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凡胎脱俗（下）（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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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到千寿陵西南方向的千寿山山顶往下望，这座湖好像是一条巨龙的头部，所以人们称它“龙首池”。两个游弋的小岛就是龙的眼睛，人们称之为“龙珠岛”。两条小溪原是两条粗壮的龙须，人们称之为“龙须溪”。在阳光照耀下两溪水面不断闪着银色的光芒，人眼一触即盲，移开后明亮无比，所以一般人根本看不清溪水究竟是何模样，因此它们又分别被人们称作“南盲溪”和“北盲溪”，也有人称之为“南明溪”和“北明溪”。而两条溪水的源头却又不知在何处，据说它们的上游很高很险，与天相连，并且相距有十万八千里。不过从未有人敢去察看过。因为凡人根本无法靠近，不得不知难而退。

人们认为这溪流是龙的血脉。顺着由龙首池淌出的溪流往西北望去，千寿谷俨然是龙身龙爪的所在，所以又叫“龙寿谷”。

自古有云，神龙见首不见尾。曾有多少好事者探寻过这条巨龙的龙尾，可惜却无一人返回。成为千古之谜。

那条粗壮的溪流自东南流向西北穿过谷滩而去，将谷滩一分为二。

令人惊奇的是，谷滩一边阳光灿烂时，另一边却烟雾弥漫，不见天日，甚至阴森可怖。而且随着季节的变化，这种一阴一阳的景象在谷滩的两边交替进行着。最不可思议的是，阴阳交替的时间都是每年的立春和立秋之日的季节交换时辰准时变更，千百万年来无一例外，因此，这“千寿谷”、“龙寿谷”又有一个名称叫“阴阳谷”。

阴阳谷里有个“龙寿村”，村里的人们，过着男耕女织的桃园生活，他们每户人家都在谷滩两边各建了一间石屋，过着追阳而居，避阴而住的安乐日子。

神奇的龙首池水，滋养着阴阳谷的男男女女，却严格控制谷滩人的生死存亡。这里有死才有生，有生必有死，一死一生，死生同载，因此，阴阳谷里的人，寿命很长，少则七八百岁，多则千年不老。而一旦有人老了，村庄就要举行隆重的仪式，全村人浩浩荡荡将老人送往千寿陵安葬。不出一年，人们必定又会举行庆祝大典，迎接一个新生命的到来。

日月轮回，不知过了多少个世纪，阴阳谷里的人们一直过着这种神仙般的日子，可是后来不知从何时开始，谷滩先后搬进来几家猎户。这些猎户大多野蛮但还善良，他们与阴阳谷里的人井水不犯河水，老死不相往来，独自过着自家的生活。这样过了很多年，大家本来相安无事，可不知为什么，猎户在谷滩没有传宗接代，几十年后，他们就在这里销声匿迹了。事后人们才明白，不是所有人来到这里都能长寿的。

猎户们曾经在谷滩上盖起了许多青砖瓦房，留下的猎枪子弹无数，每家人家的锅碗瓢盆应有尽有。而阴阳谷里的人们把这些全都保留着，继续过着自己原先的生活。

直到有一天，一群山外的野狼互相争斗，一方拼命地逃，另一方拼命地追，闯进了谷里。它们发现谷里有人，便放弃相互间的争斗，联合起来绞杀谷里的人。

阴阳谷的人们拿起了猎户们留下的猎枪，装上子弹，与野狼决斗，接连打了几天几夜，打得昏天黑地，惨烈无比。结果以两败俱伤而告终。

再说阴阳谷里有个年轻人，从一出生开始就懂得阴阳五行、日月循环、天地轮回和世间百态。他乐于助人、尊老爱幼，而且天生就有各种神奇的本领，为龙寿村的人们做了不知多少好事。他还不到一百岁就做了阴阳谷“谷主”，把个龙寿村管理得井井有条。后来他不满足于谷里安逸无忧的生活，决定要走出长寿谷，走出昆仑仙山，到更加广阔的天地去修炼自己，使自己可上九天揽月、可下五洋捉鳖，而且寿命要超过长寿谷中活得最长的人，活到上万年甚至更久，所以他又给自己取了个名字叫“昊天”，意思是自己要像太阳那样高高在上、辉煌灿烂；要和苍天一样广大无际、万寿无疆。

昊天家祖祖辈辈都是谷滩郎中，医道深厚、医术精湛。昊天不仅继承了祖传秘籍，精通千年医术，而且天生就有一双神手，可以到人体内的任何部位摘除病原，犹如探囊取物；修复损伤器官，使之恢复原样。人称“万鬼神手”。

昊天牢记“救死扶伤，造福万民”的祖训，走出大山为山外的人们医治身体上乃至精神上的伤痛。

几年后，昊天回来，经过千寿陵时，天色特变，狂风大作，飞沙走石，天昏地暗，伸手不见五指，紧接着雷电交加，大雨滂沱。

正在此时，一位老者鬼影似的来到昊天面前，远远地站着，随后弯下腰，右手下垂致礼说：“请问阁下可是神医昊天先生？”

昊天清清楚楚地看到，老者一身玄衣大褂，随风飘荡；雪白雪白的头发、眉毛和胡须，都足有一尺多长，却垂挂在胸前，纹丝不动；虽然谦恭地弯着腰驼着背，但是一身冰血冻骨里散发着阵阵寒气，阴冷逼人，气场十分强大。昊天觉得老者并非常人，便肃然起敬，连忙弯腰作揖，给老者回礼道：“在下正是昊天。在您老人家面前不敢妄称‘先生’。不知老人家有何见教？”

