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那个陌生又熟悉的男孩（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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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柔和的阳光透过轻薄的窗帘缝隙，悄然洒落在顾允礼的脸颊上。他悠悠转醒，刚一睁眼，便察觉到身上的被子被盖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仿佛将所有的清晨凉意都隔绝在外。

他下意识地动了动身子，目光顺势扫向床头，只见一杯还冒着丝丝热气的温水稳稳地放在那里。在阳光的映照下，杯壁上凝起的水珠闪烁着微光。

看到这一幕，顾允礼的嘴角不自觉地微微弯起。他缓缓起身，趿拉着拖鞋走向客厅，还未完全清醒的惺忪睡眼在瞥见客厅桌上已然摆放整齐的早餐时，瞬间亮了几分。

走近些，只见桌角贴着一张粉色的便贴纸，上面的字迹娟秀而熟悉：“妈妈有事要出去一趟，记得吃完早餐以后再去训练。到饭点记得点外卖。”

顾允礼站在桌前，静静凝视着这张便签，许久都未曾挪动脚步，仿若被定住了一般。过了好一会儿，他才伸出手，轻轻拈起那张便签纸，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纸张的边缘。他小心翼翼地将便签纸沿着原有的折痕折叠起来，珍而重之地放进自己的口袋。这才听话地在餐桌前坐下，准备享用早餐。

就在这时，一阵突兀的手机铃声打破了屋内的宁静。顾允礼瞥了一眼屏幕，备注又是那个“烦人”，他微微皱眉，面露不耐之色，犹豫了一瞬后，还是没好气地摁下了接听键。电话那头刚一接通，对方的态度与之前截然相反，一开口便是一连串的嘘寒问暖。

“那个，允礼啊～昨晚休息得还好吗？”那声音刻意地拔高了音调，带着几分谄媚与讨好，传入顾允礼耳中，让他瞬间汗毛直竖。

顾允礼不禁打了个寒颤，满脸嫌弃地回道：“别这么恶心，大老爷们有事说事。”

“那个哈哈哈哈哈哈.....我就是想跟你说哈，之前我说那些话都是开玩笑的，你大人有大量，千万不要跟我计较哈哈哈哈哈.....”电话那头的笑声显得有些干巴巴的，似乎试图用笑声来掩盖此刻的尴尬与心虚。

“诶，你想什么时候来训练就什么时候来训练，还有这边有很多赛事等你选择呢。”对方的语速越来越快，像是生怕顾允礼会突然挂断电话，一股脑地将所有“好话”都倒了出来。

“当然你想先休息一段时间也未尝不可，刚辛苦完一场比赛是吧哈哈哈哈哈哈.....”

顾允礼听着这些言不由衷的话语，心中毫无波澜，只是淡淡地回应道：“不必，我今天就去训练。”

“哈哈哈哈哈哈好好好果然是顾大拳皇，这个自律就是非常人能比的......”电话那头还在自顾自地说着奉承话，顾允礼却已经没了耐心，没等对方说完，便直接挂断了电话，他可不想让这些噪音继续影响自己享用这难得温馨的早餐。

.....

繁华都市的喧嚣在车水马龙间沸腾着，人潮如涌，川流不息。而此时，秦若天正孤身一人穿梭在城市的大街小巷，辗转于各家福利院之间。她已经用尽手段，但目前还是没有眉目。无法，她不想干等，只能用“最笨”，也是最直接的方式——到福利院附近碰碰运气。

那曾经在国际上赫赫有名的特工女王，此时也只是一位寻常的母亲。她手里紧紧攥着厚厚的一叠资料，上面密密麻麻记录着与孩子们相关的点点滴滴，从出生日期到儿时的一些细微特征，事无巨细。

她沿着街道，询问着每一个驻扎此处的本地人。可命运似乎总爱捉弄人，从清晨到日暮，走过了无数条街道，问遍了无数张陌生的面孔，换来的却依旧是失望。

天色渐暗，华灯初上，秦若天拖着满身疲惫，手捧着那堆资料，不知不觉间停在了一个幽静的巷子口。昏黄的路灯洒下黯淡的光，将她孤独的身影拉得长长的，她的眼里满是颓然，仿佛一瞬间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

时隔二十年，岁月的洪流无情地冲刷着一切，城市早已改天换地，物是人非，想要在这茫茫人海中找几个人，真的好比大海捞针。她缓缓低下头，目光落在那些资料上，那一张张泛黄的纸张上，印着的都是那三个孩子小时候的模样，纯真无邪的笑脸仿佛还带着温度，刺痛着她的心。

她颤抖着伸出手，用拇指缓缓摩挲着那些图片，指尖轻轻划过孩子们稚嫩的脸庞，酸涩之意如同汹涌的潮水，渐渐涌上心头，眼眶也不自觉地泛红。

她根本不敢想象，小小年纪的她们，失去了家长的庇护，会经历怎样的苦难，又是怎样一步步走上那绝境。每一个念头闪过，都如同一把利刃，狠狠地割着她的心。

忽而，一阵轻柔的微风拂过，带着些许凉意。一个穿着浅蓝色校服的男孩单肩背着书包，迈着略显沉重的步伐缓缓从巷子里走出来。他身形单薄，脊背微微佝偻，像是承载了太多不属于这个年纪的重负。

他的目光里黯然一片，像是被一层厚厚的阴霾所笼罩，看着周遭的眼神冰冷无温，仿佛世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又似乎对这世界早已失望透顶。刺眼的阳光透过斑驳的树影洒落下来，他下意识地抬手挡住太阳，那露出的一截白皙手腕上，几道触目惊心的割痕赫然入目。

他的余光不经意间瞥过秦若天的背影，彼时，夕阳的余晖如刺芒般闪烁，迷了他的眼，让他看得并不真切。他本能地顿了顿，嘴角微微上扬，扯出一个略带嘲讽的嗤笑，而后便继续迈着机械的步伐往前走去。

而秦若天却突然意有所感地回头，目光扫向后方。就在看到那抹浅蓝的身影时，她微微一叹，尽是无奈。因为多年在枪林弹雨、生死一线间执行任务，所以她十分相信自己的直觉，那是一种近乎本能的敏锐感知，助她在绝境中逢生。

然而这一次，她却止不住地发笑，笑声中透着悲凉与自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