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佛渡有缘人(终章·下卷)(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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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砚梅的死,不仅没有唤醒尹氏家族的每一个人,反而激起了尹氏家族所有男人的斗志,其中以尹天雄和尹天虎最为突出,哪怕是一些家丁或武将也纷纷加入了进来……
“罗生辉,是你杀了大妹……是你杀了大妹……今天我就要血债血偿……”尹天虎从地上爬起来,犹如一头狂暴的巨兽,一把夺过地上的大刀,便直接向罗生辉扑了上去。
尹天雄慢慢地放下怀中的尹砚梅,并接过武将手中的长枪,将枪头阻挡在尹天虎的胸前,道:“天虎,常言道:一寸长一寸强。你以为你手中的大刀就可以打败他吗?你错了,若想真正的打败他,不仅需要有一件得心应手的武器,而且还需要拥有最为上乘的武学。目前,以他对武学的造诣,已经达到了宗师级,你怎么可能打败一个宗师级的武生。”
他慢慢地旋转着手中的长枪,并将枪尾用力的戳进地上,道:“罗生辉,你的武功确实很高,几乎已经达到了战无不胜的境界,更没有多少人领教过你的真功夫。只是……”他拔起地上的长枪,并将枪头指向罗生辉,道:“只是……只是鄙人不才,鄙人才疏学浅,没有得到江湖剑客的真传,更没有获得少林寺高僧的指点,但是鄙人还是想以一种叫做三脚猫的功夫向阁下讨教几招,还望阁下能够成全。”
罗生辉慢慢地走上前,右手抬起尹天雄手中的长枪,十分傲慢的说道:“这么好的一杆长枪,它却没有一个好主人,倘若它能有一个好主人,或许,它会成为长河西岸的一个神话……只可惜,它却有一个心术不正的主人,才埋没了它的光彩。更何况,以阁下的功夫,还不足以与我交手,而且,我今天来,不是来找你们尹氏家族打架的,只是想证明自己的清白,我没有杀害尹氏家族的二小姐,也没有做过对不起尹氏家族的任何事情,反而是尹氏家族做的一些事情确实太有违天理了,所以,我才选择了出手……”
“我出手的真正目的,并不是想依靠罗姓家族的声望,也不是想依仗少林寺的地位,仅仅是代表着自己。因为你们尹氏家族在长河西岸的所作所为,确实太有违天理了,甚至在长河西岸造成了怨声载道,比如:对于农家湖的承包权和管辖权,你们尹氏家族凭什么要收回农家湖的承包权,或者提高承包的费用。在如今这个动荡不安的社会,有多少穷人吃不上饭,又有多少人为了那一丁点‘福寿膏’而选择了逼良为娼或是卖儿卖女?即使像我们罗姓家族、你们尹氏家族,还有那些所谓的名门望族都纷纷选择了清退一些年龄较大的下人;或是将一些水利条件较好的良田低价租赁给农户,从而减少家族的财政支出;或增加家族的财政收入,即使这样,家族的财政依然是捉襟见肘。然而,你们尹氏家族却不顾长河西岸老百姓的死活,与隋氏家族暗中勾结,甚至与一些港商或台商暗度陈仓,不仅要收回农家湖的所有承包权,而且将农家湖百分之八十的优质水源低价租赁给港商或台商,那些港商或台商再以高价租赁给农户,最后,你们尹氏家族和隋氏家族则从中分得一笔十分可观的红利……”
