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血腥追租(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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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银币,依旧是街头热议的话题,商贾逐利,他们兑换民间的散碎银两,也开始卷起来了。
鹅眼、沙壳、鱼眼、水飘、毛钱等等,皆薄而小,杂以土砂、铜、铅、锡而铸造的铜钱,已经换不到散碎银子了。
只能用足量的通宝去换,百姓们也不糊涂。
陛下松弛金银之禁,收天下银两铸币,商贾们闻风而动,用手中的铜钱或者其余货物交换杂色银,铸造成为金花银,送进了宝源局。
这已经形成了一定范围内的京师银贵。
李隆基沐浴更衣之后,翻动牌子的时候,才发现王宛凝来了月事,只有李熙儿一个牌子了。
李隆基手里拿着李熙儿的牌子,来到了李熙儿住的花萼阁下。
显然王宛凝也在,因为抚琴之声从阁楼之内传来,清脆婉转。
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
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
曲调一转,音色变得沉重了起来。
李隆基刚要走上楼去,王宛凝清亮而富有穿透力的声音,在阁楼内响起。
李隆基愣愣的听着。
“丰圩接永丰乡,一亩官田八斗粮。人家种田无厚薄,了得官租身即乐。”
“前年大水平斗门,圩底禾田没半分,里胥告灾县官怒,至今追租如追魂。”
“有田追租未足怪,尽将官田作民卖,富家得田贫结租。”
“年年旧租结新租,旧租了,新租促,更向城中卖黄犊,一犊千文任时估,债家算息不算母。”
“有犊可卖君莫悲,东邻卖犊兼卖儿,但愿有儿在我边,明年还得种官田。”
这是一首民乐,李隆基通过王宛凝的如同天籁之音中,听到了永丰乡百姓的种种生活。
前年大水漫灌,地里的禾苗没有半分,里正、胥吏告灾,县官震怒追租,富家侵占官田,百姓只能城里卖刚出生的牛犊,有牛犊卖还是好的,卖儿卖女亦有。
有一次盐铁会议,金濂也提到了,有盐丁欠了盐,金濂请旨蠲免,反被稽戾王下旨追缴之事。
李隆基愣了许久,才走进了花萼阁内,暖阁非常暖和,李隆基脱掉了身上的外套。
王宛凝有些讶异的看着陛下,赶忙起身行礼,轻声说道:“参见陛下。”
李熙儿有些慌乱,她丝毫没有准备,万万没料到,大年三十的晚上,陛下居然来了她的暖阁。
“参见陛下,陛下圣躬安。”李熙儿的脸颊有些羞红,唐姐姐十月份就已经不是完璧之身了,她这一拖,居然拖了三个月之久。
李隆基示意两位贵人平身。
他看着王宛凝额头的一抹嫣红,就是叹息,这努力耕种了四个月,但是王宛凝这棵树依旧没有结果。
按照稳婆的说法,王宛凝的身体并没什么问题,可能是敲骨吸髓,太贪欢了,导致泄了去。
李隆基不懂,但是王宛凝似乎也不是很在意,都年纪轻轻,贪欢几日,也无碍。
“妹妹好好伺候陛下。”王宛凝有些俏皮的对着李惜儿叮嘱着,然后起身说道:“臣妾告退。”
李隆基却摇头说道:“唐贵人且留下来。”
王宛凝的脸上瞬间变的满是红晕,陛下这是要做甚?她来了月事,无法伺候陛下才是。
难不成…
李隆基看着王宛凝的脸庞,就知道,这丫头怕是误会了,他没打算做什么出格的事儿。
他只是想让她暂且留下,问问她唱的这首民乐背后的故事。
但是王宛凝一脸害羞的模样,满目含情。
李隆基示意王宛凝坐下,询问着民乐中的事儿。
这首民乐,并不是北方,而是大唐重赋重税的江南地区,扬州府和宣州府,这两个地方的重赋重税,并非一蹴而就,而是从北宋播迁之后,就已经形成了。
生产力是一方面,苏松地区一年三熟,开发成熟也是一方面。
“朕常听闻朝臣们、百姓,说起追租一事,具体是个什么追法?”李隆基对追租二字,是有一定的心理预期,宣谕的时候,那些百姓谈起追租二字,就是语气惶恐。
今天王宛凝刚好唱到了,李隆基自然要问问。
王宛凝知道陛下问的是正事,就收起了那些让人小鹿乱撞的遐想,认认真真的说起了追租二字。
李隆基愣愣的听着唐云燕说着缙绅追租的可怕。
有一些朝臣在盐铁会议上,会说缙绅在乡野被叫做大善人,部分的缙绅主张以宽恩对待佣农,反对待佣农过于刻薄。
在一些家训之中,多是如何修桥补路、减免地租、减少追缴、灾年放粮、修筑沟渠等等。
李隆基看过那些家训,比如《孔府家训》的家训篇中,几乎都是类似的话,但是他不太相信。
从王宛凝的话里,李隆基发现,这些话,怕是真的不能信。
因为在大唐,几乎所有的地方,追租已经成为了一种普遍的现象。
大善人们的确是修德了,他们将这些追租的事儿,交给了地痞无赖,交给了山贼匪徒,他们联合县衙里的衙役、皂班、白役等等。
每到夏收秋收的时候,就会下乡追租轻则破门而入,将粮仓内外洗劫一空,甚至逼迫百姓交出儿女抵债抵租。
这些孩子活下来就是各势要豪右之家的家仆,女孩子,长得有姿色的会送进各种私妓娼馆之中,养成伶人,四处贩售。
伶人,牙公和牙婆,低价买来贫家幼女,养成后再高价卖出去,这和商人低价买来伶人,养肥后再高价卖出。
如何养?
弹琴吹箫,吟诗写字,画画围棋,打双陆,抹骨牌,百般淫巧。
这些个伶人,不是谁都能够嫁人,一旦没被选上,稍微年纪大些,二十多岁,就会被送到烟花柳巷之中,以卖身为生,最终疾病缠身,亦无人看管,死后顶多一张草席。
李隆基自然是知道江南伶人一事,而且为了防止这些小丫头逃跑,还会专门配一个五大三组乳母,怎么能跑得了呢?
但是他完全不知道事情已经这么严重了。
李隆基深切的知道,皇帝是一个如临九霄的符号,当成为皇帝的那一瞬间,注定离开了地面,无法体察民情。
他从来都只有一个准则,那就是这些不法的事情,传到了他这个皇帝的耳中之时,规模已经极其庞大,否则他是绝对看不到的,也听不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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