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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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窈窈心中微涩，拉住母亲的手，眸中俏皮道：“娘亲，出门在外，我定会倍加小心，不让娘亲挂心。”

母女俩用完精致的糕点后，薛氏又握着女儿的手说道：“我知道你想去文华楼，文华堂名震四海，文人墨客的圣地，更是才子佳人的聚集地。你此行，不仅可饱览风华，说不定还能为娘带回一位才情出众的佳婿。”

薛窈窈轻轻抿了抿唇：“娘，你又来取笑女儿了，女儿未及笈，去文华堂，只为拓宽视野，增长见识，哪有那么多花花心思。至于寻觅佳婿之事，更是无从谈起。”

言罢，她轻移莲步，缓缓向门外行去。

望着女儿脚步匆匆的模样。

薛氏笑意更浓了：“娘不过开个玩笑，咱们窈窈志在四方，娘心里明白，过两日便是你祖母寿辰，记得早些归家。”

“娘，女儿记下了。”

已至门边，薛窈窈笑嘻嘻对薛氏道：“祖母寿辰，女儿岂敢忘怀？”言罢，她提起裙摆跨过门槛，袅袅婷婷的身影逐渐隐没在门外的光影中。

茶楼廊下，兰心花正艳。薛窈窈脸庞小巧，一双凤眸带笑。泼墨长发轻挽，羊脂玉簪点缀其间，更显清雅。

身着槿紫流光裙，外披素雪宫缎褙子，云锦披风轻轻摇曳。

从茶楼出来后，寻春困惑于自家小姐迟迟不上马车之举，正开口询问，薛窈窈轻侧玉颜：“我自己去文华堂，你且去侍奉娘亲。”

寻春迟疑：“小姐，这……”

薛窈窈浅笑：“无妨，照做便是，娘亲自不会怪罪。”

寻春应声：“遵命。”

薛窈窈，自幼受书卷与礼乐的熏陶，诗书礼仪信手拈来，骑射马术亦不在话下。

春日里，阳光温柔，微风轻拂，仰望碧空如洗，心中不禁生出几分豪情，于是，她跃上骏马。

她轻抚着身下毛色油亮的骏马，一股熟悉而又恍惚的感觉涌上心头，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曾几何时，她也是京城街头一道飒爽英姿，策马奔腾，无拘无束。

然而，自嫁入裴府，虽享受着锦衣玉食，繁文缛节、礼教束缚便如影随形，将她紧紧缠绕，置身于一座无形的金丝笼中，失去了往日的自由与洒脱。

再也无法像现在这样肆意地骑马驰骋，心中不由得泛起一丝酸楚。

如今想来，自己竟已生疏了许多，薛窈窈咬紧牙关，双腿一夹马腹，骏马好似感受到了主人的决心，仰天长嘶，如离弦之箭般疾驰而出，耳边是呼啸而过的风声。

这一世，她不再是人人羡慕的裴夫人，只是薛窈窈。

曲水江畔，春风如丝，掠过波光粼粼的水面，岸边柳丝翩翩起舞。

文华楼巍峨矗立。

楼内，文人墨客聚集，琴音袅袅，抚琴对弈，品茗论诗，是京城中最为风雅之地，汇聚了无数才华横溢之士。

京城贵女中，江挽柔才情横溢，她不仅生得花容月貌，性情更是谦逊温柔，待人接物圆融周到，因此在贵女圈中享有极高的声誉，故而备受众人追捧。

薛窈窈步伐轻快，裙摆随风摇曳，每一步蕴含着千钧之力。

猛地，一位身着淡黄菊花绣袄裙、神色灵动的少女轻推了她一下肩：“窈窈，原来你就是最近轰动京城的贵女呀！”

随即转身回眸，太尉府千金苏如雪的笑颜跃入眼帘，明媚如初春。

薛窈窈被这突如其来弄得微微一怔，淡笑：“如雪，你莫要打趣我。不过是些无端的传言罢了，哪值得你这样大惊小怪。”

苏如雪眨了眨明眸，拉住薛窈窈的手道：“窈窈，你如今已是京城公子哥与千金小姐们热议的焦点。”

看着眼前明媚的少女，薛窈窈的心情变得异常复杂，苏如雪的命运并不如她的笑容那般明媚，上辈子的苏家，是京城中的世家贵族，她的父亲苏老爷为人正直，保持中立，对于永王的拉拢无动于衷，最后的结果是惨遭清算。

永王荣登大宝，对苏家动手，苏家一夜之间陨落，而苏如雪作为苏家的嫡女被新帝钦点为公主，远嫁明国和亲。

未及半载，便遭明帝的宠妃陷害，香消玉殒于深宫幽暗之处，芳魂渺渺。

作为永王的得力幕僚，在永王登基后更是位极人臣，成为首辅。他不仅将她的家族赶尽杀绝，就连她的不多数好友苏如雪也未能幸免。

薛窈窈迟来知晓，竟是他的提议将如雪推向和亲深渊，愤慨之下，不顾礼教束缚，毅然闯入书房，誓要问个明白。

裴元珩却只是冷冷地回答：“苏家已经被圣上清算，苏如雪如今被送去和亲是她的福气。圣上格外开恩，你应该为苏如雪感到高兴，而不是在我面前质问。”

回想起裴元珩的话，薛窈窈不禁感慨万千，站在裴元珩的立场，作为臣子来说，他是为了江山社稷着想。

对于薛窈窈来说，只要他站队永王，就是她的对立面。

薛窈窈的目光从回忆中抽离，重新聚焦在眼前的苏如雪身上。

*

与此同时——文华楼顶层

一名身着粉袄长裙的少女轻启朱唇：“挽柔，你可听说了吗，那江南西道的黜置使薛庆春，因平定叛乱立下赫赫战功，被朝廷褒奖，竟一跃成为正二品的吏部尚书，还兼任了都察院御史之职，可谓是仕途飞跃。不仅如此，全家都迁入了京城。更有传言，薛家的千金，生得一副容貌瑰丽。”

江挽柔闻言，微微颔首，秀眉若有所思的神色。

平日里，只要她踏入文华楼，总能第一时间成为众贵女瞩目的焦点，贵女们总是争先恐后地围绕在她身边，然而今日，如影随形的贵女们却似乎有意避开，气氛显得有些微妙。

“容貌瑰丽？哼，说不定是个狐媚子呢，专会迷惑人心的狐狸精转世。”一位长相甜美却嗓音洪亮的少女不屑地撇嘴，面上满是嘲讽：“听说还是从江南那等偏远之地来的，真是难为她了，幸好今日没来文华楼，想来也是有些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没脸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