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谜团（上）（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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愉妃的脸色骤变，看到陵容如此发誓，她也无可退缩。她的手紧紧攥住袖口，身子微微前倾，跪伏在地上，眉头紧锁，但口中迅速说道：“臣妾珂里叶特·海兰，若有半句虚言，全族无后而终。”

她的声音带着几分决绝，然而她的眉目间仍旧流露出一丝紧张，虽然发了毒誓，眼神却始终不敢直视皇上，似有隐忍的苦楚。

大殿内的气氛瞬间变得凝重，烛光微微摇曳，映照出众人的面庞，各怀心思。皇上坐在龙椅上，目光幽深如潭，深邃而不动声色。大殿中，连微风都不再拂动，一切仿佛凝固在这一刻，只有香炉中袅袅的烟气轻轻升腾。

纯贵妃此刻已然面色煞白，她的双手紧紧握住裙摆，指关节微微泛白，浑身颤抖得如筛糠一般。她的唇边抖动着，想要开口却始终发不出声音。

嬿婉此时轻轻上前一步，目光温柔地看向纯贵妃，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语气柔和，但话中却暗藏锋芒：“贵妃娘娘，该您了。怎么，您怕不是不敢吧？莫非……是怕害了您的孩子？”

她的声音轻柔如丝，仿佛在安抚对方，但其中藏着的冷嘲却让纯贵妃的脸色更加惨白。她的身子摇摇欲坠，眼中满是惊恐与不安，连一句话都难以完整出口，支支吾吾地说道：“臣妾……臣妾……”

皇上此时的目光如刀般锋利，冷冷地落在纯贵妃的身上。大殿内，一点声音也无，只能听到纯贵妃的寒战声。纯贵妃的身体抖得更厉害了，额上沁出一层冷汗，她的唇动了动，想要说出些什么，却似乎被巨大的恐惧所压制，无法发出半点声音。

气氛愈发凝固。只见太后缓缓步入，她身着一袭墨蓝色金丝缂丝敞衣，领口与袖口皆以鎏金线绣满了祥云纹路，华贵无比。众人闻声，纷纷起身请安，礼数齐整，唯有纯贵妃仍瘫坐在地，冷汗淋漓，眼神惶恐不安，如同一只失了魂魄的惊弓之鸟。

太后缓步走向主位，目光扫过殿中众人，眉宇间微带怒意，声音却平静如常：“都是宫里养尊处优的妃嫔主子，好端端的，竟然发起誓来了，底下人听见了岂非笑话主上愚钝不堪。若是誓言有用，要纲纪法度做什么？只是若太心虚，也实在可疑。”她声音清冷，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宛如一盆冷水泼下，让殿中人皆不由自主地颤了一下。

听到太后的话，纯贵妃只觉头晕目眩，身子一软，瘫倒在地，冷汗顺着额头蜿蜒流下，浸湿了她的发丝。她的唇抖得厉害，像是想要为自己辩解，却连一个字都无法说出口。大殿内霎时寂静，只有香炉中的烟气依旧轻轻缭绕，像一场没有尽头的梦魇。

太后没有急着继续发话，她端坐在主位上，目光淡淡扫视着众人，随后端起一盏翠玉茶盏，轻轻吹散浮在表面的茶叶，缓缓呷了一口茶，清雅的茶香在她指间袅袅升腾。

片刻后，太后放下茶盏，目光转向殿中的众人，眼中似有隐含的责备：“玫嫔，你也是，好端端的生出这样的风波来。今夜，你陪着哀家念经上香，哀家见夜深了，便叫福珈陪着你一同回去，怎么又闹了这样一出呢。”

她的声音不大，面上虽是责备陵容的话，可每一句都是在为陵容开脱。

陵容微微一笑道：“太后说的是，是臣妾该打呢。臣妾一时贪看月色，便叫福姑姑先回去了，却不成想见了那样的事，心中也是着急，便先来禀告皇上了。”

众妃嫔心中皆是一紧，唯有愉妃不甘心地磕头说道：“臣妾冒犯，只是玫嫔的的确确来过船上，臣妾不敢胡言。”她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与惶恐，身子伏在地上，微微颤抖。

太后听罢，脸色顿时一沉，她的双眼如鹰隼般锐利，猛地转向愉妃，横眉怒斥：“那么你的意思是，是哀家在胡说么？还是说哀家有什么理由要诬陷你们二人？”

愉妃吓得脸色煞白，连忙连声辩解：“臣妾不敢这么想，可臣妾也不敢说谎！”她的头几乎要磕到地上，整个人缩成一团，不敢再发一言。

然而在一旁的娴贵妃却冷笑了一声，眼角含着几分讥讽的意味，手中拿着一块精致的手帕，轻轻抚过唇边，似笑非笑：“太后这话，仿佛是在袒护玫嫔。莫非是太后设计要致皇后于死地？您与皇后前几日龃龉的事，满宫皆知，这也不是不可能。”

话音一落，整个大殿的空气顿时变得如凝滞一般。皇上闻言，顿时脸色一沉，眉头紧锁，怒斥道：“如懿，你糊涂了，连皇额娘也敢编排！”

太后此刻冷冷一笑，笑意不达眼底，反倒是怒极反笑，她的声音依旧冷冽：“皇后再如何，也是哀家的亲儿媳。而哀家倒听说，娴贵妃你前些天还巴巴儿去挑衅皇后，拿出当年差点成了嫡福晋的事来说。你这样耿耿于怀，按你的逻辑，岂非你更有份儿？否则今日为何要急匆匆地赶来？”

太后的声音如一把寒刃，直刺向娴贵妃的心口，殿中的烛火似乎也为她的气势所震，微微闪动着。

娴贵妃闻言，脸色骤然一变，眼中的冷笑顿时消失，双唇紧抿，手中的绢帕不由自主地绞紧，她的指尖泛着青白色。然而，娴贵妃并没有立刻反驳，她缓缓起身，微微垂下眼帘，声音依旧柔和：“太后教训的是，臣妾不敢再多言，只是为愉妃着急，才多嘴了些。”她的语气含着隐忍的委屈，似在撒娇似的。

太后冷哼了一声，未再搭理娴贵妃的辩解，而是将目光转向依旧瘫倒在地的纯贵妃。此时，纯贵妃的身子仍在轻轻颤抖，双手紧紧抓住地面的地毯，指尖因用力过度而泛白。她的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冒出的冷汗与她散乱的发丝黏在一起，整个人仿佛被逼到了绝境，喘息间夹杂着压抑的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