“你们尹氏家族和隋氏家族,为什么要这般无情的剥削长河西岸的穷苦老百姓?他们做错了什么?难道他们就应该被你们两大家族剥削吗?尹天雄,尹天虎还有你隋梦竹,你们为什么要这么狠心?你们以为这样就能振兴尹氏家族的衰败吗?只要我罗生辉飞鸽传书,或是发一封电报回长河东岸,你们尹氏家族和隋氏家族还能苟活于长河西岸吗?还有你们洪氏家族……洪岩之,你认为凭你的那点三脚猫的功夫就可以击败我吗?你太狂妄自大了!今天,我不杀你,是因为我还是一个出家人。出家人本应慈悲为怀,更应且勿再生杀念,如果我今天是一个俗人,我定会血洗尹氏家族和隋氏家族,以及还有你们洪氏家族,并将你们这些年搜刮而来的民脂民膏悉数分配那些穷苦的老百姓……”
罗生辉拔起地上的长枪,无奈的摇了摇头,道:“佛曰:‘人若不自渡,佛又岂敢渡?’佛又曰:‘龙生九子,各为所相;人生七苦,皆为定数。’佛家讲究的是一个缘和一个善,若是一个人与佛有缘且心存善念,那么他一定会得到佛的指引,并会早日登上极乐世界;若是一个人与佛无缘且心存恶念,那么他一定会被打入十八层地狱,且遭受无限的轮回之苦……目前,依尹氏家族和隋氏家族的所作所为,根本就没有‘渡’的必要了,与其劝诫各位施主放下屠刀,还不如让各位施主自生自灭!也许,只有你们两大家族的自生自灭,方能换来长河西岸的一片宁静,换来一片净土……”
隋梦竹见罗生辉抬脚走了出去,遂连忙追了出去,并在他的面前跪了下来,道:“空相师父,小女子深知尹氏家族和隋氏家族的胡作非为,也深知夫君和二叔在长河西岸的为非作歹,已经造成了不可挽救的局面,但是小女子还是殷切地恳求于您,看在二小姐的情面上,空相师父能否化解尹氏家族和隋氏家族的恶梦?您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尹氏家族和隋氏家族继续衰败下去,请您务必要救救我们两大家族……”
尹天虎一把抱起隋梦竹,并把她强行推进屋,道:“你一个妇道人家,不在家里相夫教子,跑出去干什么?而且,你求他有什么用?他会答应你的请求吗?若不是因为他,大妹和小妹怎么会惨死?还有我们尹氏家族今天的命运为什么会如此悲惨,全都是因为这个不仁不义的男人,如果当初他没有放弃小妹,并与小妹喜结连理,我们尹氏家族就可以在长河西岸成为名门望族,而不是任人摆布和勒索,你现在求他,无疑是向他们罗姓家族低头,我们尹氏家族永远都不可能向罗姓家族低头!除非尹氏家族所有的男人都死光了……”
隋梦竹颤巍巍地走到大门口,左手扶着门框,哽咽的说道:“二叔,现在不是逞英雄的时候,论武功,我们尹氏家族和隋氏家族,哪怕是洪氏家族没有一个男儿可以打赢他;论家境,我们尹氏家族和隋氏家族加起来都不及罗姓家族的三分之一;论威望,我们三大家族永远都不可能超越罗姓家族,甚至都不配与之比肩,即使是你的老丈人出面,也未必能和罗姓家族的掌权者罗长河平起平坐。二叔,我们认输吧!只要我们认输,不仅可以得到罗姓家族的谅解,而且还能获得玄空师父和空相师父的化解。”
尹天雄将颤巍巍的隋梦竹扶进屋,随后折返回来,并对罗生辉深深地鞠了一躬,道:“罗兄,您大人有大量,且不可与小弟一般见识,我代小弟向您赔罪了。”他转过身,默默地点燃一根烟,并十分专注地看着尹氏家族的大门,道:“罗兄,你也知道,我们尹、罗两家从前朝末年就开始相互争斗,而争斗的最根本原因就是尹氏家族的先祖把亡者葬进了你们罗姓家族的祖坟,这么多年来,尹氏家族始终都没有给你们罗姓家族一个最为合理的解释,从而发生了很多的争斗,却一直都没有一个什么好结果……罗兄,鄙人不才,鄙人现在就代尹氏家族的列祖列宗向罗姓家族的列祖列宗请罪,至于尹氏家族的先祖,鄙人定会选择一个黄道吉日,将先祖迁至尹氏家族的祖坟中,至于尹、罗两大家族的恩恩怨怨就此一笔勾销吧……”
