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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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顾老夫人的寿宴之后又过了大半个月，整个顾家如往常一样继续有条不紊地过着日复一日的生活，只是顾荇心里总是惴惴不安，太子殿下不像是个爱说笑的人，自己前去拜见殿下那次自己承诺殿下必当衔草结环，现在这个承诺就像是立在顾荇头上的一把刀，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落下来。

加上今日一来父亲每晚下值的时间越来越晚，往常是一家三口坐在一起用晚膳，如今倒是只剩下自己和母亲两个人，父亲从未在自己面前提过朝堂之事，顾荇也只在母亲那里打听到父亲如今每日都要到太子殿下府中议事，现在就连休沐大部分时间也是和祖父待在书房。

顾荇虽然不知道朝中的局势如何，但是大概也知道太子殿下如今和睿王已经到了势同水火的地步，当今圣上把秋闱一事交给太子殿下的同时江南水患却也是交代给了睿王殿下，如今秋闱一事已经尘埃落地，只是京城中却一直没传来睿王回朝的消息。想必如今的陛下面对昔日宠爱的睿王也不免心生猜忌，当初就是为了牵制太子，如今倒成了睿王迟迟不归，怕就怕，如今睿王想回来太子殿下给不给这个机会了，如今二人已经到了什么境地，也只有父亲和祖父更能知晓。

顾荇看着眼前的桂花树，转眼间已经到了十一月，原本满眼的金桂如今看过去只剩下满树油绿的叶子，密密麻麻的，站在树下找不到一丝光亮，顾荇呆呆地望着头顶的桂花树，心中突感一股悲凉，走狗死狡兔烹，只希望太子殿下在这场博弈中能够胜者为王，就算不盼着顾家能够在这一场博弈中成王得爵，但至少，顾荇心想，但至少要保住如今的地位，至少要在父亲母亲百年之前要保住如今的地位，虽然家中长辈有意多留自己在家中几年，但是及笄的女儿一直不出嫁也定是不可能的，顾荇也盼望着能遇到一个与自己能够琴瑟和鸣的丈夫，但是也不能一味地强求，毕竟顾家没有男子，只有自己一个人，即使父母没有指望自己联姻的念头，但是......哪有那么简单呢？

顾荇看着密不透风的叶子，仿佛一张大网把自己罩起来，闷得透不过气，顾荇深吸一口气又重重的吐出来，调整好自己的心情朝母亲房里走去，原本母亲的身体随着父亲出狱已经好了大半，但是又恰逢祖母寿宴不免有些操劳，这几日还是有点咳嗽。

顾荇来到温之院子的时候已经过了上朝时间，顾荇刚想抬脚走进去却正好听见顾文礼在屋内和母亲说话，尚未听清说什么只听见屋内传来一声母亲的惊呼。

“胡闹，你是怎么想的，顾文礼你是魔怔了吗？”

砰！紧接着传来茶杯碎裂的声音，顾荇心里一颤，自顾荇记事以来父母虽然偶有争执但是从未像今日一样大动肝火，顾荇不明所以一时不知是否该进去劝解几分，此时又听屋内传来母亲的啜泣，“文礼，此事非做不可吗？你可知道一旦失败......”

“夫人，此事已成定局，太子殿下已经只身远赴江南，朝中之事，也只能我以身饲虎稳住现在的朝局，到底是成王还是败寇，就在此一举了。”

顾荇本想转身的脚步硬生生得顿在原地，双脚直至小腿好像被麻痹了一般没有知觉，只能感受到秋日萧瑟吹得人内心发凉，一阵阵冷汗从脚底冒出来，不到片刻浑身的衣物就已经汗湿大半，一颗心在胸腔中剧烈跳动，顾荇感觉自己呼吸困难，仿佛即刻就要溺毙而亡。

温之一出门就看见顾荇整个人立在屋外，面色苍白，整个人如同从水里被捞出来一般，木讷无言，温之一见就知道刚才和顾父的争执估计已经被女儿听了去，顿时暗叫后悔，快步走过去拉着顾荇的手，刚一碰到顾荇的手就感觉如冰块一般，手掌内尽是冷汗。

“阿荇，阿荇。”温之轻声呼唤女儿，心中却焦急万分，眼下女儿不知道听见了多少，如今整个人仿佛被魇住一般没有回应。

顾荇耳边空洞一片，眼前仿佛被罩了一层雾气分不清虚实，渐渐地耳边清明起来，随即听到母亲在耳边呼唤自己的名字。

“阿娘。”顾荇回了一声便失去了意识。

“阿荇！”顾文礼在屋内听到夫人大叫一声顿时觉得事情不对，出门正看到女儿直直地栽到夫人的怀里，顾文礼大步流星走过去接住女儿。

“快请太医。”

原本清闲的上午因顾荇的晕倒整个顾府都忙乱起来。

温之守在床边看着自己的女儿冷汗一阵接着一阵，心中的苦楚仿佛要将她整个人吞没，温之一边拿着帕子给顾荇擦泪，一边给自己抹泪，顾文礼一看心痛万分走向前伸出手想给温之抹去脸上的泪水，温之看着旁边伸过来的手侧过脸躲过顾文礼的动作。

顾文礼的手在空中一顿，没有强求收回手来，众人一见顿时猜到估计是夫人和姥爷吵架被小姐撞见这才生了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