“哪里哪里！先生长我几十岁，又这般仙风道骨，岂是我辈敢靠近半步！”玄衣老者一直不敢抬头，继续说，“只因家中老母病重，问一问先生可否屈驾到寒舍一诊？”

玄衣老者言罢，便将双手举过头顶，以示诚意。

昊天哪里受得了如此大礼，慌忙走上前去，想要扶起老者。不料，任凭昊天如何想要靠近，老者与他之间的距离始终没有变，他怎么也无法靠近老者。

昊天走到玄衣老者刚才站着的地方停下，只听得一股风声在耳边刮着：“把你脚下的一道符咒贴在胸前即可。”

昊天低头一看，黑暗中果然看见一张黄黄的圆形纸片，就弯腰拾起来，贴在自己胸前的护心镜上。护心镜立刻失去了光芒。玄衣老者这时才敢直起身子立在了昊天面前。

阴阳谷的人，在出生之日，都要用隆重的仪式从龙口处取得护心镜，一生佩戴，就连睡觉都不离开胸口。正是有了此镜，驱除了一切妖邪之气，才使他们百病不侵，长寿无疆，最后自然衰老，寿终正寝。

而黄符一贴，护心镜的威力消失，仅凭昊天自身的阳气就阻挡不了玄衣老者的强大气场，所以两人尚能靠近。当然，昊天不会受到任何伤害，因为老者并无害人之心，相反会把他保护得妥妥当当。

昊天随着玄衣老者来到一个山脚下的小屋前，只见里面灯火通明，看到一位年轻的小姐又唱又跳，好像疯了的样子。昊天放下自己的药箱，问老者：“请问老人家，您母亲大人何在？”

玄衣老者端来一碗热气腾腾的汤水，让昊天喝下。然后指着那年轻的小姐说：“这正是家母，她六百岁上生了我，就一直病到现在。”

昊天喝下汤后，感觉全身热血沸腾，好像有无数的小虫在自己血液里游动，但并不难受。他便顾不得这些，继续跟老人说：“老人家不必拿话说笑，她明明是个小女孩，哪来六七百岁？又如何做得您的母亲？再说，她身体如此健康，生龙活虎的，何病之有？”昊天见玄衣老者欲言又止，便说，“老人家不妨明说了，找我来，究竟何事？”

“先生不知，家母之容非常人可比，常易常新。家母之病不在皮肉骨血，而在脑髓。先生可否一诊。”玄衣老者说。

昊天双眼聚光一扫，果然不假，脑部确实有一块淤血，于是昊天将一根手指化作一根细长的银针伸进玄衣老者母亲的脑部帮助她吸出了淤血。玄衣老者的母亲立刻安静了下来。而昊天此时才发现，这位女子竟然貌美如花、妖艳无比。“真乃绝代佳人！”昊天正在心里赞叹着，那母子俩却全都变成了人面蛇身的妖怪，瞬间从他眼前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昊天突然想起这两人正是伏羲和女娲娘娘，他们根本不是什么母子！

昊天如梦方醒，可是，却发现自己还站在原地。不过现在已经雨过天晴，月亮高照。再看看自己身上，安然无恙，仿佛刚才的风沙雨水与自己毫不相干一样，没有伤着一根汗毛，没有沾上一滴水珠或灰尘，只是自己面前全是千寿陵的坟墓，看着脚下有一条长长的“蛇皮”，吓了一跳，连忙逃出老远。

昊天想起自己在这儿已经耽搁好久，应该赶快回家去，可是曾经走过千百个来回的路，却不见了。他只能借着北盲溪的光芒，为自己引路，朝龙首池方向走去，可是平时只有一两个时辰的路程，今天他却走了一天一夜。

然而当昊天回到阴阳谷的时候，他被眼前的景象吓晕了。谷滩上尸横遍野，血流成河。阴阳谷里的人全都躺在地上被野狼咬死了，而十几只野狼也被猎枪打死，只有一只受了伤还没咽气的老狼恶狠狠地瞪着昊天，然后一瘸一拐地向昊天走来。昊天以为野狼是向他求救，就心惊胆战地打算为它救治，可是他还没蹲下身，野狼就张开血盆大口向他扑来，昊天躲闪不及，被野狼一口咬住了脚踝，鲜血流进的野狼的口中，野狼瞬间倒地而亡。昊天看到这野狼是被他的鲜血毒死的，这才明白过来，刚才是伏羲和女娲娘娘假扮母子来帮他躲过了阴阳谷的这场灾难，而玄衣老者伏羲给他喝的汤使他的血液奇毒无比，毒死野狼救了他的命。

于是，昊天又来到千寿陵感谢两位神仙的救命之恩。而当他再次看到那条“蛇皮”时，他竟然身不由己地被吸了进去，转眼变成了一条金光四射的巨龙，只有头部还保留着昊天的模样，背上还伸展出两只巨大的五彩翅膀，一飞冲天，而且越往高处，身体变得越大，接连几天几夜都盘旋在千寿山脉的崇山峻岭之上，久久不肯落地。

绩龙姑津津有味地听着水蛇讲故事，突然水蛇停了停，仔细端详着绩龙姑，说：“唉！我说了这么多，你也说说你自己吧？”

绩龙姑不习惯向一个陌生人谈自己，便笑而不答。谁知水蛇却说：“你不说我也知道，你是小龙女。你能来到这儿，说明我们有缘，你就不要走了，跟我在这儿一起生活，万年不老，快活胜过神仙。”

绩龙姑想起了霍三江，便笑笑，摇摇头。不料，水蛇突然跳出水面，张开血盆大口，向她扑了过来。绩龙姑吓了一大跳，拼命地逃，可是，她双脚怎么也迈不开，眼看大蛇就要追到自己，把自己吞进去了，她不由得“啊”地大叫一声，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