罗生辉弯下身,并微微的鞠了一躬,随后慢慢地走到四合院“离”位上,道:“尹兄,您太谦虚了。其实,尹氏家族四合院的构思、设计和建造都非常符合阴阳八卦及风水学说,如果尹氏家族的后人没有对四合院进行扩建,尹氏家族定会成为长河西岸的佼佼者,只是尹氏家族的后人并没有完全遵照先祖们的遗训,对四合院进行了野蛮式的扩张,方才破坏了四合院的风水,故而招来了一些不干净的东西……例如:四合院在第二次扩建时,便在巽位上挖出了一些青砖。也许,你们尹氏家族自始至终都不会知道这些青砖的真正作用,这些青砖可是前朝一位嫔妃的坟墓。这位嫔妃在怀孕八个月时,不幸中毒身亡,至于是谁毒杀了这位嫔妃,《长河志》却没有明确的记载,只有一些野史的记载……倘若尹兄不相信在下的话,可以于今晚丑时时分,只身前往地窖一探究竟……当你们尹氏家族进行第三次扩建时,竟然在乾位上挖出了一口上等的金丝楠木棺椁。当这口棺椁被挖掘出来时,尹氏家族的父辈们秉承着忏悔和大爱的精神,立即请来了风水师,对棺椁进行了安葬,可是尹氏家族不乏一些被利益冲昏头脑的下人,于是在棺椁下葬后的第五天,便有下人对棺椁进行了破坏和盗窃……”
他卸下肩上的包袱,并脱掉身上的僧袍,便接过尹天雄递过来的香烟,道:“尹兄,我刚才站的位置就是尹氏家族下人挖掘的盗洞,而且这个盗洞至今都没有被回填,换句话说,你们尹氏家族的下人不仅盗取了那位嫔妃的坟墓,而且从根本上破坏了四合院的风水。尹氏家族的四合院坐北朝南,稍微扭向东南,按照整座四合院的建造,完全符合阴阳八卦和风水学说,即使两次的扩建,也没有破坏四合院的风水,只是尹氏家族的下人却把尹氏家族推向了万劫不复的深渊,甚至还有风水师在四合院的堂屋中埋下了一条‘地藏龙’……”
“尹兄,如果你们尹氏家族真的想破除这种诅咒,于本月阴历七月初八,务必要挖出堂屋中的‘地藏龙’,在挖‘地藏龙’之前,一定要聘请得道高僧或风水师举行一场十分隆重的祭祀,旨在‘亢龙’。为什么叫‘亢龙’,因为在《周易·乾》中提到了‘亢龙有悔’,而‘亢龙有悔’说的是当一条龙达到了极高的位置时,它可能会因为过于骄傲或不知进退而惨遭失败和后悔。我想你们尹氏家族的‘地藏龙’现在已经十分骄傲了,它想冲出囚笼,却又迫于压力而没有冲出囚笼,所以,你们尹氏家族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要把‘地藏龙’给放出来,记住,一定要在阴历的七月初八这一天,因为这一天正是满月之时,很多‘不干净’的东西都会跑出来……”
尹天雄扔掉是手中的烟头,并俯下身微微的鞠了一躬,道:“多谢罗兄的指点,足下现在就去吩咐下人,并会按照罗兄的指示,于阴历的七月初八放出尹氏家族的‘地藏龙’。”
罗生辉轻轻地点了点头后,又微微的还礼,道:“阿弥陀佛……我佛慈悲……施主能有这番觉悟,那说明施主与我佛还是有缘的,希望施主以后能在长河西岸乐善行施,尹氏家族定将成为长河西岸的大富大贵之家……”
他俯下身,微微的鞠了一躬,转过身便慢慢地淹没在了人头攒动的街道上……尹天雄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忽然瘫软在地上,开始大口大口地抽烟,他始终都不明白,一个无比辉煌且显赫的家族,怎么到了自己的手里就开始衰败了下去?难道真的应了刚才那个老几所说的,尹氏家族的衰败,果真与家族中的下人有关?可是这些年来,尹氏家族不知道更换了多少下人,也不知道该从何查起……
