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寻人闻风雨,随河入海流(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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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兹身穿对襟紫竹袍,内着曲裾梅花衫,下配青绿束口裤,脚踏祥云覆铁靴,迎着风,对襟打着摆,半靴没入雪,疾速行走于森林之中。不久前停的雪,使得杜兹得以踏上搜寻的方向。不过雪止风不断,穿梭于森林里的风不断抚摸着杜兹发丝。有时风吹断秋天残余下的松果,砸下一团厚厚的雪,落地时发出的“噗噗”的声响,总是让听见的杜兹摇起寻觅的目光,真是叫人听得不真不切却也分了心神。阑干大风吹拂着杜兹,那对藏在长袖之中的手与风对峙着,衣袍中显露出一双微微紧握的拳,双臂微微的贴紧身体,时不时抬起拨一下快被吹掉的衣袍。虽然他的衣着看起来单薄,但他并没有那么冷,那时不时翻开的衣摆下是毛茸茸的保温毛。不过一直袒露的面部被风吹得就有些发紫了,可这些他并不在意,只是快速的走着路,双眼目视前方。他两眼望向前方,略显收缩的瞳孔,没有看路,倒是像在盯着什么,此时若是仔细的观察他的眼睛,便能发现他的瞳孔倒映着一个三维地图,上面的红点便是他所盯着的东西。

“目标相距千米,请做好遭遇准备。”杜兹的耳膜震动,传来的是“隐讯”的声音。杜兹微微的吐了口气,一口雾气升腾干扰了些许视线,可也只是一会,他摆摆双手,双袖缘被无形之力向上收束于手腕,使双手展露出来,也让左手五指上的戒指因此展现——拇指上的龙纹玉扳指,食指上的凤纹金戒指,中指上的麒麟银戒指,无名指上的虎纹铜戒指,小拇指上的篆文素戒指——麒麟银戒亮起蓝色光芒,戒指中游离出丝丝银线编织出一柄黑色素剑,顺势被杜兹握于手中。这时杜兹眉间一亮,手中素剑生出宣纸般的黄白色,其间点点墨韵晕染开来,宛如水墨行走于宣纸上,行云流水,天作之合。杜兹挥了挥手中剑,然后手指点了点前方的空处,他眼中的三维地图化作了一个二维简图,小小的悬于眼前右上角。

“开启大致方位导向播报,金乌三号卫星为您服务。”杜兹耳朵里传来了“隐讯”的提示。他伸了个懒腰蹬了蹬腿,迈开步子跑了起来,跑的很轻,但是积雪还是发出了噗噗的声音。他听着,他看着,安静的森林之中仿佛只有他一个灵动的生命,但是这并不是生命的死寂,而是万物安宁的沉眠。他倒握着剑,无聊的旋剑横挥,又收剑,抬起头边跑边注意着远方,在这无人之际他的心总是开脱些的,虽然是在做任务,却因这些让他不再因未知而紧张了。

远方的天盖在远处的松树上,那就是一副半边留白的山水画,不过它只会在天边眼前,永不会出现在谁手间的画卷里。

“偏左方,相距六百米,目标有细微移动。”

“相距三百米,目标静止。”

“相距百米内,警戒范围内,可视范围内,播报已关闭。”

“嗯?”随着耳中的播报停止,杜兹也警觉起来了,他停了下来仔细观察,在他的印象中一般这个距离是完全可以看见目标人影的,可是此时他眼前除了积雪再无他物,甚至连脚印都未留下。杜兹旋剑正握剑柄,缓步向前,左右微微侧头,仔细注意着侧后方的树干上、地面上、树梢上是否暗藏玄机。

“噗!噗……”铁靴的踏雪声此时无疑是寂静世界一道摄人心魄的声音,它张扬的宣示着踏行者行踪,这使得这次行动不会那么顺利的完成。杜兹估摸着自己走了的步数,大概是在目标附近了,可素白的林中却不见活物,独是空气愈来愈来湿润,让那原本干冷的风变得湿冷刺骨,细看地上的积雪也不见目标的踪迹。

“应该就在附近了……”杜兹小声的自言自语,眉心也随着话语再度发出光亮,身体也随着光亮发生变化,他的脸变淡了些,五官模糊了些,就像是画上冲了一点水,糊了些但是模样没变。“鱼腥味?!”杜兹提了提鼻子闻到了一种异味,“溶城?出来的……”杜兹循着味道来到一颗松树下,味道告诉杜兹目标藏于树上或是地下。杜兹习惯性的抬头检查,白雪皑皑的枝叶上只有一处深蓝色十分突兀,厚厚的白雪已经分不清轮廓,但这样的伪装看起来实属简陋。杜兹抬起一只手,一张宣纸出现在了积雪上方——身后利齿突显——另一只手使剑迎向后方,瞬息之间利齿化作流水附着于积雪上,剑锋划过的利齿化作了水流,下垂剑身,扶起的水流缓缓滴落。

灰暗的水里孙胡重新退了下来,那个危险的侵犯者差点伤到他,不过还是他反应快些,直接化水遁逃并未受伤。他笑了笑,望着杜兹的脚底不断徘徊着,除了时不时出现的蚯蚓会改变他的路线外,他一直盘旋着。不过没转两圈后他便旋身直下,再骤然转身直冲云霄。

