光和声响成功地吓跑了‘年兽’，从此每年除夕，人们便燃放爆竹来驱赶‘年兽’。这只是个故事，一代又一代的先人们传下来了，大家就开始过年了，更盼望过年了。

小青青，你看看，过年是不是有许多好东西吃？”

贾玉青、贾玉信、贾玉阳跑过来抱住宝玉的大腿：“叔，我想哭。”

宝玉抚摸着他们的小脑袋：“过年的时候要乖乖的，咱不哭，咱要开心点儿。咱以后可是顶门立户的男人呢。”

贾玉信、贾玉阳：“哦，我们听叔的，做顶门立户的男人！”

宝玉端起酒碗：“来，诸位，喝了碗酒，来年，我们一起过好日子！”

众人兴奋而充满希冀的目光看过来：“谢过东家！来年一起过好日子！”

贾玉信、贾玉阳、贾玉青等一帮孩子没忍住，还是哭了起来。气氛变得压抑、沉闷。

宝玉也没忍住，流着泪，唱起了歌：

“世上只有妈妈好

有妈的孩子像块宝

投进妈妈的怀抱

幸福享不了

世上只有妈妈好

没妈的孩子像根草

离开妈妈的怀抱

幸福哪里找

世上只有妈妈好

没妈的孩子像根草

离开妈妈的怀抱

幸福哪里找

......

（北6郡的母亲，可以叫作娘亲，也可以叫作妈妈）”

更多的人开始哭了起来。

田文德放声大哭：“俺也想老娘了。这十几年，带着媳妇儿弟弟到处逃难，都忘记老娘长什么模样了。啊哈啊...从来没这么过年的！”田文静自然也跟着哭。

贾增田等几个兄弟接着哭：“大哥啊，雁门关一战，都不知道阿爷阿爹葬身何地，想上坟都找不到地方啊。”

黎青河、傅永年也在哭：“曾经的家，没了。今后曲村就是咱的家！咱跟定东家了！”

哭声阵阵，一浪高过一浪。哭声，遍布山野洞府！

宝玉抬高声量，传音几十里：“哭吧，向过去告别，过去的你们已经死了；哭吧，向自己问个好，过了年全都是曲村人！东家带你们发财！不管你过去是谁，来了就是曲村人！”

苗开疆说：“俺今后就是曲村人了，咱跟东家干啦！”

陶勇：“俺就是一个手艺人，没想到来了曲村就做了管事，还有大把工钱拿。俺八辈子也没想过会有这样的好事儿，俺跟东家干啦！”

李班：“俺只是个木匠，原名叫李二牛，是东家帮俺改名叫李班。这名字听着就提气。俺走出去也觉得神气。俺就是曲村本地的，可从来没有人待俺这样好。我跟定东家了！东家让俺干啥，俺就干啥！”

傅永年带头儿：“东家但有所命，吾等莫敢不从！”

读书人一起回应：“东家但有所命，吾等莫敢不从！”

田文德也带个头儿：“咱发誓，从今往后就跟着东家一起干啦！东家让咱干啥，咱就干啥！”

糙汉子流民一起回应：“从今往后就跟着东家一起干啦！东家让咱干啥，咱就干啥！”

宝玉感动了，泪如泉涌，深深一揖：“宝玉代表曲村，谢谢各位了！来，端起酒碗，我们干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