天色渐渐地暗下来,尹天雄和尹天虎落寞地坐在尹氏家族的大门前,偶尔抽一口手中的香烟,或是逗一逗咿呀学语的孩童,亦或是相互之间看一看对方,尹氏家族的地窖中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为什么罗生辉那个老几敢这么肯定,尹氏家族的地窖中就隐藏着一位前朝的嫔妃?而且根据罗生辉那个老几所说的,务必要于今夜的丑时时分只身前往地窖,只是他不知道的是尹氏家族的地窖已经荒废了多年,很多年都没有人去过地窖,更可怕的是很多人都听到了从地窖传出来的歌声。每当歌声传出来时,几乎都是在丑时时分,而丑时时分则是一夜之中最为黑暗的时候,更是黑暗与黎明正面交锋的时候,诸多夜行生物和“不干净”的东西都会选择归巢,而一些家禽也会在这个时候选择出笼觅食。正是在这种情况下,才会发生许多诡异的事情……
尹天雄扔掉手中的烟头,并果断地站起身,随后便慢慢地向地窖走去。当他走到地窖的门口时,一阵极其寒冷的阴风迎面扑来,不禁使他打了一个寒颤,现在是阳历的八月,虽然已是立秋之后的天气,但是晚上还是比较凉爽的,然而,这里好像格外寒冷,四周不仅弥漫着一层薄雾,更伴随着阵阵的阴风……他回过头,看了看紧跟在身后的尹天虎,内心腾升起一股巨大的勇气,而且又联想到罗生辉的说辞,心中的想法愈加坚定,甚至连脚下的步伐也开始变得更加的豪迈……
他从裤袋中搜出一把钥匙,在微弱的马油灯前认真且仔细的翻找了起来。正当他找到钥匙准备插入锁孔时,却从门的反面传来一阵十分悠扬的歌声: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悦事谁家院?朝飞暮卷,云霞翠轩雨丝风片,烟波画船。锦屏人忒看得这韶光贱……
尹天雄和尹天虎不约而同地发出一声最为凄惨的尖叫声,便大步流星地向外面跑去。当他们气喘吁吁地跑到地窖的门口时,不禁放声地大笑了起来,没想到,两个大老爷们居然会被一些未被先知的事情搞得如此狼狈,竟然都没有勇气打开门进去一探究竟,反而是落荒而逃,如果被家族知道了此事,这让自己还有什么颜面继续在家族中待下去……于是,他们纷纷点燃手中的香烟,故作镇定的向前走去,然而,这一次,他们还真的看到了罗生辉所说的那一幕……
“既然来都来了,那就别走了,反正我一个人在这里也怪孤单的,正好有你们兄弟俩相伴,或许,我也就没有那么孤单寂寞了……”一个十分虚无缥缈的声音传来,“她”的语音刚落,便从薄雾中走一个身姿十分妙曼且妖娆的女子。
尹天雄看着“她”慢慢地走出来,竟然连续往后退了几步,被吓得已经苍白的嘴唇慢慢地翕动着,仿佛有着说不完的话,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越走越近。当她出现在尹天雄的面前时,竟然是一个面容姣好、身材妙曼且妖娆的女子,只是此“女子”并不是社会上的一般女子,因为她是一个身着凤冠霞帔的前朝女子……
“她”见尹天雄和尹天虎吓得瑟瑟发抖,居然连忙走上前,并伸出右手轻轻地抚摸着尹天雄的脸庞,道:“相公,你怎么在发抖?是不是奴家吓到你了?还有二叔的脸色怎么这般难看?难道是二叔不想见到奴家吗?”
尹天虎慢慢地走上前,慢慢地举起颤巍巍的右手,十分轻柔地抚摸着“她”的脸蛋,道:“‘大嫂’,您怎么回来了?难道是遗忘了什么吗?还是根本就舍不得我大哥?”他转过身,对尹天雄微微的要了摇头,随后慢慢地消失在了薄雾中……
尹天雄看他已经消失在薄雾中的身影,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心里更是拔凉拔凉的,人们常说:上阵父子兵,打虎亲兄弟,殊不知自己的亲兄弟却临阵脱逃了,几乎是连走带跑的消失在了薄雾中……他无奈地要了摇头,便壮着胆子慢慢地走得到了“她”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