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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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开始是几粒小石子在地面跳动的声音，后来跳动的石子越来越多，一股低沉的声音从大地深远处传来，随着声音越来越大，这声音似乎腾空而起，包围了整座山。

隔着通道厚厚的山体，蛮止也感受到了这夸张的震动。

男孩似乎格外紧张，下意识牵住了蛮止的手。

蛮止摸摸男孩的头，他也有些不知所措。

“要么等会再送她吧，兄长。现在情况有些不对。”

蛮止点点头。两人回到了刚才的房间。

“兄长在此地等我，我去看看发生了什么。”

“我陪你一起去吧。”

男孩转头看向蛮止，灰黄色的眼眸有些无措。

“好。”

随着通道向上延伸，从墙壁生出的藤蔓和泥土将两人托举到了山顶。

这里视野很好，雾气也已经散去了不少，皎洁的月光照耀下，周围的环境看的一清二楚。

正因如此蛮止深吸一口凉气，只见这座小山丘周围竟然密密麻麻布满了军队，金吾卫的飞艇悬浮在不远处，刚才的声音怕是来自于军队行军的声音。

随着一声鼓响，嚓的一声伴随着成千上万盔甲与皮革摩擦汇聚而成的声音，整个军队突然像静止了一样，原本剧烈的震动声顷刻归无。

大军阵前，蛮止在看过的书本里无数次提起过的字眼如今真实的摆在自己面前，蛮止感觉自己手有些发抖。月光在这些士兵头盔和铠甲上反射出寒冷的银色，他们沉默的站在夜里，静静等待着统帅的指示。

月瑶老大不是说这里是什么阵眼不会大张旗鼓的搜查吗？但山周围这些人完全外放的气息强大又张扬。

他们是来摧毁什么的。蛮止深切的感受到了。

周翊然双手撑在飞艇甲板的栏杆上低头看着已被包围的山丘，金吾卫的大将军和一众统领站在他的身后。

“挖掉这座山。”周翊然说到，脸色沉静如水，看不出任何表情。

“众将听令，按计划进山，速速钻探，遇见山妖格杀勿论，务必找到雪曜殿下，一切以雪曜殿下安全为先。”大将军命令到。

“喏！”

随着大将军的命令，整个军队重新开始动了起来，金吾卫最强大的武将担任寻找雪曜的先锋，他们强大的感知能力可以透过岩石找到任何活着的生物，紧随其后的是巨大的钻山机械，一切已被探索完毕的区域将由这些机械和风云家最优良的火炮飞弩荡为平地，随着剧烈的震响声，山脚下的树木轰然倒下。

“他们要炸山。”男孩嘴唇发白，有些不可置信。

蛮止握紧了男孩的手。

“兄长，”男孩声音有些颤抖，他转身抱住了蛮止。

面对这样的阵势，蛮止也害怕的要命，难以想象作为目标的男孩心里是怎样的恐慌，看着眼前抱住自己的男孩，蛮止只能一遍一遍的抚摸他的头。

“兄长大人。”男孩松开蛮止：“我感受到了兄长大人已无一点法力，兄长大人走吧，我似乎命该绝于此地。”

怎么突然就要命绝于此啊？蛮止心里满是疑问，这是什么急转直下的狗血桥段。明明上一刻二人还在灵机枢的游戏世界里浪迹天涯。

逃？他当然想逃，他又不是真的山妖，只是一个学院里用气还未入门的普通学生。

可男孩单薄地站在那里，不知道哪个朝代的衣服已经穿的破破烂烂的。

还没有给你买个新衣服呢，自己还是有点存款的，叫了我这么多声兄长，总该送你点啥。蛮止心里想到。

况且，他也有些走不了了，三个时辰即将结束，蛮止的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不知道身体有多少已经石化，身体的气半点也用不出来。

“说好陪你呢，没事的。”蛮止揉揉男孩的脑袋。

好吧看来得在这里做一块望夫石了，以后说不定会成为一项景点，到时候山顶建一座庙，要是收门票赚点香火钱的话是不是可以实现财富自由。

临近死亡蛮止觉得自己的想象力正处于顶点，于是他没注意到男孩低低抽动的肩膀和轻微的啜泣声。

“谢谢兄长陪我，这段时间是我妖生最快乐的时间了。”

这段时间？就三个小时而已。

蛮止伸手又去摸男孩的脑袋，心想着以后当块石头还能在一起好久，但却摸了个空。

山石草木将自己围拢起来，向下跌去。

逐渐闭合的缝隙里是男孩单薄的背影，随即是黑暗里不由自主的下坠。

蛮止突然觉得心有些空，他很不放心，有很多话想要说出口，他从书上到底还是读到了一点知识，他还没有告诉男孩作为兄长他应该教会男孩的一些道理，但他被植物的根茎和泥土包裹起来，说不出话。

他跌入深深的黑暗里，逐渐失去了意识。

男孩站在山顶，身上的衣服随风飘动，就像游戏里那个站在石头怪上的枪兵的斗篷一样。

“谁来受死！”一个声音从山体内部响起，男孩催动全部妖力，整座山响彻着他的声音。

周翊然看到了山顶的那个身影。他腾空而起，黑色的龙炎燃遍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