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料敌从宽(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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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元振总是如此有一些料敌于先的能力,一旦被他认定为敌人,哪怕荥阳郑氏的造反如同笑话一样,但是郭元振依旧非常认真的对待。

“陛下,河北道齐州、兖州、密州有突厥降唐二十五万人,才是心腹大患。”

郭元振还真想起来荥阳郑氏有什么可以依仗,那就是遍布在河北道一带的降唐的突厥各部落。这些是有太宗、高宗皇帝还有武周时期,一些降唐的漠北各部,含有一些自愿脱离塞外部落的流民,这些人被大唐接纳,安置到了河北道各州府地方农田。

这些人若是跟着一起造反,那事情变化大大的不妙起来。

李隆基一愣,跟着郭元振火速的赶到了大唐兵部内,将齐州、兖州、密州武备府军户集中起来看了许久,心中有所决定。

李隆基吐了口浊气,对着高力士说道:“立刻下敕谕,责令河北各武备府有司严阵以待,再次通告各州县,不得跟随谋反,悉令其安居乐业,敢有负固不靖者,趁乱作恶者斩其首,严惩不宥!”

“派出抚慰使和河北靖安司不良人,探查究竟,若是有变,则大军进剿,朕不敢私。”

李隆基对降唐突厥各部下了旨意,告诉他们:荥阳郑氏造反,朝廷已经知道了,要听诏命,若是跟着荥阳郑氏一起谋反,那武备府即可出兵斩掉他们,如果举寨皆反,那就大军进剿,那就怪不得他这个皇帝无情无义了。

“陛下英明。”郭元振赶忙俯首说道。

陛下这一道圣旨,安抚、恐吓、分化,三管齐下,降唐各部若是看到事情不可成,还会跟着一起谋反吗?

若是调查清楚之后,才能判断是大兵进剿,还是武骑鞫捕,还是京军重拳出击。

大唐大皇帝陛下,进了兵部以后后,李明翰对着一名玄甲校尉叮嘱了一番,便向靖安司走去,他得准备给北海侯独孤明杰、独孤鼎的断头饭了。

李明翰带着一桌好酒好菜,专门问陛下请了独孤鼎要的翡翠葡萄酒,那是皇家贡酒,享受这事上,独孤鼎是一点都没拉下。

他要从独孤鼎这里问一点事情。

靖安司和万骑暗探前往沧州市舶司进行调查,得到了无数的消息,其中荥阳郑氏的确是其中的一支,但是李明翰总觉得,这背后还有人。

这是一种感觉,说不上来没有证据,但就是觉得事情不应该如此。

而且李明翰仔细查点了那些波斯金银钱币,从纹路上来看,这波斯金银币乃是波斯打造,而大食也非大秦(罗马)。

波斯王朝金银币,制作不是很精良,带着十分鲜明的地方特点。

波斯的金银币,多在东西汉朝时期流入中原,后魏晋南北朝时期,多在西凉,隋唐建国后多以钱币为主,所以波斯流入的金银多加工成了各种金银器具。

但是各国冶炼银子工艺不同、形制不同。纯度各不相同,也是李明翰督办大案要案,查抄家产之后,进行顺藤摸瓜的重要手段。

博陵崔氏世代居住在兖州(山东),而在独孤鼎家中查抄的金银,多数都是波斯形制。

这是这个案子中唯一的疑点了。

李明翰甚至以为自己搞错了,因为所有的人证、物证、书证都已经指向了北海侯、博陵崔氏。

也有可能是博陵崔氏在经营的过程中,聘请了大量兖州府的工匠,也不是不可能。

独孤鼎看到了李明翰和身后端着的酒菜,猛地坐直了身子,脸上露出了笑容。

“诶,现在知道改悔了?晚喽!等本刺史我出去了,咱们这天牢里的账,咱们一点一点,细细的算!”

“当初张芮那小子,比你视抬举。”

独孤鼎坐直了身子,活动了一下身子骨,这出去了,不到平康坊里好好快活几天,说不过去。

这些日子可把他憋坏了。

独孤鼎乐呵呵的看着李明翰,这几天靖安司的靖安卫们,一点都不给他这个皇上太舅爷面子,不仅葡萄酒没有,连肉也没了。

这次李明翰全都带来了,这不是认错改悔,是什么?

李明翰摇头,历朝历代,哪朝哪代死囚犯之前都会给一顿饱饭?

独孤鼎一说,李明翰忽然想起了,那个舔宁王脚底板,在长安城里横行霸道宁王舅舅。

“他被当殿打死了,你不知道吗?”李明翰示意锦衣卫打开牢房的大门。

“谁?”

“王飒啊。”

独孤鼎一愣,随即说道:“不应该啊,他不是和太上皇侍从李顺那个关系极好吗?”

显然,独孤鼎对朝中大事,并不清楚,从沧州至长安,一路上游山玩水,年后,他才进的京师。

之后也是贪欢享乐,他一直都是这么过来的,多少年了。

李明翰无奈的说道:“李顺和大明宫总管张英被陛下身边的高将军给活埋了,至于埋在哪里,就不清楚了。”

独孤鼎从来没上过朝,不了解,也正常的很。

“独孤鼎,你进了京师,就没打听打听朝中大事吗?”李明翰颇为好奇的问道。

独孤鼎摇头说道:“快把好酒好菜给国舅爷我端上来!”

“大事,我只知道他和自己姑姑争家产,争的你死我活,最后逼死自己姑姑,我的老天爷哟,这得做了多大的孽呀,才能做这种事?”

“不过陛下做事还是有分寸的,留下了太平公主的一个儿子,事儿没做绝。”

“好吃!这酒不错,是高昌来的?从宫里拿来的吧,酒液泛赤,色泽红莹,入口柔,地道!”

葡萄酒和羊羔没啥关系,只是因为它如羊羔之味甘色美,故此得名,高昌葡萄酒乃是大糖贡酒,等闲人家决计没有。

独孤鼎要贡酒,也是试探陛下到底何意。

李明翰点头说道:“的确是从宫里拿来的,快些吃吧。”

独孤鼎这两天嘴巴都淡出鸟来了,大快朵颐,丝毫不顾及李明翰还在场,他边吃边说道:“你小子,爷跟你说,出去了也得找你麻烦,现在讨好我?没门!”

“等到你跪在我府门前,哭天抹泪认错的时候,我连门都不让你进!”

“非让陛下剐了你不可!也不看看爷是谁!陛下的太舅姥爷的儿子,比他长三辈!”

“还有那个杨瑒,和你一道剐了。”

独孤鼎边吃边说,自然是喷的哪都是,李明翰退了一步,站在牢房里,也不说话。

陛下做事从来不是不讲道理的人,至少李明翰如此认为。

自从陛下登基之后,就没有人,能从这天牢里活着走出去。

桩桩件件,在办之前,都把罪名坐实了,才开始查补,每次查补,陛下都是被气的不行,让他们死的有理有据。

他们非要跳出来试试陛下的底线,非要抗旨不遵。

李明翰突然站定了脚步说道:“独孤鼎,你和博陵崔氏,在沧州设立市舶,私自得利的事儿,已经被陛下查清楚了。”

“下旨赐死你二人,籍家,全家流放黔州边疆为奴了。”

李明翰和陛下一样,总是想了留下一份体面,有太多的人,听到自己要死了,这断头酒和断魂饭也吃不香,临到了,还做了饿死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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