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一个青年（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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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呈钧的大儿子肖元复，年仅14，他悲伤，但没有落泪，他咬着牙，默默地将父亲掩埋，一下子变成了一个成熟的男人，挑起了家庭重担。

个头不高，胖敦。行动敏捷，头脑灵活的肖元复啊！苦苦抗争了几个月，家里连买盐的钱都没法挣来，这农户啊，就是缺钱。

爷爷年近九十，奶奶年老体衰，妈妈身患风湿，走路一跛一拐，还要下地干活。大姐年仅16，秀气迷人，但一身布衣，补丁一个连着一个，她小小就跟着母亲下地干活，没有读过一天书。她想嫁人，又怎么嫁人？！

肖元复自小好学爱问，肚子里装进了一些墨水，认识的字，一天天增加。还学会了打算盘，写信也有点会。

他要奋争，要设法改变家庭的赤贫状态。

需要买米，买盐，买火柴，一年半载总要开一次荤吧，买半斤几两猪肉，买一两件衣衫，买两块肥皂，钱从哪来？总不能去偷去抢。

钱，钱，钱，就那么宝贵，一元几角都难以找来，在这个世界上，最珍贵的就是钱。肖元复感到最伤脑筋的也是钱。

老爸为了钱丢了性命，而自己还得为钱上刀山，下火海。甘愿低三下气，出卖自己，做奴做马，没日没夜，拉车推磨，汗流浃背，死去活来，就是为了那几个臭钱。

不，不是臭钱，你还是一种宝物，你是买卖的凭证，你是宝贵的金钱，你是人人追求，人人盼望的金钱，你即使小到一角一分都难以找寻，你仅仅是一种实物，一张张厚纸，而我是活人，我怎么不如你呢？！你怎么变得那么珍贵？！你怎么那么稀罕？！

金钱啊，金钱！你在何处？你怎么总要躲着我，藏得严严的，我怎么去找，就是难以找到。

往言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为了找到你，几多人为之丧命，你那么晶贵！

这就是社会，千百年来形成的，铁的规律，我不得不服，不得不信，不得不为之奋斗。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吃糠咽菜，家里仅有的几个鸡蛋，不敢吃，拿出去卖了换钱。

冒着生命危险寻找来的那两三斤山珍野味，自己不舍得吃，就是为了换回那几个臭钱。

有人说‘无商不富’，自己也觉得真是这个道理，但自己没有门路，更没有本钱。山冲旮旯，穷山僻壤，没有分文，做生意，你想也别想。

······

也不知是从哪里听来的，说是离家乡不远，翻过几座山，去到一个外县，有一个村庄，叫做英家寨。是平洋大地，村里做生意的人多，绿瓦青砖，雕粱画凤。男人西装笔挺，女人绫罗绸缎，吃香喝辣，富甲一方。

年轻人心里痒痒的，就想到那里去看一看。这个想法，在元复的脑子里直打转，就是不服气，不认输，就是想去看一看。

凑上一个叔伯弟兄，两人一再商量，不认识路，路就在嘴边。已经农闲，说去就去，煨熟两个红薯，权当午餐，渴了就喝山溪水，用了半天时间，到了那里一看，这家伙，木耳楼，石板街，车来人往，有学校，还有戏台，还有几家商店。

和自己屯里的吃糠咽菜，篱笆墙上茅草盖，简直是一个地，一个天。

走走看看，想问又不敢问，怎么学啊?人家也不会教你啊，乍办？两人傻里傻气地走去走来，人家看了还会怀疑你是坏人呢！不能长此下去。元复想到要是能在这里找到一种活计来干就好了，但是同伴不太情愿，可是元复说了算，真打听到一户商家要雇一个送货的伙计。元复让同伴去干，同伴不肯，元复留下，同伴自个回家。

起早贪黑，老老实实，收上一分上交十厘，老板满意。时间长了，元复的心思总会有些透露。原来这个小伙子还是一个家庭的顶梁柱，一个不到18岁的年轻人竟要挑起一家八口的生活重担。在这里干活，又那么真心实意，不滑不奸。老板有些同情，问他有什么打算，元复照直说来，想做点小生意。

老板的脑袋灵活得很，一下子便想到要有一个下家，扩大自己的生意。于是，问元复：

“你想做点什么生意？干我这行可以吗？”

元复不加思索：

“我没有钱！”

“你带我去你家乡看看，然后再说吧！”

于是，偏僻的山乡，小小的公戍屯，来了个外地大老板，真是爆炸性大新闻。仿佛老天也开了眼，天气晴朗，艳阳高照，全屯百十人口，人们奔走相告，喜形如色，鸟儿的鸣唱仿佛也比往日好听多了。

爷爷让元复将自家的那头老狗杀了，用狗肉做成难得的，人们还没有听说过的‘狗肉扣’，招待这位远方客人。

元复杀狗做狗肉扣招待贵客的事，传遍了整个村寨。人家老板经过考察，心里已经有了盘算。

一天，元复在走廊上捡到十几元钱，小伙子马上来到老板娘跟前，说了这个事，交了这些钱。老板娘把钱交给老公，老公悄悄告诉妻子，这是对小伙子的测验。老板认定肖元复诚实可信，决定赊给他120套成衣，让他带回家乡零售。卖了三分之二，交回钱来，再赊三分之二给他去卖，自己有点赚，还扶持了元复，让他也慢慢致富。

老板还将自己以前当货郎时，挑的一对深深的，竹篾织的，还有盖子的货担，送给他，信用他，扶持他，器重他，让他慢慢富起来。

元复挑着货担从外地回来，屯里人见了，个个都夸他，佩服他，羡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