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血雾之上，格物曲解（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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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那股无以名状的可怖气息彻底消散，那道笼罩在沈错眼前的猩红血雾突然浓烈上涌，如浪潮卷起，在刹那间将他彻底吞噬淹没。

残存的听觉，触觉，嗅觉，知觉连同视觉一道彻底被红雾屏蔽，他仿佛坠入虚空之中，周围的声嚣彻底静默下来。

他觉得自己在雾气之中不断下沉，然后一道重力将他完全扯入了雾沼之中。

用来遮眼的黑布已经消失不见，四周猩红的雾气翻涌弥漫，即便他依旧死死闭着双眼，那些雾气就好像附着在他的眼皮之下一样，不断侵入他的视线之中，挥散不去。

浓雾的远处，有八道巨大模糊的影子，影影绰绰的矗立在雾气之中。

这是哪儿？

他似乎被另一股完全不属于孽主降临而来的力量给拖拽进入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他不敢轻举妄动，依旧保持着跪下的姿势。

可时间似乎在这片诡异的红雾之中被凝固了一样，他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甚至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又或者仅仅只是一刹那而已。

沈错尝试着挥了挥手，身前那浓稠得仿佛滴血的红雾触之即散，又在不远处重新凝聚，仿佛摩西分海一般，红雾在他的面前扩开了一条通路。

他回想起之前那个告诫他的声音，于是再次尝试着用嘴唇嗫嚅出一声几不可闻的询问：“祂离开了吗？”

没人回应，唯有越发空旷辽阔的回音在荡漾，仿佛这是一个密闭狭小的静谧空间，四周树立着无形的深厚壁障，没有出入口，也没有阻碍物件，任何细微的动静都会在这里被无限的放大。

可不断延展的雾气和遥远之外的巨大轮廓却无一不印证着这个怪异扭曲的地方并不逼仄。

沈错壮起了胆子，他眯着眼睛四顾张望，却依旧只能看到那座巨大高耸的黑影在红雾深处孤独的屹立着。

然后他做出了选择，他挣扎着撑起已经跪得发麻的膝盖，站立了起来。

直到这时，他才发现自己脚下根本就没有土地，只有猩红的雾气托举着他的身子，如同身处九霄云霏之上，脚下是赤红色喷薄着岩浆与火焰的虚空。

沈错踉跄着朝前踏了几步，正准备走向那几个巨大轮廓查探究竟时，脚下一绊，险些摔倒在地。

沈错低头一看，却见脚下原本空虚的红雾之中，不知何时升起了一座石碑，碑上刻满了从未见过的扭曲怪异符号。

那些符号在缓慢的运动着，组合成了一颗不断重复着塌缩崩裂的球体。

不知为何，在看到那些符号的一瞬间，沈错就理解了那些符号所代表的含义。

“荧惑之墓”

荧惑？

沈错脑海里搜罗出了一大堆有关“荧惑”的古释义。

“荧惑”为“五星之一，火之精也”，这是古时对火星的别称，又因“环绕句己，芒角动摇，乍前乍后”，在夜空中的位置变化不定，因而被视作罚星或祸星。

古书记载也多有言称：“荧惑方伯象，司察妖孽”、“妖星荧惑，天所常悬”、“荧惑主死丧，大鸿胪之象；主甲兵，大司马之义；伺骄奢乱孽，执法官也”等，是天灾人祸的化身。

而这个地方，却叫做“荧惑之墓”。

沈错皱起了眉头，这个世界的连番变化已经几乎让他难以分辨出什么才是真实，哪里才是现实。

他抬起头，却险些被眼前的事物吓了一跳，石碑后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座造型古朴的祭坛，上面摆放着一座香炉和一个贡盘案碟，香炉上插着三只缓缓燃烧的纤细手指。

贡盘里摆着的东西被红雾笼罩，模糊不清。

沈错试着伸手挥了挥，红雾散开，里面安然的躺着一本落灰的钉装古籍。

他凑上前，将古籍取下，看到封面上写着：

《格物曲解——下卷》

致知在格物，物格而后知至，是穷究事物的道理，即为古人对万物的理解，也是现代科学最为古老的前身。

可格物学说如何被人曲解？

沈错依稀想起家中曾经收藏过半本同名的残卷。

那是一本不知从何处掏来的古籍，作者及其时代来源皆不明。

书名看似在讲格物致知，其实通篇鬼话，曲解现实物理。

将现代科学可以解释的现象用怪力乱神的民俗鬼神学说解释，加以离奇的杜撰想象编造。

因为那本书里的内容过于叛离经道而被当做旁门左道的邪书被放在书房一角。

沈错记得小时曾好奇翻阅过，书中甚至编撰了某些血腥残忍的活体祈祷祭祀，向星宿荧惑祈求，与神沟通，使祈求者得以超脱现实轮回，获得超凡伟力。

想到这里，沈错突然冷汗津津。

他忽然意识到如今所处的世界似乎与那本残卷里所描绘的现状极为相似。

再看眼前一切，似乎一切诡异都有迹可循，却又让人摸不着线索。

沈错连忙去翻那本古籍。

却见扉页上写着：

“大明格物王，陶成道于元统十八年著，以此告诫后来者需噤声慎行，莫让祂们发现你来了。”

陶成道？

这不是那个明初时用烟花把自己送上天，结果没考虑降落问题的历史上天第一人吗？

可格物王是什么称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