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解语花(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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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朝鬼鹤谷奔过去,两旁树木越发张牙舞爪不像寻常姿态,就连石块也嶙峋丑陋,最终眼前只剩一条路通往山谷,两旁峭壁高耸,直直如城墙耸立。

白襄摘掉了马鞍缰绳想把两匹马放进了树林,夕佳跺着脚说道:“别放了啊,拴远点我们回来还骑的。”白襄知道她舍不得,还是说道:“万一被他手下看见了,可不就暴露我们来了吗?”夕佳抢过缰绳,说道:“早迟都得知道,你给我,我去拴远点。”

少顷,夕佳笑嘻嘻地跑回来了,说道:“你以为哪儿都能买到这么好的马不成?那竹姑娘待你可真好,怕不是把她伯父最好的马偷来给你了,人家的一片心意,你还不好好珍惜着。”白襄知道她在说弯酸话了,但那匹黑马确实是上好的安息国马,放了也着实可惜,笑着说道:“还不是被你抢去骑了。”两人说笑着,待得走到悬崖边上,夕佳往谷底望去便笑不出来了,愁着脸说道:“这么陡,我觉得我下不去啊。”

白襄左看看右看看,确实也没法下脚,想了想说道:“把你的修罗刀给我,你变成狼吧。”夕佳摸出了两把小刀递给白襄,又化作狼形,倚在白襄腿上发憨。白襄拿出绳子把夕佳牢牢捆在背上,就往悬崖下面跳去,吓得夕佳哇哇呜呜得狼嚎了起来,白襄在空中转了身用匕首插进峭壁里,低声喝到:“你可别叫了,山谷里回声大,仔细被听见。”夕佳就此闭嘴,白襄一路滑了下去,只在速度过快时才用匕首减速,潇洒自如。夕佳却只担心匕首被白襄搞断,所以闷闷不乐。

如此飞快便到了谷底,松开了缰绳,夕佳赶紧变回人形,看了看头顶蜿蜒的小路,小声笑道:“我们说不定比墨渊还先到呢!”白襄把修罗刀放回夕佳的刀鞘,说道:“也不知道他是骑马来的还是走路来的,反正他们不知道我们在哪儿,现在就是找紫花的最好时机。”

一边说着两人就顺着谷底的路往前走去。太阳逐渐升起,可灼烈的日光竟然不能完全照入谷底,仅有一丝残阳落在这片荒凉地上。这谷底之景,处处尖石密布,也无一颗花草,却时时能看见枯木树枝张牙舞爪,像冤死鬼一般狰狞。四下更是悄无声息,毫无生气。

几只黑色毒蝎沓沓沓地从脚边爬过,夕佳心里害怕,不禁拉着白襄的衣角。转过一弯峭壁,只见一栋楼墙拔地而起,竟然深深镶嵌在崖壁之中,墙体不知涂了什么颜料,像甲壳一样黝黑发亮,其间少有的窗框却也是乌紫色,尽显邪魅妖娆之气。

忽然前面听得有谈话声,两人闪躲在墙沿后,只听一个粗犷嗓音说道:“这臭娘们又是什么也没吃,她要是饿死在那牢里,我怎么去跟大王交代。”

另一个苍老些的声音说道:“她可饿不死,巫女说她是仙阁。她既然不吃,你呀,就不用每天给她送饭了,多去巫女跟前儿转转,看她有差事就帮着做,少不了你的好处。”

粗犷嗓音啐了一口又说道:“仙阁?真要是神仙那还能这么容易就被他们抓到了,我看巫女他们也都是骗人的把戏,尽搞那些悬乎的妖法,没见大王能学会了。”

那苍老些的声音“啧啧”了几声,一拳打在那人身上,那人“哎唷”一声,但没还手,那苍老声音又道:“你这破烂舌头怕是不想要了,巫女现在势头正大,仔细被他们听了去,你三姨真是害你,非要我带你来这里做活儿,就你这泼皮习性我俩命都难保……”

听声音越来越小,是往前面走得远了,白襄一想他们口中的仙阁应该就是指的紫花了,听上去好像正是被关押在这高楼里。

头顶传来嘎吱嘎吱的声响,白襄夕佳抬头望去,半空中一座细长的黑木吊桥正缓缓被放下,桥头上站着那人竟然是墨渊,木桥另一头几个小兵手里拿着黑缨长枪等着他。

原来他走的那条从悬崖上凿出的路,下来就连接着吊桥,白襄数了一数,那木桥对接着这栋黑楼的第三层,看着是一个宽敞的大殿。转念一想如果墨渊是和他们一伙的,这会儿告诉谷主自己马上就来,让他们又加强警备就不好行动了。但幸好两人脚程快,已经进入楼底还没被人发现,也实在误打误撞。

