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福兮祸之所伏(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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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姐姐在老家时就已经故去了。丫头儿母亲一来摆脱了起早贪黑、无休无止(自诩:扛长活)似的劳作,自然乐不自知;二来淡忘两个女儿的离去。

我从来没有听父母讲过有关两个姐姐的事情。是在奶奶去世,爷爷每人照顾,来投奔独子,跟我们闲聊时提到的。两个姐姐一点儿影像都没有留下,这不得不说是一件憾事。母亲本以为脱离了“苦海”,重新打鼓另开张,一切万事顺遂,心想事成。她哪里知道,没过两年,“祸事”就降临了。

说来话长。但再长,也得一五一十、一板一眼、交代清楚。绝不能三下五去二、更不能二一添作五。

上个世纪五十年代,新中国刚刚成立不久,到处莺歌燕舞、百废待兴。在“鼓足干劲,力争上游,多快好省建设社会主义”总路线的指引下,国家引进了很多外国专家,支援咱们的经济建设。

但是,小语种的专业翻译(不是日常口语翻译)奇缺,具备条件者凤毛麟角。因此,从根本上满足工作需要,加速培养自己的翻译人才,就是摆在眼巴前儿、首当其冲的重要任务。

丫头儿的父亲(这时,还没丫头儿呢,但便于前后表述得一致性,就姑且这样称呼吧)赶上了好时代,作为电厂的技术骨干,通过了一系列审查(政治审查,技术审查,健康审查等),终于成为了遴选对象。

经过三个月的集中培训,其中包括与外国专家及家眷的走哪儿跟哪儿(陪购物,陪游玩等),形影不离。终于可以胜任工作了。

丫头儿父亲这边大张旗鼓,踌躇满志大干社会主义的同时,丫头儿母亲这边也没闲着。抽空把二哥给生了。到了大城市,见了大世面,丫头儿母亲那颗不甘人后的要强心---滋生了。

为了照顾家眷的工作需求,更为了解决职工的后顾之忧,按照自身的条件,厂里决定给家眷安排工作(临时的,不在编)。见此情景,丫头儿的母亲坐不住了,央求丫头儿父亲给她也报个名。

丫头儿父亲认为“孩子还小,等孩子稍大点,说话、走路都利落些再说不迟”,二哥不太爱哭,否则一到陌生地方就咧巴,就整天哭哭啼啼得,肯定着保育员烦。

但母亲任性、执拗的秉性就表露无遗了。任死理儿,爱钻牛角尖儿。

“孩子也就这两年赘啃人,等他大了,上幼儿园、上学了,也没那么多家务活儿可干了,还整天让我在家一天三顿饭的伺候你们,啥时候是个头儿啊。让老二上幼儿园,我上我的班,两不耽误了。再说了,养儿防老。老家儿年纪一天比一天大了,就你这么一个儿子,老了老了不投靠你来,还指望着让你姐那儿老齁呗(哮喘)养着?”。

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你有来言,我有去语。反正谁儿也说服不了谁儿。

就这么着,万般无奈之下,最后结果是:二哥也就一岁多,走路还跌跌撞撞、踉踉跄跄的,就被送去厂子里的幼儿园小班,丫头儿母亲则在别的班级,当上了保育员。

自打上班挣工资,丫头儿母亲兴奋得不行不行的。都说人逢喜事精神爽,一点儿不假:久违的笑容,难得挂在了脸上;双眼流露出的神采,熠熠生辉。涂在两颊的雪花膏,在日头儿(即太阳)的照射下,直起亮儿。

人都说:十八九扭一扭,大街小巷麻利儿瞅(不麻利儿瞅,一会儿没影儿了)。此时,丫头儿母亲小三张儿了(小三十的意思)。那个年代平时也没那闲钱捯饬,营养又跟不上,穿得又都千篇一律(灰、黑、蓝、白),普遍比实际年龄少说得大四、五岁。

小腰是扭不起来了,只是胳膊摆得幅度大了点儿,腰自然送胯而已。可给人的感觉是腰身变细溜了(尽管是初冬时节)。咋还贪长了呢,更是错觉。尽管有二十三窜一窜一说,啥呀,挺胸抬头,显得呗。

街上遇见熟人,隔着八丈远(夸张了,也就四五米的距离),就主动跟人家打招呼,调门也比之前的高出差不多有两三度的样子。

“张婶,吃饭了吗?拎着篮子买菜去呀”丫头儿母亲问道。

被叫张婶的这位,也是个很角色,像极了某小品演员。

“可不是咋的,听说今天粮店来地瓜(即白薯,红薯),咱家丫蛋儿老爱吃了,麻利儿的,赶快站队去”。

丫头母亲答道“哦,白天哪儿有时间啊?”。

张婶有点小纳闷:“你啥意思啊,白天不去,晚上人家都下,还等你一人儿啊?”。

“说啥呢,婶子,白天俺得上班啊?没空,请假得扣老鼻子钱了”。丫头儿母亲得意的说。

“啥时候的事儿啊,在哪儿旮瘩上班啊”张婶一脸的尴尬。

“他爸厂里,看孩子。唉,个顶个,一个赛着一个淘,没消停时候。”,丫头儿母亲卖弄着。

“不唠了,再唠赶不上趟了”。丫头儿母亲那副神情可以说一句BJ俚语——得喜帖字了。

没走多远,听见有人叫自己:“哟,老二儿他妈,咋走这么快,噶哈去啊?”。

“哎呀妈呀,我当是谁儿呢,赵姐啊,这不张婶刚问完,上厂子上班去......

一言以蔽之,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今非昔比、鸟枪换炮、落草的鸡变凤凰了。得意、高兴、开心,一个字概括——爽,仿佛自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女人。

俗话说得好:得意别忘形,乐极会生悲。丫头儿母亲这天下班,风风火火,嘴里还哼着民间小调。“提起那宋老三,两口子卖大烟,不擦胭脂不抹粉儿,天生的自来白……人那儿啊,人那儿啊,见了人人爱,几十年的老和尚,见了嘛也发呆哎”。

后来,该小调还被某电影采用,以为是东北民间小曲,实则是BJHD区火器营村的叙事歌,只是丫头儿母亲唱的是不同版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