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选族长姜正贵傀儡既定 生恨人姜明福树威立令(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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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明福想,大爷走了快两年了,族中大小事情老二、老四也不管,

明里暗里都是自己说了算,可总没有家族公认的族长身份,心里不踏实。想到自己六十好几的人了,不如就着自己现在说话还有点分量,

扶持儿子正贵做了族长,方便好说话。让正贵召集族中几个有点身望的人到祠堂议事,喊了九个,来了五个,不来的人都说:“老族长都不在了,还议哪门子事,各烧各的火,各冒各的烟,自家过自家的日子,要他姜明福议,他又不能和过世的大老爷比。”来的八个人里头,

他亲叔侄又占了五个,姜明宗、姜明荫、姜正荣、姜正贵和姜明福自己。姜明福倚老卖老,环视了众人一眼,开了腔:“现在族里明字辈里,也就我和老二、老四弟兄三个,老二不爱说话,我又长老四两岁,

没有推辞处,就先说说,常言道,国不可一日无君,家不可一日无主!

想我姜家,不大不小也是上千男女。自从大爷过世,族中大小之事,

没奈何都是我代管着。我毕竟老了,力不从心,还是要在族中后辈中,

选一个能干之人,管理族中大事才好。大房嫡系传人到正字辈,也就剩下正荣、正贵、正经兄弟三个,正荣书读得多,中过秀才,按理说是最佳人选,可就是言语太少,办事情拖泥带水,不利落;正康身体不大好,受不了累;正经侄子年龄还小,正贵能说会道,人聪明,

也上得台面,大爷在时就看好他,经常领着办事情历练,唯一过错,

就是性子有点急,脾气有点大,也无大碍,有时候干事情,还得有点脾气才行。大家想想,族中谁合适,当紧推选一个族长,也是必须的。”

几个人又不是白痴,指明了要正贵当族长,还说要大家推选。姜正荣先发了话:“我只知道教娃娃读书识字,旁的又不懂,如何做得了族长。换了旁人谁都行,我是万万不可。”另两个都说:“三老爷做主,

就在大老爷膝下两个少爷中,随便选一个做族长就是了。”姜明宗说:

“不管选谁当这个族长都一样,该要种田还种田,该要吃饭还吃饭,

别只管说来推去,早点定下来,我还要上地干活。”姜明荫早看透了阵势,自己家正康是个病秧子,与族长无缘,也嫌议来论去费事,乐得做个顺水人情,开口说:“正荣教学太忙,分不开身,正经年龄还小,正贵办事情毛躁急性,往后多忍一忍脾气。遇事多和大家探讨沟通,做了族长也未尚不可。姜正贵谦虚的说:“我人微言轻,也没有单独干过啥大事情,族里人会服?怕是不行。”姜明福说:“有啥不行的,你大爷在世,大事情也临不到你干。年轻人都推辞不干,不历练还行?”姜明福一语定乾坤,姜正贵做了姜族的新任族长。姜正贵做了族长也真没啥大事情可做,几个争地界的,厮打着找来评理,姜贵这个族长还没张口,就被三爷姜明福一顿臭骂,灰溜溜的走了。冬

天中午,太阳晒的暖和,三爷捧着水烟袋在庄里转悠,见几个妇人凑在一起,交头接耳的议论着什么,“羞了姜家先人。早就看出狐狸精

不正经”的怪话。上去问啥事,都说:“没啥,闲聊呢,三爷你转呐。”

起身就走,想躲瘟神一样,躲着他。姜明福心里奇了怪,也不转了,

回家派遣正贵媳妇:“庄子里走走,从婆子们口中,打探一下姜家老庄到底出了啥事”。姜正贵媳妇领了命,巴不得出去耍,丢下纺线车,

拿起拉了半截子的鞋底,就往庄里跑,专找嘴长的女人套话,耍到天麻黑,还不见回家。三爷等等消息,急得团团转,姜正贵埋怨三爷:

“几个长舌女人嚼舌根子,有啥好打听的,纱线不纺也就罢了,饭也不知道做着吃,就知道疯跑。天黑了还不着家,哪有一点做女人的样子。”正骂着,媳妇姜巧云风风火火的闯进家里,也不看姜正贵吊的像驴似的一张脸。向着三爷说:“爹呀,了不得,姜家人脸都没处放了。姜正豪那个混账东西,和他晚娘拱到一个被窝里了。”三爷惊得从椅子上一头竖起来说:“啥?你说啥?有这种丧失人伦道德丑事,