感叹了一番,白襄和夕佳贴着墙壁往里走,一路上都能见到足下有各种甲虫跑过,穿过一个点着绛紫色蜡烛的怪异屏风,正巧两个长着蝗虫脸的小兵拿着长枪拐了过去,白襄拉着夕佳紧紧贴在墙后,与二人刚好错过,夕佳吓得不敢说话,手心里尽是汗,听得那两人也走远了,白襄才低声说道:“这地牢就在附近了,咱们要不要先去看看通往地下的通道在哪?”

夕佳压低声音问道:“你怎么知道不是在这一层,而是在地底下?”白襄一边走一边说道:“我也不知道,只是猜想,这里好重的虫子妖味,况且墨渊说谷主是蜘蛛妖,它们就喜好打洞。这会儿墨渊应该已经见到谷主了,如果他们不杀他,而是要把他关进地牢里,我们跟在后面就知道该怎么走了。再有就是,我们得先知道谷主住在哪儿,以免突然在我们身后走来。”

夕佳再也走不动了,拉着白襄手臂说道:“我好想吐啊。”白襄停下脚步,回头看她竟脸色惨白,汗珠渗出额头,赶紧问道:“你这是中毒了?”夕佳想摇头,却更觉着胃里难受,说道:“我闻着这个妖味儿想吐。”白襄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巧瓷瓶,取了一颗红色的药丸出来,说道:“你是闻着虫味儿想吐,吃一颗清越丹试试。”夕佳接过清越丹仰头咽了,说道:“我真后悔来这儿,咱们怎么才能快点离开?”白襄说道:“那咱们还是先去找谷主住哪儿,然后跟着他们去地牢,就不要先找地牢了,免得进去被他们碰上。”夕佳拿手背擦了一下脸上的汗,说道:“好。”白襄又低声说道:“只是不知这个巫女是什么来头,但谷主是蜘蛛妖,那这个巫女应该也是妖了。”

夕佳一脸忧郁地摇摇头表示不知,原来夕佳天不怕地不怕,对这小小爬虫是有一点不适的,如今入了虫窝,看着,闻着全是蟑螂、蜈蚣、天牛之类的味道,不由得难受起来。白襄正想着该怎么走,忽然听见一连串脚步声,迅速拉着夕佳躲在一旁墙后。这脚步声又急又响,想来是人多却功力甚浅,白襄松了一口气,看他们从侧边进了一个屋子,白襄化作狼形,夕佳一看也照做了,这下跑起来声响全无,两人便跟在那一群人后面,穿过一条长廊,众人停下了脚步。

白襄透过前面人群,这才看清领头的是一位女子,背影苗条,披着绣满暗纹的黑色狐皮斗篷,毛领周围镶了深紫色丝绸边儿,一头乌发几乎快垂落在地上,犹如锦缎一般顺滑,白襄心里想着这天气穿毛皮也不嫌热。

夕佳吃那清越丹药效上来,又恢复精气神了,看白襄一直端详那女子,顿时火上心头,不分青红皂白一口咬在白襄的狼腿上,白襄痛得“嘶”了一声,此时远处的那个女子竟轻轻发出了一声魅笑,可这距离之远,她也从来没有回过头来,终究是不知她在笑什么。

正疑惑时,只见那群人的面前一扇石门发出轰轰响声,却是一个隐秘的机关,只见石门缓缓移开,那女子领着众人走了进去,白襄这边还没想好跟不跟呢,石门又缓缓的关上了。

白襄故意责怪夕佳,说道:“都怪你咬我,我都没看清他们怎么打开石门的。”夕佳却生气道:“还不是你看那个女的去了,不然怎么会没看到机关。”白襄知道她会这样说,便笑道:“我看她是妖还是人,又不是看别的。”夕佳“哼”了一声说道:“那你说她是妖还是人。”白襄其实并没看出来,只说道:“是什么又不打紧,现在人都跟丢了,我们往刚刚连着吊桥的那个大殿去吧。”

