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天云之途（三）（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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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堂间，石泉上，水雾氤氲。

燕翎雨惬然半浸其间，舒身之余仍是怫然，惑然。

怫的是念自己一时冲动救了此番纨绔，真是些许荒唐。虽道他与自己寻医治伤且定下此天价包房，然他的性子着实不让人讨喜。

惑的是念自己同那二街霸斗技之时，明然自己为其重伤。然今而才去之二日，怎她身上半点疤痕不见，却似未有伤过一般。至于缘何——他应不止行商此番简单。

她所念不差，他却非等闲，此乃彼之疏漏。然不知的乃是伤愈之缘由：那日他挣扎着脱却幻念后，与令尹宫主略要阐明前因后果，道出璃皇之子之实，后即刻命他二人开翠泉——她的伤势已是庸者难医，善者难觅。他不惜动用父皇临行所予之妖皇令，令尹同宫主亦惑之，然那刻他自己亦未有多念，仅是莫名惶然。

至于此间，亦是令尹所供。纵是如此，他仍是予了他二人一份人情。

最终那二妖依律严惩，禁灵终身。鼠妖缘玉天辰作证，不仅免了责罚，家中亦是得到了体恤，其母之疾终非为困，其亦可于道途间愈行愈远。然此乃后话。

回笔而叙，玉天辰坐于窗前短榻，凝于街景，双眉蹙然似在思忖何事。

待去之半时辰，混堂之门扉呀咿而启，少女着之今様武襟踱步而出，径而往之窗侧。

“那啥，我再问你。我的伤真乃你寻医而治？”

玉天辰闻言淡哂：“当然，莫不成姑娘要观一观你的诊书？”言罢，他从袖间掏出一纸文书。

燕翎雨一把夺过，览之，确是无差，末还拥诊费五百两结清的画押。她这才将信地递还。

纵诊书所诊之伤情她不确认是否尽是如此，但其上注医者之灵器乃是医之“三绝”之青囊，兼之此价位，她实然无由悖之

玉天辰将文书收起，道：“姑娘莫不是怀疑我雇的乃是庸医，亦或身体仍有何处不适？”

燕翎雨故作镇定，搪塞应之：“未有，便是欲观自己究竟欠你多少银两。”

“闻此意，姑娘仍是执意还恩？”玉天辰继而道。“方才莫不是言此乃我之分内？”

“……”燕翎雨仅觉两颊晕热，一时不知言何。

片刻，方故作坦荡，应之：“本姑娘平生最不愿欠他者人情，若此番，本姑娘实在过意不去。若有他事可效力，还望阁下成全。”

事已至此，便只能一条道行至绝处。

玉天辰见状，心中暗哂，承道：“正好，我确有一事需姑娘相助。”

燕翎雨本只欲其予她一台阶下，未虞其之所言，令她一瞬思绪翩翩。

“那……那般事可不行！”几瞬思忖间，她不经意脱口而出。

反应过来之时，她双颐的红云竟愈深了几分，腹诽自己脑中所念何物。

玉天辰见她此番垂着首，结合前言，似是明然了几分。

继而笑出声道：“我怎会以此作胁？姑娘莫不是多虑了。”

闻此，燕翎雨可谓是恨不得就此湮灭，但仍是默然抬起了首。

“那……那阁下所求为何事？”她的声音不由低了几分。

“姑娘乃是天云城人氏，对否？”玉天辰敛容而道。

“自是。”燕翎雨应道，随即不由惑然。“不过，你又怎知？”

“此间所来之人大多皆为天云之来者，且姑娘之口音于此前同我交接货物的一行商队颇为相似，他们自于天云城，故而忖之姑娘兴亦是那方之人。”他未有道出那璃玉之链同皇族之事。

“昨日，我方才辞去行商之责，同下任交接完毕，此后半生有欲还之天云而居。此间路途之引可否让姑娘来从？”

“可以自是可以，但缘何要辞去此番行当？”闻言，燕翎雨之赧然退去不少，但不由惑然。

闻言，玉天辰似眉露哀色，道：“此前莫不是与姑娘言，家父缘此举家搬迁至此。实然那时家母已去，我亦仅有二岁，道是举家，不过我们二人。于那素未谋面的故乡，我自是揣着向往之情。”

“再者，经年行商之财足以我安然一生，我亦非愿此生囿于一地。故而欲还乡而居。”

燕翎雨闻言，应之；“既此，那我答应阁下，助阁下行之天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