真的还是假的?可不敢乱说话!”姜正贵说:“姜正豪再混蛋,也不至于做出,如此猪狗不如的下贱事情,还不是一群长舌妇,吃饱了撑的慌,捕风捉影的胡乱造谣。”姜巧云说:“庄子里都传遍了,就瞒着你,都被李老三堵在被窝里了,还有假?还说人造谣。”姜明福咬牙切齿地说:“不是小事情,你这个当族长的,连夜出去核实一下真假。”

说起姜明德也算命苦,三十八岁就死了老婆,害怕十岁的儿子姜正豪受罪,也不续弦,一个人拉扯姜正豪到二十岁。娇生惯养的苦了,

也不进学堂,受不住约束。小小年纪,吃、喝、嫖、赌、抽,坑、蒙、拐、骗、偷,染了一身坏毛病,连老子姜明德也不放在眼里,一喝酒就骂,几次还想动手打老子。姜明德眼见辛辛苦苦,费心积攒下的家业,就要毁在这个败家儿子手里,如何心甘。六十二岁那年,姜明德心血来潮,花了十两银子,买了一十八岁的姚翠仙,做了小老婆。想着姚翠仙年轻,还能为自己生个一儿半女防老。姜正豪百般反对,还动手打过晚娘姚翠仙,姜明德当初找来大老爷,还动家法,让姜正豪跪过香。姜明德和姚翠仙一起生活了二十年,还是一双筷子对看----

-两条光棍。七十岁前,姜明德还算结实,日子还能将就着过,交过七十岁,姜明德身体一年不如一年。三十岁不到的姚氏也不安分,和家里的忙月伙计李老三,先是眉来眼去,继而搭上关系,做了苟且之事,只盼着姜明德早死。也不知道从何时起,姜明德家的烟囱老是堵,

不出烟,茅坑也满的快,一月掏几次,李老三一月好几次往姜明德不是掏烟囱就是掏茅坑。姜明德埋怨姚翠仙,脏水造的多了,害得自己多花钱请人掏茅坑。姚翠仙骂道:“还不是你那个赌鬼儿子,

整天没事,领着一帮狐朋狗友吃了拉,拉了吃,怨得了我?”姜明德一死,李老三大喜,以为好日子来了,托媒婆传话,要把姚翠仙娶回家,姜正豪正想赶走姚翠仙,乐得个自在逍遥,和李老三谈妥,二十块大洋聘礼一凑齐,就亲自将姚翠仙送到李家。姚翠仙慌了,李老三穷的叮铛响,凑在一起耍耍,也是没奈何的事情。真要嫁过去,正儿八经和李老三过那没有隔夜粮的日子,咋可能?和姜明德过惯了富人婆娘生活的姚翠仙,怎么受得了那罪?寻思来寻思去,三十八岁的晚娘有了新主意,眼睛盯上了大自己两岁,已经四十岁的儿子姜正豪,

一反常态的亲热、讨好田正豪,变着花样给姜正豪好吃好喝的伺候着,

嘘寒问暖,关心的无微不至,比亲娘还亲。姜正豪恍惚中,晚娘就是那个死去三十来年的亲娘,感受到了久违的母爱。赶上五月初五端午节,姚翠仙割了四斤猪肉、宰了一只大公鸡,做了满满一桌子好菜,

娘儿俩你一盅我一盅,推杯换盏,姚翠仙还没咋的,姜正豪喝的伶仃大醉,倒在桌子上像死猪,姚翠仙花费了好大劲才把他拖上床。姚翠仙占在床边,注视姜正豪许久,又回到桌子上坐下,给自己倒了满满两盅酒,连着灌下肚子,像即将走上战场,立马要赴死的将军一样吹灭油灯,钻进烂醉如泥,像死猪一样的姜正豪被窝。

姜正豪酒醒后,见自己和晚娘睡在一起,傻了眼,姚翠仙揉着哭红了的眼框说:“你昨晚喝的多了,硬拽着我拖到你房中,把我衣服撕掉,抱住就往床上扔,你酒喝的疯了,说也不听,我一个妇道人家,力气小,也没个挣扎处。”姚翠仙边说边不停的用手抹泪。

姜正豪着急忙慌,就要穿衣服,嘴里说着:“看这一顿烂酒喝的,如何是好,犯下有违人伦的大罪了。”姚翠仙从姜正豪说:“喝醉了酒,事情都办过了,还假装正经。再说也不是亲娘,又没有血亲,怕个啥。你还比我大两岁,年富力强的姜正豪,加上姚翠仙说的一番话,什么三纲五常、人伦道德,早抛到九霄云外。