杜兹垂首看着脚下,剑身贴着裤腿,那边悬着的手也渐渐收回——四周的地面不断涌起,杜兹所在的地面不断下沉,此时坚实的地面宛如浪潮来临孤岛的前夕——杜兹猛地抬头,随即化作一摊墨汁染黑了土地的白发,再由纤纤墨丝从树上的宣纸内编织出来,稳稳立于宣纸之上洞悉这地上的变换。

土地被撕裂开,中间的土地向下凹陷,树木的根系仿佛抓不住土壤迅速的没入土中,土壤犹如春笋冒尖般伸出的章鱼触手弯曲蜷缩着,突然的迸发嗖嗖声与杜兹挥剑的频率相呼应。

“嗯……哼!”杜兹看着不断生长着的触手以及再度抬升的地面,不禁用余光瞟了瞟四周——涌起的地面龟裂开来,只有中间像水一样吞噬地面的物体,不过化水的土地有的也因为张力而裂开来,不过明显比四周好的多——经过短暂的思考,他余出一手,食拇指相扣射出一颗黑色弹丸,另一只手握剑才斩一触,后合手举剑齐眉平额头,一刀环斩触须尖。

“哗哗!”无水听得出水声,冻土也似水载人,孙胡迎着黑色弹丸破“水”而出,露着尖牙伴着“水”,一口就要咬碎弹丸——“吭!”尖锐的牙齿咬在了杜兹的剑上,弹丸于触手尖炸裂开来,其间的黑雾由此扩散开来,向下迅猛压去。

黑色的雾落在孙胡脸上凝成了墨,落在四周的土地上,融入进去恢复了它原本的样貌。孙胡左右的摇动身体,还未伸出土地的手臂因此松了松土,但却未能使其脱身。杜兹用力压了压剑,另一只手拍了拍他的脑袋喊道:“小子!动不了了吧!啊!偷袭啊……”

杜兹微微直了直腰,从胸前掏出了一支柱形药剂,往那孙胡头上一抵,旋转尾部,空隙里漏出的液柱线迅速下降,直直到了底,孙胡眼睛也渐渐随着液柱的下降变得涣散。杜兹仔细的检查着注射了镇定剂的孙胡,看着他身上的鱼鳞渐渐缩回皮肤,他的容貌也完全展现。

“嗯……孙胡……”杜兹拿眼里虚像和呆滞的正主做着比较,用手轻轻的引导,仔细检查着他脸上的伤口。“……嘶!居然没伤口,这厮的防御力这么强吗?不应该吧!”杜兹一边说着一边把孙胡拉了出来,他那光滑的防水服带着一些泥和雪也一并出来了。杜兹看着一体式的服装没有一丝破损“未发现有被注射药剂的痕迹,”杜兹说着检查着,隐讯寻声记录着,“除了脖颈处有几处泛红并无强行注射痕迹,结论判定为意外迷失。”

杜兹放下孙胡,抬头看了看那处吸引他注意的枝叶,脚下无声无息的生长出墨绿藤蔓托着他来到了枝叶面前,他伸手检查着,一支海鱼从雪堆里扒拉出来,长有两尺,但上面缺少了一块。“这个也要留底吗?”杜兹看着这个大概率和孙胡有关系的东西,缓慢的降回了地面。他看了看孙胡又看了看手里的鱼,扒拉开孙胡的嘴将鱼塞了进去,然后侧身抬手——一张画卷出现在掌前——拖着孙胡的一只手走进了画卷之中。

磐石生古树,卧向海面叶摇摇,昨夜迎风雨,冰叶混雪凝树梢,草蛰松雪伏春来,一眼伶仃落林上。微风飘,似是柳絮随风到,月微幌,才眨眼,画卷朗朗少年郎,一手剑,一手人。

缓慢走出画卷,孙胡还有着半个身子没被拉出来,杜兹就放开了他的手,伸了个懒腰:“哈啊……这个关口果然是人少啊!”说完,他把剑散做柳絮回到了麒麟银戒中。杜兹拉起地上的孙胡,一只手搭在了雪松之上,一股电流从树干直冲大脑——扑面而来的微麻的风,树上的冻雪融化,松树就像开花一样将树干展开,一个通往地下的的通道由此显露——杜兹带着孙胡一跃而起,悬浮在通道之上缓慢的向下降去。

缓慢下降,坚实的土壤展现在眼前缓慢上升,没一会就落到了地上,石头上的刻字也映入了杜兹的眼里——溶城浅滩——眼下这可以容纳百人通行的通道只他两人,虽然这里设备都是新的,但是寡淡人烟总是给人一种落寞的感觉。这里没有四通八达只有一个方向,若不是脚下崭新的青砖路,这里绝会被认为是古迹中的一处入口。杜兹拉孙胡走向前方的出口,远远的就能看到警戒的守卫。

“熠氏寅宗,请叫来卯宗人员。”

“有迷失人员?”身着统一式样两当铠的队长回应了杜兹。“阿明!你快去站口传话,让卯宗派个人来。”

“你好,寅宗杜兹。”杜兹向着走来帮忙的一人说道。

“酉宗卫启。”卫启一边扶起孙胡一边回答道。

“嗯?卫青卫家的?”

“嗯……不是,同姓而已。”

“诶,这人叫什么名字?”队长开口盘问了起来。

“孙胡,溶城浅滩的渔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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