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独行（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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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老家回来后，老程义又开始经常性跑去甘宁娘家吃饭，程信感到了什么。一天，他给甘宁商量：“自从我妈去世后，三天两头往你们家跑，我想我爸可以有些孤独，你可不可以问问咱妈，帮忙物色一个年龄或条件相当的阿姨，我想再给我爸找个伴，能陪他一起说说话的那种也行……”
甘宁一想，婆婆去世两年了，公公确实挺孤独的。
回娘家时，甘宁把程信的话讲给了母亲听。戴琳沉默了很久，叹了口气：“我让你爸帮忙给问问吧……”
半个月后，老甘找朋友帮忙给介绍了一个阿姨，并把阿姨的肖照发给了程信。
“谁让你们给我找老伴，我不需要……”老程义看着程信拿来的照片大发雷霆，“我现在最大的快乐就是和你岳父聊聊天，下下棋……，以后不要再给我提找老伴的事儿”
程信夫妻二人，面面相觑，不敢再说话。
这天晚上，程义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多时，难以成眠。一大早一人独自来到了义中大学。这里留有他的青春，和戴琳的美好回忆。他走在校园的小路上，望着男男女女的学生们骑着单车徜徉期间，单车后座上青春靓丽女孩们不时发出格格笑声……。走着走着，不知不觉来到校宣传栏，这里还留有历年来校友的捐款明细，阅过几行字，“开州大学技术学院院长程义、昊天集团副总经理许月夫妇向母校捐款300万元”的信息还犹然可见……
日子如指间流水，转眼三年消逝而过。老甘已是八十多岁的老人，戴琳也年过七十。老甘的脑子开始有些糊涂，戴琳放下手头很多的工作，细心照顾着甘家山的起居，很让孩子们感动。老程义也时常过来看看有没有可以帮上戴琳的。后来，老甘的糊涂越来越严重，继而引发了间歇性脑梗，记忆也如橡皮擦一样开始清除，唯一残存的记忆就是“阿琳”、“老婆子”两个字眼。
一天，孤独的程义来看老甘，老甘睡着了，戴琳下楼送程义，临出楼门的时候，程义有些百感交集，回过头来，深情地望了戴琳一眼，“戴琳，我这一生非常感谢你，也感觉对你有愧疚，如果有一天，老甘先离我们走了，你愿意不愿意让我照顾你……”
戴琳沉寞很久，回想年轻时同程义的点点滴滴，回想和老甘风雨同舟，竟不觉泪水在眼框里打转，“谢谢，你对我的认可……不过，我觉得老甘更适合我……”，
“我是说，当世界上只剩我们两个老人的时候”，程义着急地递补了一句。
“谢谢你对我的同情…”，戴琳垂头。
“不，不是同情，而是再次重逢以来，你已我心里已经扎了根，成了我身体中最难解开的一部分深情。”程义深情地望着戴琳。
“没有如果……阿信爸爸”
古话说：七十不保年，八十不保月。一天夜里，老甘病情忽然加重。甘江和母亲赶紧把父亲送到医院抢救，并让妻子给姐姐打电话，很快甘江一家、甘宁一家都聚到了医院，就连老程义也来了。
老甘也回光返照般清醒了一些：“我这一生没什么遗憾，娶了一个贤惠的妻子，生了一双优秀的儿女……”这时，甘宁已是泣不成声，戴琳心情沉重不能自已，但她没有放声大哭，因为她已深知人的生老病死是谁都不能违背的自然规律，到这个岁数了，也不想让孩子为她过度担心。
“孩子们，人老了，孤独是很可怕的……”，老甘又伸手找戴琳“阿琳，你比我年轻，如果有合适的，可以再找个伴……”
“别说了老甘，你不是还是咱们两个么……”
老甘走得很安详。戴琳不让孩子们过度伤心，也不要为她担心，并开始了一个人的生活。
她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了写作上，以减少对家山的思念。老程义担心戴琳，几次来到老甘家门前，都没好意思敲门上去，但远远地看着她进进出出像以前一样买菜、帮儿女带带孩子的样子，心里踏实了不少。
老程义发现，自从老甘去世后，早上戴琳经常一个人来半山公园散步，于是他也养成了一早来半山公园散步的习惯，以期能遇上戴琳说上几句话。有时遇到半山、有时遇到山脚下，那怕只看一眼，老程义的心里都很满足。
“戴琳，你最近过得好么”
“挺好的，程信爸……”
“阿琳，你能叫我程义么……”
戴琳沉默了半天，“咱们是亲家，我觉得还是叫您程信爸爸比较好……“
“你还在生当年我的气了，我当年确实对不起你”，程义眼中有泪。
要说没有，是不可能，但这么多年，戴琳也已经释怀了“真得没有，这一生我跟老甘过得幸福……”
“现在老甘去世也一年多了……”程义话刚说到一半。
“程信爸，我还有些事，我先走了……”戴琳竟自走了。
一路上，老程义的话都在戴琳耳边回响。爱过之后更多地是放手；恨多之后更多地是原谅；经历痛苦后更多得选择释然，是不是这才是对青春最好的致辞，戴琳心里想着是不是把它写成一部小说。
路上，电话响起，“喂，您好?”
“阿琳，我是你方姐啊”
“啊？方姐，你换电话了？”
“我也来海市生活了……”
“真得，方姐，你现在住哪，有空我去看你？”他乡遇故知，尤其是年老的时候，戴琳很开心。
“我住怡家名居，多年没见甚是想你……”
“噢，离我这里不太远，周末你有时间么……”
“我现在一个人生活，随时都有时间……”
戴琳想起自己也是一个人生活“方姐，咱见面聊……”
原来，方姐的老伴去年突发心梗去世了，孩子们要调回海市工作，于是方姐也跟随儿子一家来到海市生活。
有了老朋友的陪伴，方姐和戴琳都比以前生活得更加开心了。她们相约一起去公园锻炼，参加老年交谊舞会，一块出去旅游，生活充满了乐趣。
这边老程义天天去戴琳常去的公园遛达，但却很久碰不到戴琳，越发觉得生活无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