说罢,白襄跳到围栏上看了看吊桥,原来走了半天还在第一层,要再往上走三层才是刚刚看到的大殿,两人又跑到长廊尽头,找到扶梯上去,幸好这一路都没碰到小兵。飞快往楼上跑去,到了第三层总算开阔了起来,二人躲在大殿门口的柱子旁往里看去,却是一间装饰奇异的厅堂,墨渊正被缚了手脚,嘴里塞了一张破布,蜷着身子躺在中间,四周桌椅卧榻上都铺着野兽的尸体,老虎、狐狸、棕熊,甚至还有狼,每张皮的双目都被扣走,毛发栩栩如生,不见伤口,显然是活着的时候扒皮的,白襄看了不禁生起气来,夕佳更是狼齿咬得咯咯响,恨不得立刻冲进去把那谷主咬碎。

只听得里面一女子走出来媚声地说道:“这群废物怎么还没上来。”白襄和夕佳躲在柱子后面,不再探头张望,又听见一个粗犷声音的男人说道:“娴娴,他妈的这傻子刚跟我说他们不来了,这下怎么办?”

“都是些不中用的蠢货,那我千辛万苦从牙桥抓过来的几匹狼又拿来有什么用,岂不是费我白跑一趟了。”娴娴尖声说道。

白襄和夕佳相视一望,心中忐忑起来,又听见那男人一拍桌子怒吼道:“把那些狼先杀来吃了,这几天吃我好几只鸡,还夜夜嚎个不休!现在就杀,我今晚上就要吃狼肉。”

当下只听见那仆从领了命就要退下,白襄终于按耐不住,化作人形站了出来,冷笑道:“你一个修成人形的妖,就只会为难这些畜牲?”夕佳一齐也化作人形,帮嘴说道:“真是好不要脸。”里面的人听见声音,大笑起来,一阵金属碰撞声响过,他缓缓走出,说道:“果然是做狼王的好料子,不爱秘籍不爱仙官,却只心疼这几匹蠢狼。”

娴娴跟在他身后一起出来,白襄一看这二人模样,男人身材魁梧,胸脯高挺,像一个钢柱一样,四肢却显得小巧不协调。再看这娴娴,肌肤雪白如同死人,身材高挑,一双眼睛边缘却涂满黑色的颜料,打扮得一身乌黑,但仍是明艳摄人,难掩妩媚,却正是刚刚领着一拨人往石洞里走的那女子。可这娴娴附在他耳边说了两句话,便叫下人提起墨渊就要先走一布。见墨渊并不动弹,不知是死是活,白襄对那娴娴叫道:“你要把他带哪去?”那娴娴冷笑了一声并不作答,径直就要走了。

白襄这才明白原来两人都是妖,正要和夕佳一起过去拦她,这谷主却叫仆从却挡在中间不让他过去,说道:“你要去追,我就把你那狼崽子杀了给你作晚饭。”白襄拔出腰间长剑,冷冷地说道:“你找我何事?”谷主一脸奸邪地伸手摸了摸白襄的刀,说道:“就是这事儿。”白襄笑道:“你是不是痴心妄想了?你既然知道我是谁,也该知道你的毒对我没用,难道你是觉得就凭武功你能打得过我?”夕佳也扬起下巴说道:“牙桥就没有打得过白襄的人,更何况是你这么个臭虫。”

这谷主没有说话,又慢慢走回到兵器架前,伸手摸索着自己的这些宝贝家伙什,最终手放在一对头颅般大小的流星锤上,语气挑衅地说道:“请不到你来这谷里做客,不抓几匹狼,你又怎么会光临本王的寒舍呢。如今给你两个出路,一是放下你的宝刀,还有这位姑娘的宝刀,二是,我们来比划比划,十招之内还不能把我杀死,等娴娴上来,你就知道你打不打得过我了。”说完谷主脱下身上的枣红色新衣裳,放在一旁椅子上,露出胸口上似乎是虫甲壳拼成的黑铠甲,又惹得夕佳又犯了一回恶心,夕佳仍骂道:“有本事就别选流星锤啊!”那谷主冷笑道:“选什么不一样?”

白襄看了一眼兵器架,件件擦的锃亮,呵护有加,也都是些上乘兵器,只怕是先前在各个帮派里抢来的,这样说来他也的确是眼红狼族的刀器了。又想起他说的等娴娴上来,莫不是还有别的准备,当下想着速战速决,两刀把他杀了。白襄捏了一下拳头,拔出了长刀,这也是白襄出家门以来第一次起了杀心。夕佳轻轻拉住白襄衣角,担忧地小声说道:“哥哥,要不我跟他打吧,他专门选的流星锤来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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