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草长莺飞(9)(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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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消毒水的味道掩盖住血腥的气味。

邹正川躺在病床上,他的手臂被子弹穿过,医生刚刚做完止血处理,没有生命危险。

虚弱间他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走进来,他平躺着一动不动,待那人走近他,他才勉强有力气开口道:“金先生的枪法比想象的精准。偏一点,子弹就会打入我的心脏。”

金先生坐在病床旁边的椅子上,摘掉帽子淡然道:“我只是听你的安排办事。”

借用宏鑫公司的码头,制造码头动乱,吸引全城人的目光,将易舷推到舆论的风口浪尖。

“我没想到,你能够说服易舷提供场地。”邹正川看向金先生。

金先生太过神秘,时至今日,邹正川也看不清他的真正实力。

“是人就有弱点,易舷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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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徽的手臂有擦伤,是爬集装箱时造成的。

她不知道当时的自己,胆子怎么突然变的那么大。那么高的梯子说爬就爬,还能稳稳地站在上面向下寻人。被易舷抱上车后她才感觉到手臂的疼痛,也才看见自己的裙子被划破。

她很娇气,不让别人碰她。

易舷当然不会让别人给她擦药,他坐在她身边,小心翼翼地为她消毒抹药。锦徽就一直目不转睛地看他,生怕他又在自己的视线中消失。

锦徽在面对自己在乎的人受到危险时,总会做出一种极度疯狂的举动。

这种举动是不加思考,不做权衡,完全失去理智的条件反射。

易舷很不喜欢她这样的反应,即便这次是她对他的担忧害怕,他也不喜欢锦徽不顾自己安危的疯狂行为。

他要埋怨她,看到她可怜又委屈的看自己,心生怜爱,只能就此作罢。

“没事的。”易舷轻轻吹了吹她的伤口,“小伤,明天就好了。”

锦徽不要易舷的安慰,她是想确认他没事。

丁叔在门口传话,警察厅来人询问。

动乱是在宏鑫公司的码头上发生的,易舷有义务接受警方盘问。

易舷让丁叔先去应付警察,他收好医药箱,安慰他的太太:“我一会儿回来,你先躺着休息。”

“我不要。”锦徽摇头。

“要和我一起去吗?”易舷问。

锦徽还是摇头,她现在心慌意乱,不想见外人。

易舷没有了办法,回头对丁叔说:“你让他们先回去,我晚一点到警察厅。”

锦徽很自私地想让易舷陪着自己,她不想让他走。可是她也清楚,现在的情况易舷必须要和警察立即沟通,码头动乱会直接影响到宏鑫公司,易舷不能拖沓。

“你去吧。”锦徽撅撅嘴巴,并不情愿,“我等你回来。”

“好。”易舷轻吻她的额头,“我尽量快一些。”

肌肤的触感,让锦徽实实在在地感觉到易舷鲜活的在她身边。

十分钟后,易舷才下楼。

安抚锦徽时有多温柔,面对来访警察时就有多冷酷。

来的两个警察眼熟,是易艋的人。

易舷第一眼就辨别出他们的身份,公事公办的语气开口便是质问:“我的码头发生动乱,这就是你们警察厅维护的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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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艋在宏鑫的五号码头勘察,别说是子弹,连一颗弹壳都没有找到。

没有人看见持枪的人,除了邹正川没人再受伤。

现场一共出现两声枪响,易艋怀疑第一枪是射中了邹正川,第二枪应该只是警示作用。

他带领的警察厅保安队不负责查案,只负责维护秩序。带队的队伍中有不少是洪泉帮的人,他们更不是查案的合适人选。

与其说这个保安队是警察厅隶属的,倒不如说是胡厅长为了保护自己的饭碗,给洪泉帮的甜头。

警匪合作,绝非好事。

手下告诉易艋,事发时易太太后来到场受了不小惊吓,易会长拒绝他们的人对易太太进行盘问。

易艋掉丢手里的烟蒂,双手插在口袋里说:“算了。易会长是不会让我们打扰他太太的。”

警察厅抓到了一个很关键的人物,叫做方小石。

方小石是个十三岁的少年,事发时他蹲在一个集装箱看台子上,一边吃瓜子一边看演讲。他是打发时间的,谁知道上面讲的什么东西。不经意间看到一个男人在东北方的一处货物堆积处的后面,他站那里一动不动好久,最后开了枪。

警察厅发出高价的悬赏令,方小石为了赚这笔钱主动给警察厅提供线索。

到了警察厅,方小石如实提供线索,将开枪人的穿着体征说了一遍。可是,他的说法和多位其他目击证人说的不同,并没有被警察厅采纳。

方小石气得出了警察厅就破口大骂,骂他们不分真假,养了一群糊涂警探。

这话几乎是同时传到了警察的耳朵里,他们将方小石抓回来,以辱骂警察的罪名扔进了看守监狱。方小石跪着求他们,表示自己错了,求他们放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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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并没有人理会一个小孩子的求救。他们只让方小石叫人保释,拿钱赎人。

可怜的方小石是孤儿,哪里有家人哪里有钱。

这些人敛财的手段,能逼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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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徽睡得并不安稳,做了一个千奇百怪的梦,梦里到处都是人影,却听不到任何声音。

她翻了个身,睁开眼睛时,看到的是床边微黄的灯光。

外面已经明月高悬,锦徽从下午回来一直睡到了晚上。

她不知道现在是几点,不过易舷没有躺在旁边,想来时间还早。

锦徽睡不下去了,拿了一条披肩披在身上走出卧房。

客厅里灯光通明。

锦徽从栏杆向下看,看到躺在沙发上正揉着额头的易舷。

五号码头的事对宏鑫公司来说算不得打击,但是上南会的演讲活动在宏鑫的码头出的事,必然会引起一番舆论。

半个小时前,易舷在民报的朋友告诉他,宏鑫虽然与此事无关,但是提供码头的易舷与上南会之间却有了推不开的关系。

不站队、不参政的易舷,前有新覃军的羁绊,后与反对资本的上南会有牵连。

有人在逼他。

锦徽想,会是黎军吗?南边?亦或是现在风头也很猛的北方?

听到有人下楼的声音,易舷放下手看到锦徽已经走过来了。

他坐起来说:“我让人安排夜宵。”

“不饿。”

“嗯?”

锦徽笑了笑,为了不让易舷以为自己没有食欲,于是说:“我想吃谢元居的酥饼。”

正好丁叔早上买了最新鲜的,这会儿拿来吃正是最甜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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