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楔子 米迦勒拉(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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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觉得什么对你最重要。”

“生命,生命才是最重要的。”

“几乎没人会这么想。”

“你放屁!族群!是族群,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可以为了族群献出自己的生命。生命是最不值钱的东西,你却为了这种东西背叛族群,不可饶恕!不可饶恕!地球之王一定会惩罚你,你将永不超生,永远无法在人类中立足。”有人面目通红,破口大骂。

“所以你怎么看待人类与生命。”

“人类是伟大且尊贵的生物,生命之于我的韧性十足,冥顽不屈。浩渺天地,日月同升,迎接死亡即是迎接新生,万物轮转,亘古不变,我们终会再次相见。”他语气轻飘飘,眼里封印着泪水。

“看啊,他什么都知道,这种自私的叛徒最是可恶。”

“人类之所以高贵,因为创造他的人至高无上,生命坚韧不屈……”手持柳叶形青铜剑的男人一刀斩下他身前跪倒之人的头颅,头颅在地上滚动半周,就像泄了气的皮球。

罕见的场景直击心灵,众人哑声哑气。

“坚韧不屈。”那人讥笑,把头转向另一个人,随手丢下见血的青铜剑,“而你呢?死亡还是新生?”

可以推论出这二者大差不差,他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只手掐起对方的脖子,只能听见细微的闷哼声,直到其下一秒变成一只毫无生气的歪脖子鸡。

“你这人怎么能这样!”有人再也受不了了。

“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你可以剥夺别人活着的权利吗?还有天理吗?”有人站出来打抱不平引起共鸣。

“对啊,这不公平!”有人附和。

“我们这里从没有这样的先例,这里不欢迎你。”有人表态,有人执行。

“请你离开。”越来越多反对的声音涌现,一位长发飘飘的老人站出来下逐客令。

“公平?天理?你们这群没长眼睛的蠢蛋,抱团取暖的蝼蚁也配与神明叫板。我就是天!”那人突然高昂,扇动身后的翅膀高高在上。

从远处看去他神情有些飘忽,像是在纠结一件重要的小事,迷茫的气场在他身上出现仅两秒便石沉大海,变得深邃,神秘,暗流涌动。

他漆黑的眸子空洞就像是深渊,身体不偏不倚的遮挡住整个炽日,空气随着灰暗的轮廓变得冷冽,肃杀的氛围让人不寒而栗。

他们的感觉是对的,那人的眼睛变得暗红,像是暴戾的凶兽只是差了几分血腥气和哈喇子,随后变得猩红,火红,火光十色。他终于生出了可怖的模样,不管是谁看见现在的他都会生出恐惧,滚稠的暗红色液体从他的眼角渗出,像是岩浆烙印在鼻梁两侧,任由其风干成碳灰色的火山岩颗粒,似乎每个危险的物种都有这么些独特的标识。

他突然很想哭泣,他尝试控制眼泪不要向下流淌,他眼眶红了,目之所及的整个世界都红了。地上有人炸开了头颅,有人被贯穿心脏,有人被一分为二血肉模糊。

打翻在地的脑浆看起来像是浪费了的草莓果酱,他有些遗憾,仅剩的残余被盛在半开的颅骨里,是谁这么浪费?森白的脆骨一定很有嚼劲,他不由自主的舔舐嘴唇。

烈火焚天,受惊的蚁群失了纪律,他们四散而逃,猩红的射线有条不紊的演绎名为追逃游戏的舞台剧。他看似是被迫执行地狱的杀戮者,起伏的胸腔让他意识到自己也是有情感的,他这是在兴奋!愉悦!在享受这突如其来的归属感。尘封的禁典再次开启,契约之人履行相同的旧约,他深吸一口气,迷茫也回不去。

“你真是残忍啊。”有人以父亲的口吻说,带着一丝失望。

他转过头,绯红的射线呼之欲出,“这就是你的遗言吗?”

那人并未对此做出回应,他恼了,风割裂脸颊,眼球也干巴,瞪大的黑色瞳孔似乎并非他的本意,头上的空气宛若千斤下坠把他重重的砸在地上,真疼啊,叱咤风云的王佝偻着身躯,狰狞的趴在地上,蚂蚁越过他无非是越过一个土堆。

抬起头那令人难以直视的感觉甚至更甚烈阳,烧的他眼睛火辣辣的疼,那人走动萦绕在脚步间的气流仿佛要将周围的氧气尽数剥离。

他隐隐有些不安,世界变成了未知的黑色,他不惧怕死亡,死亡是最好的结局,这个魁梧的人类所展现出的能力可以把他举手覆灭,可他却没有这么做,倘若他不满足于此,谁知道他会做些什么?他对于先前的不识好歹感到悔恨,凌厉的眼神荡然无存,老鼠的精光应运而生。

“看看看看,你这次闯下的弥天大祸。”那人轻叹,他们大概都知道什么是所谓的大祸。

“生命说不上是什么重要的东西,死亡不过是一场长眠,他们终会醒来,于你,或落落大方,或刀剑相向。”那人瞥了一眼遍地的尸体,“上帝大方的赋予你通天之力,却狭隘的不容许你主宰别的生命。”

“实力至上,胜者为王,成为主宰是我的权力,他们不过是蝼蚁。”他反驳。

“大道真理条条框框,翻来覆去不过尔尔,人各有别,行事还需问心。”那人摇了摇头,像是老父亲与尚未懂事的顽童谈心,“是我于心有愧,归根结底都是我的错,玛门。”

他默默的听着,突然想要挣扎起来,那人的言谈给他一种铺垫的感觉,铺垫的是什么?有谁知道呢?他就像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被绑在手术台上听着变态主刀医生阐述他将怎样一步一步切开皮肤组织并进行惨无人道的实验改造。

那人挥手,无形的屏障将他们笼罩,天空灰蒙蒙的,雨水把血腥气带进泥土里也闻不见清新的气息。他像游戏玩家一样等待系统清理战场,这时候的玩家完全就是个局外人,不管里面多么惊天动地都影响不到他,一切都和他没关系。

那人眼中突然泛起泪花,握紧拳头低语,庄严的像是在宣誓,又像是胆怯的孩子勉励自己,“我是米迦勒拉,制衡与审判的化身,迷失的终极壁垒,世界上最锐利的锋芒。”

他这个时候还在负隅顽抗,要是能把那人激怒他就能获得痛快的解放,这个想法在他的行为上写的清清楚楚,可他就是执拗的不愿意把刀插入自己体内,他是高贵的,这点尊严都没有和那些蝼蚁有什么区别?

不成文,不越线,他在无论何时都会扬起的一颗头颅,和某些人一样,为了底线,为了不让自己难过。

他大概明白了什么叫问心有愧,没人问他也会眼神躲闪,轻蔑的动作是那么牵强。

一点寒芒在他的眼中炸开,踢踏的脚步声在黑暗中悠悠升起,空洞如同初入世界的死神,不!那简直就是恶魔。死神收割生命,恶魔任性的阴晴不定,在他的手中被折磨被愚弄,结局将生不如死。

他虽然感知不到疼痛却麻木不过一秒,作为人类,他失去了最引以为傲的东西,他不清楚自己还算不算得上是一个人类,也许只能算的上是异类,他曾经也是异类,不同的是主动与被动,我孤立你们与我被你们孤立。他从没想过失去,他可是高居世人头顶的王,衣冠楚楚是常篇,功成名就是抱负,而今重看来时路却老练的对于未来完全丧失了想象力。

“你需要对你所做的一切负责,玛门。”

他病理性的绵软声音对着那人呼喊,“米迦勒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