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0章：隐隐不安（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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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常说，分别前的预感最是准确。那些藏在心底的不安，往往会以最细微的方式显现。

这是他出发前的最后一个深夜。窗外电闪雷鸣，暴雨倾盆。我坐在床边，看着他收拾行李。每一件衣服都仔细叠好，每一样药品都详细标注。

“要下好久的雨呢，“他望着窗外说，“明天的航班会不会延误？“

我知道他在强装镇定。今天下午最后一次检查，医生的表情很凝重。那些数据和指标我看不懂，但他微微发抖的手出卖了他的紧张。

“会好起来的，“我走过去，从背后抱住他，“天气预报说明天是晴天。“

他转过身，把脸埋在我颈窝：“晓暖，我好害怕。“

这是他第一次在我面前承认害怕。一向坚强的他，此刻像个需要安慰的孩子。

“有什么好怕的，“我强忍着泪水，轻抚他的背，“不是还有我吗？“

“正因为有你，“他的声音有些哽咽，“我才更害怕。害怕自己撑不过去，害怕让你白白等待...“

“不许胡思乱想，“我捧起他的脸，“你答应过要带我去看星星的，记得吗？“

他点点头，努力挤出一个笑容：“记得，我都记得。“

突然，一道闪电划破夜空，照亮了他苍白的脸。我注意到他的鬓角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有了几缕白发。

“困了吗？“我轻声问，“要不要休息一会儿？“

他摇摇头：“不想睡，想多看看你。“

我扶他在床边坐下：“那就看着我收拾行李。“说着，我拿起他叠好的衣服，一件件放进箱子。

“等等，“他突然说，“那件蓝色的毛衣留下。“

“为什么？“

“送给你，“他笑了，“这样你想我的时候，就可以穿着它。“

我拿起毛衣，闻到了他身上特有的味道。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

“对了，“他从床头柜拿出一个U盘，“这里面有一些视频。“

“什么视频？“

“我录的，“他有些不好意思，“有些是给你的话，有些是...遗嘱。“

“不许说这种话！“我夺过U盘，“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我知道，“他把我搂进怀里，“但是以防万一...“

“没有万一，“我固执地说，“你要是敢出事，我就去美国找你。“

他突然笑了：“你啊，总是这么倔强。“

“彼此彼此，“我在他怀里蹭了蹭，“你不也是吗？“

窗外的雨还在下，但雷声渐渐远去。房间里很安静，只能听见我们的心跳声。

“晓暖，“他突然开口，“如果...我是说如果，手术不太顺利...“

“不会的。“

“听我说完，“他的声音很轻，“如果我真的撑不过去，你一定要好好生活。不要为了我放弃自己的未来，好吗？“

我从他怀里挣脱出来：“不许说这种丧气话。而且你放心，我这么优秀，不会让自己过得不好的。“

他愣了一下，随即笑出声：“是啊，我的小甲方这么优秀，怎么会过不好呢？“

但我看得出，他的笑容里藏着深深的不安。那些未说出口的话，那些小心翼翼的安排，都在诉说着他的担忧。

“你知道吗？“我岔开话题，“我已经在想象你回来的样子了。“

“是吗？“他配合地问，“什么样子？“

“肯定比现在帅气，“我戳了戳他的脸，“毕竟我的男朋友，只能越来越好看。“

他突然把我紧紧抱住：“谢谢你，一直这样鼓励我。“

“傻瓶子，“我在他怀里说，“这叫爱情。“

夜深了，雨声渐小。他终于有了睡意，靠在我肩上慢慢闭上眼睛。我轻轻抚摸着他的脸，想把这一刻永远刻在记忆里。

突然，一滴泪落在他脸上。我赶紧擦掉，生怕惊醒他。但他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在睡梦中皱了皱眉。

“别怕，“我轻声说，“我在这里。“

窗外的雨停了，露出一轮弯月。月光洒在他的睡颜上，让我想起那首《飞鸟集》里的诗：让我们相遇吧，在更深的梦境里。

是啊，无论前路多么艰难，我们总会在梦里相遇。而现实中的分别，不过是为了更好的重逢。

我轻轻吻了吻他的额头，在心里默默许愿：请让我们的爱情，比命运更坚强。

明天，他就要飞往大洋彼岸。但我知道，只要我们的心还在一起跳动，就没有什么能真正将我们分开。

即使此刻的不安如此真实，我也要相信，爱情的力量终将战胜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