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坏小孩（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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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年幼时，长相就极为俊美。

无论哪家街坊邻居，见了都要夸一句，

这是哪家的小姑娘，长得这么俊！

上了小学，与女孩子擦肩而过，

偶尔视线相交，

对方就立即低下头，露出羞涩的微笑，红着脸匆匆离开。

班里也有不少女孩抢着坐他身边。

“你们为什么喜欢挨着我坐啊？”

“因为你很香，像花一样美丽。”

少年很疑惑，花不是用来形容女生的吗？怎么能用来形容他？

不过他倒是觉得很贴切。

有很多女孩从他身边经过时，故意和他擦身而过，向他告白的更是不计其数。

确实就像一朵花，吸引了很多翩翩起舞的蝴蝶，

只是也招惹来了蜜蜂。

一个男孩狠狠地踹了他一脚，在他雪白的衬衫上留下了脚印。

很难看。

少年低下头擦了擦，没擦掉，但还是抬起头，对他露出春风般和煦的笑容。

然而风被冰冷的铁壁所阻挡。

他脸上挨了一拳，

接着被拳打脚踢。

为什么他会挨打呢？

他无助地躺在地上，愣愣地想到。

那个男孩那么生气，打得那么理直气壮，看起来确实是自己的错。

是自己长得很像女孩子的缘故吗？

还是说不该拿那个胖胖女孩的蛋糕呢？

还是说

——自己从一出生就是错的吗？

他不断地苦恼着。

在这期间，

越来越多的孩子加入对他的霸凌。

也许是害怕被老师发现，

他们不会伤害他的脸，但是会在上面乱涂乱画。

也就在那段时间，他开始迷恋上光之巨人，

一位身高五十三米，长得很像人，但又不是人的生物。

巨人很强。

巨人守护着人类。

虽然只是个替代品，但少年认为自己算的上是人类。

总有一天，

光之巨人会消灭那些不听话的坏孩子，

从那些邪恶的家伙手上把他解救出来。

只是那一天，

究竟要等到什么时候呢？

等到他不再是人的时候吗？

少年呆坐在电视机前，聚精会神地观看着巨人的战斗。

如果他学着巨人的样子去战斗，会不会变得和巨人一样强大呢？

强大到足以保护自身。

强大到衣服不再会被别人故意弄脏。

强大到脸颊不再会被别人故意画花。

他这样试了，

结果遭到毒打。

无论怎样模仿那位光之巨人的姿势，

也无法释放出必杀技将他们打倒。

无论发出多少次与那位光之巨人相似的喊声。

也只会招致他们的嘲笑。

那一天他终于明白：

世上不仅没有圣诞老人，也没有光之巨人。

他不能变成光。

既然没有光之巨人，那他为什么还要当个乖宝宝呢？

就算自己和他们一样成为坏孩子，也不会被消灭不是吗？

少年看着被按在地上、鼻青脸肿的男孩，痛哭流涕乞求他的原谅，露出了笑容

——他之前从未那么笑过。

学校里曾经欺负过他的孩子，全都被他揍了一遍，无一例外。

他实在是个打架的天才！

他享受着众星捧月般的生活！

这个被他昨天刚踹了一脚屁股的鼻涕虫，

今天谄媚地跟在他后面，

成为他忠实的跟屁虫。

那位不甘受辱拼死反抗的四眼仔，

被他们哄笑着推进粪坑，

第二天就变得唯唯诺诺。

当坏孩子的滋味，也还不错！

少年这样想到。

只是，

再也没有女孩，在偶然与他对视时，

低下头，

红着脸，

露出羞涩的微笑。

从她们的眼神里，

少年只看到了害怕，和恐惧。

他的身边空无一人，

再也没有女孩愿意挨在他的身旁。

他独自坐在座位上，感到十分奇怪。

镜子里，他的脸依然是那张脸，一点伤疤都没有。

为什么蝴蝶会讨厌花呢？

是因为花吃掉了讨厌的蜜蜂吗？

但花并不讨厌蝴蝶啊？

他嗅了嗅自己，

什么气味也没闻到。

自己又错了吗？

他看着老爸鞠躬的身影，

原本那么高大，

现在却如此卑微。

脸火辣辣地疼，

比第一次挨揍时，

更痛彻心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