…………等到最后干脆说:“老爹不在了,把晚娘赶走,再咋说也不是做晚辈该做的事,恐怕外人笑话。”有了宝贝“儿子”照顾,姚翠仙再也不让李老三近身,时间一长,李老三也看出了破绽。一日晚上,叫上自己两个兄弟做帮手,趴在姜正豪家院墙外面,待到夜深人静,翻墙入院揣开了,还喊来几个姜姓本家做见证,逼迫姚翠仙就范。出了这档事,姜明福恨得牙痒痒,不住口的骂:“两个畜生,我姜家的脸都没处放了。该死的李老三,做事情也太不地道了,活剥了他的狗皮才好!”恨过骂过,心里又欢喜,恨的是姜正豪,给家族抹黑。喜的是自己早就看中了,姜明德家的那百十亩良姜好地,一直无法得手,姜正豪虽然混账爱赌,也还是有点分寸,

老子留下的百十亩地,看得像命根子,几次聚赌,姜明福眼看得手,

都被他及时收手躲过。软的不行,硬的又不敢。姜正豪性格刚烈,是一个十足泼皮,不怕死的混球,不好惹。出了这档事情,简直是天赐良机,再者姜正贵自从做了族长,也没有干下一件在家族中,树立威望的大事,正好动族办了这个事情,立个身威。立马召集合族大小,

齐聚祠堂,焚香祭拜列祖列宗,姜正贵亲自带领十几个族中青年后生,

围了姜正豪的家,把姚翠仙、姜正豪各自捆了就往祠堂拖。姜正豪道,进了祠堂凶多吉少,求姜正贵放了自己和姚氏一条生路,家产田地任由处置。姜正贵说:“你别求我,求也没用。自己做了有违人伦的天大错事,到了祠堂自己向祖宗说去吧。”拖到祠堂前按住跪下,

姜明福问姚翠仙可是真事,姚翠仙说:“确有其事,想我姚翠仙一十八岁被卖到姜家,和死老鬼一起守了几十年活寡,把他伺候走了,好歹还点自由,过上几天女人的日子有啥错处?碍了祖宗啥事?碍了你们谁家事情?”女人们为了显得自己正经…

给族里的女人丢脸该千刀万剐才解恨!”姜正豪低着头不做声。姜明福厉声说:“既是真实事情,其它闲话就不要说了,提高嗓门说:“我姜氏一族从古至今,讲的是忠、孝、礼、义、廉耻,不顾人伦道德,做出如此下贱,有辱祖宗的苟且之事,在我姜家还是头一遭,为正家风,必请家法严惩。请族长宣诵家法。”姜正贵念过家法说:“依照家法,此内乱之大罪,有违人伦,当处以极刑,活埋了以儆效尤。”姚翠仙大骂:“什么狗屁家法,都是你们父子两个合计好的,埋了我们两个,断了我家的后,好算计我们家产和百十亩好田好地。”气得姜明福大吼:“死到临头的女人,还敢胡言乱语。”

叫人用破布堵住嘴巴,接着说:“祖宗之法不可违,大家说,对这对奸夫淫妇该怎么处置?”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齐呼:“埋了他们,了他们,以正家风。”也有嘘嘘叹息,偷着抹眼泪的:“两条人命呐,

说埋就埋。”姜明福说:“既然大家伙都同意执行家法,只在今天,挖两个坑把一对畜生埋了,好早点给祖宗一个交待,姜正豪身后家产、田地充作族产,由族长代管,族中每年派人清算就是!”挖坑的嫌费事,说做一坑埋了算了。被姜明福一顿训斥:“你们图省事少挖一个坑,岂不是成全了一对奸夫淫妇,把他们放在一起过日子。要是能埋在一起,还埋他干啥?也不动脑子想一想。这样大逆不道的混账话,

也说的出口!”挖好坑把人推进去,姜正豪已经吓成了软面条,一动不动,昏死过去了,也没啥感觉,埋的人也没有费啥周折,十几个小伙子,一人几铁锹就填平了坑,两个二杆子还踩在坑上蹦了两圈。姚翠仙嘴被破布塞着,说不了话。一直怒目圆睁,推进坑中拿头狠命撞向坑边,撞得头破血流。几个胆小的都吓跑了。剩下几个胆大的,看着心里也发毛,没奈何抱了一抱乱草、树叶盖上,不见人,才敢填土掩埋,树叶乱草都掩埋的快看不见了,坑里的土还在晃动。看的人都流泪,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家法不可违!有同情姚翠仙命苦的,也有骂姜明德刻薄人一辈子,得了报应,活该绝后。埋了一家两个,姜明福余怒未消,咒骂李老三多管闲事,让姜家丢了这么大一个丑。又派族中二十几个青壮年,坼了李老三的破房子,五花大绑的抓了李三。姜氏族人有打李老三耳光的,有朝李老三脸上吐口水的,都恨这个多管闲事的泼皮无赖,害了姜家两条人命的李老三。姜明福说:“姜正豪和姚翠仙,纵有千般错,万般不是,总是姜氏家族自家的事情,

