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作茧自缚(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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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喉间发紧,阿阳低头心乱如麻绞着衣角,嗫嚅着:“我,我是来同你道歉的。徐玉对不住我,我不该说那些话,一切是我不好。”

声如蚊蚋,若不是此时书房安静,徐玉恐怕都听不清楚。

徐玉微微叹了口气,侧身让开去路:“先进来吧,外边凉。”

安神香在博山炉中袅袅升腾,原本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一些。

徐玉解下身上的玄金鹤氅盖在她削瘦的肩膀上:“怎得衣着如此单薄。”

清瘦的双手自鹤氅中探出忽然环住了他腰,徐玉身躯微僵,唯恐再吓到她呆呆站着,他闻见怀中女子发间那股熟悉的桂花香,是往日里他亲手调制梳理。

“身子...还疼吗?”

阿阳将脸轻轻地贴在他心口,声音低低的:“徐玉,你别生我气好不好?在这个世上我只有你了,如果连你都不要我了,我真不知自己还能去哪里。”

她的眼眶红红的,说着说着滚烫的眼泪便落了下来。

“我何曾说过要弃了你?”

看着阿阳哭得梨花带雨的模样,徐玉长叹一声轻轻拢住了她,温凉的指腹抚过她泪痕斑驳的面庞拭去她眼角的泪珠。

“阿阳,别哭了,是我的错。”

“徐玉,我好害怕。”

娇弱无助的哭声如泣如诉绞痛着他的心,如果阿阳要找寻自己的记忆,他送她一个又有何难?

只要她能无忧无虑的长伴他身侧,纵使死后魂堕炼狱受尽业火淬炼,他也甘之如饴。

“阿阳若你执意要寻前尘往事,那我便告诉你。”

徐玉拉着她的手坐到书桌前,桌上放着她的户籍,楚州阿阳,弱质单传,三岁失怙,五岁失恃。及龀,鬻身程府为婢,绍安十九年,归于徐氏。

如此身世,怎一个惨字了得。

阿阳细细摩挲户籍上的朱红官印,指尖沾了些许朱砂碎屑,这真的就是她的前生吗。

待将黄册合起,案头素瓷药盒盛着雪白膏体,她取了些抹在指腹。

“你一定也很疼吧。”

徐玉刚要制止她,只见阿阳轻轻摇头打断他,冰凉的药膏涂抹在他的脸上,酥酥麻麻之间,徐玉只觉喉咙发紧。

“阿阳...”

近在咫尺的乌发垂顺拂过他鬓角带着桂花头油的甜腻,她的呼吸似羽毛般划过他的脸颊,那双昨夜被他紧紧桎梏的芊芊素手轻解他身衣裳盘扣,稀碎窸窣声中徐玉不敢动弹,指尖划过的地方带起阵阵战栗,她却浑然不觉垂眸凝视他肩头抓痕。

“别说话。”

昨夜她留在他肩头留下的抓痕竟这般深,睫毛在眼下投出羽翼般的阴影,冰凉的药膏混着指腹温热在他肩膀化开,徐玉闷哼一声。

“是痛么?那我轻些。“

这话,他昨夜也问过她,那时他强硬拽住她手腕压于枕上,只是故意戏言相谑她。

她的领口微微敞开,只要他低头就能看到锁骨上那片淡紫痕迹。

昨夜身下婉转承欢的模样蓦地浮现,那双专注给自己上药的眼睛昨夜雾眼颤颤,青丝散作墨云铺在她身下更衬的她肤白胜雪。

她哭起来那般...那般好看。

袖中手掌猛地攥紧,他不是尚未开荤的青涩少年郎,岂会不知闺闱之道不当求之过急,可昨夜见她咬着锦被呜咽求饶便烧得他失了分寸,纵使她泪痕满面,他的欲望也无法容忍放过她。

浑身血脉偾张,意识叫嚣着将这躯软玉揉进骨血里。

徐玉暗骂自己王八蛋,昨夜惹她那样生气,今天还敢这样肖想她。

阿阳顺着伤痕正要往下解开他的衣裳,徐玉一把扣住她的腕骨。

“......”

阿阳愕然抬眸,只见徐玉垂下的目光惊涛暗涌。

阿阳疑惑歪头,轻问:“是弄疼你了吗?”

徐玉惨然一笑,无奈叹了一口气,苦笑道:“阿阳别再折磨我了。”

他岂不知如今她的所为不过是在讨好自己。

徐玉将她搂紧,下颌抵在她发顶,他的声音几近呓语:“阿阳,为我生下一个孩子吧。”

是不是有了孩子,她就不会想着要跑了,是不是就不会算计着如何离开他。

又发疯了?

阿阳眨眨眼,徐玉的声音低沉沙哑似带上来祈求,他在求她。

罢了...

徐玉阖眸默然,回过神他松开她,呢喃着:“你回去吧,我不会赶你离开徐家的。”

未出口的言语梗在喉间:阿阳不要想着逃,不然我真会囚你于塌缠绵,至死方休。

门扉轻阖的声响里,阿阳侧目,徐玉孤独坐在紫檀太师椅上,阳光透过雕花窗棂落在他的衣摆上,将其身影割裂成明暗两半。

踽踽回到自己的院子,就在门缓缓打开的瞬间,阿阳突然惊觉一团黑影蜷在门后,那人玄色劲装抱着长剑冷冷看向她。

阿阳后退半步,好在她反应极快瞬间捂嘴止住尖叫,她快步走到刺客身前压低声音,几近咬牙切齿地骂道:“你又回来做什么?!”

这个蠢货!难道以为自己救他一次是轻而易举的事吗?倘若这次他再被徐玉抓到,自己决然不会再救他!

刺客冷冷道:“我来带你走。”

“等等!”

阿阳急忙用力推搡着刺客,将他往窗口赶:“我又不认识你,我凭什么要跟你走?!哎呀,你赶紧离开这里,一会儿要是被徐玉发现,我可就大祸临头了!”

刺客微微皱眉,质问道:“你不想走是因为他吗?你就那般喜欢徐玉。”

“是是是,你快走吧。”

阿阳敷衍着迅速推开窗户,冲着刺客做了个“请”的手势。

“夫人,可是您在内室?”

屋外传来春枝的声音,阿阳愣了愣,心中暗叫不妙,要是让春枝知道了,那徐玉势必也会知道!

刺客看着她哀求的目光,沉默了片刻突然轻抱了她一下,就在她大脑短暂空白的瞬间,她听见刺客叹息:“阿阳,好好保重,我会再来接你走的。”

为什么?

这刺客没来由得莫名其妙,自己与他不过是萍水相逢,他为何要这般执着地要带自己走?

但此刻已无暇多想,她抬手理了理鬓发,脸上重新换上笑脸盈盈,对着门外喊道:“春枝,你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