轮不到一个外姓奴才指手划脚,现在死无对证,二人没准遭了你贼套,

被你栽赃陷害也未可知。”说李老三做了不该做的事,说了不该说的话,看了不该看到热闹。让人腕了李老三双眼,放了一只脚缆筋作罢。

李老三也落了个现世报应,走不得、看不见、死不了。姚翠仙和姜正豪泉下有知心里或许能宽慰少许。办理了这件大事,姜明福觉得,有点站在云端的感觉,有点飘,以前总担心自己后人没有田地,心里不踏实,现在近二百多亩好田好地,不费吹灰之力就揽到怀里了。说是族产,屁,只要族长做着,族产就是家产,还有人抢了不成?老大在时,总囔嘟我脾气坏,办不了事情,现在想起来都怪他活在时把我压着,办不成事。这件事老大在时,也未必能办的这么干脆漂亮。正得意时,吴乡长带了两个乡丁上了门,原来是被挖了双眼的李老三让兄弟背到乡公所,状告姜明福父子活埋人口,还剜了自己双眼。吴世昌进门就吵:“姜正贵你个混账东西,胆子也太大了,民国都好几十年了,还敢用家族私法活埋人。你眼里还有没有国民政府,只怕也是活得不耐烦了!”吵完就让乡丁把姜正贵绑了,姜明福拉着吴乡长的说:“都是自家人,有啥话不能好好说,还至于动手动脚。”吴世昌说:

“不是我不给你三老爷面子,两条人命,叫我如何向上面交待。不管你咋说,我还是要抓人交差的。”姜明福说:“抓人你也抓不过来,活埋奸夫淫妇,是同族上千号人公议公决的事情,又不是我爷儿俩私自做主干下的事。”见姜明福耍起了无赖,吴世昌也斗气撂狠说:“有啥不好办的,所有涉事人等,查出主从之犯,该砍头抵命的抵命,该收监的收监。够不上收监的,罚他钱粮,上缴政府就是了。”姜明福没有想到吴世昌如此强硬,缓了口气说:“你吴乡长也该是知道,我们做族长家的难处,两个畜生做出如此丑事,在族人中惹起了众怒,都说要依照家法活埋。我们也不便阻拦,众怒难犯的,拦的急了,怕是连我们都一起活埋了。”吴世昌说:“姜明福,你也不要和我只管嚼舌根子,大老爷不在了,你不发号施令,姜姓人敢胡来?你这事情也做得太绝了,让人姜明德家绝了香火。占了人家产业,你晚上睡觉不怕姜明德找你麻烦?”姜明福说:“吴老弟冤枉死人了,姜明德身后财产,都是本族公议充作族产的,我姜明福又未侵占一分一毫,他找我啥子麻烦。”吴世昌性急说:“我也不和你兜来兜去,明说了吧,出了这么大的人命官司,要吗让我抓了人交差,要吗花钱消灾,让你庄里人也好长点记性,省得日后再弄出此类目无官府的事情。”姜明福探着说:“姜明德田地、房屋虽说充了族产,可一时半会又变不了现钱,如何是好?”吴世昌听到了话音忙说:“姜明德家的房子就不要卖了,让给乡公所做个办事处吧,平常让人住在你们庄里看着点,免得你们再给我惹祸。田地租出去你看着办就是了。”姜明福说:“只管放心,只要老弟把这宗事情担承下来,还有啥办不到的事。”吴世昌嘱咐姜明福:“告诉庄里人一声,想活命的就不要乱传话。统一口径,姚翠仙、姜正豪两个,因奸情败露,羞愧难当,自缢上吊死了。至于那个闹到乡公所的李老三,该咋办就不用我说了吧,人活着就要说话,何况你剜了人双眼,挑了人脚筋。”吴世昌一走,姜明福就骂:“该死的老狐狸,害得我白起一趟五更,猫叼来肥肉喂了狗。”气也无法,穷不斗富,富不斗官的道理他懂,乡长虽小也是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