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明月当天水中金 五行出庚三家会(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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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谦现在不敢太过用力,一提内劲浑身疼的厉害,当下只能随着众人缓行,又高一脚底一脚的走了几里,猛然看到那个手臂受伤的村民,脸色青黯苍白,浑身颤栗犹如处身冰窖,两条腿更是绵软得像两团棉花。
“老幺头”高小山手疾眼快奋力拽住他另外一条胳膊,随着他踉跄了两步,才好歹让他没当场瘫坐在地上,众人都气喘吁吁地停下来没了主意。
伯谦将雪橇轻轻端放下来,知道现在就他肩膀上的雪橇里还能挤下一人,若是着地拖行还能顺利走路,但是现在白玉詹的身体就像个刚修复粘好的瓷器,稍有碰损,必然破碎,思索一下,问高小山道:“有多余的麻绳么?”
高小山点头,旁边老五从一个包袱里取出来一条老旧绳索,伯谦上前将三条野狼从雪橇上提下来,用绳索连串栓牢,把绳索帮在身上,高小山“哎呦”一声,劝解道:“刘郎君,不用这般,我一会砍些树枝,扎个雪爬犁也能走的....”
伯谦将雪橇轻轻放在肩上,嘘了口长气,让自己疼痛稍减一些,这才不疾不许地缓缓说道:“……不用,我还有些余力,眼瞅这天要黑了,还是尽早赶路的好。”
此时日头已经偏西,金黄色的晚霞从西边天际横跨过半边天,对面的山峦间轻纱般的薄薄暮霭已经悄然涌起,几个村民劝说几句,也不敢再耽搁,如释重负一般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把老幺头放上那雪橇里合力拖行。
高小山拖拉着绳索艰难跋涉,虽然昨日踩出了条勉强能通行的道路,但是一晚上又埋了尺许,看边上和他并行的伯谦虽然负着重物,身后又拖着二百多斤的三条狼,走的却轻巧,心中更是确定这救起的刘郎君,虽然年龄看着不大,长的也细皮嫩肉的,但必然是有大本事的人。
让一个重伤的人这般劳累,他心中越发感到不好意思,只的没话找话,边走边说道:“转过前面那座山就是我们庄子了,过了河就能上官道,到时候就好走了,上了官道再走小半个时辰就到了。”
伯谦打量前面已经渐渐开阔平坦,隐隐看到一垄垄相连成块的平地,东一团西一簇地镶嵌在对面山坡茂密的林地上,想来是村民开垦的山田。
说道:“看模样也就十六七里多,不到二十里地了。”
高小山气喘吁吁的道:“是,小郎君看的准,小郎君,看你也是个常走路的,是哪里人啊”
伯谦道:“我?”有些迷茫的抬起头,忽然一瞬间想起过往那些种种经历,就像过了很多年一样,让自己都不免怀疑,那些游走在仙凡边缘的过往真的是自己的经历么?
高小山就看见他一双晶亮生光的眼眸忽然暗淡一下,又看向远方,猛然发现这个人爹妈真是给了他一副好皮囊,真正生的好看。
伯谦笑道:“我是隐雾山人,二十多年一直住在那里.......”
“隐雾山?在…在…什么地方?”
“……灭法国....现在叫..钦法国的那个吧....。”
“比丘国?哦..哦....好像听说过....。”
“这里?...这里是璠山郡,离比丘国多远?怎么也的千百里吧....嘿嘿.....没有去过”
“.......说是打仗,我们郡王也安排了大军过去了,这些天杀的妖魔....”
伯谦看出来这个朴实又有些精明的人是怕自己寂寞,一直在和自己故意搭话,心中也感谢他的体贴,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间或和后面气喘吁吁的张百果说几句话,遇见大的沟壑帮着用脚推一把,却是省却了这些人大部分力气,闲谈中,一行人不知不觉转过那个长长的山脊。
转眼就看见一道冻住的溪流上竖立着一座简易木桥,走近些才看到桥身的护栏就是几根厚重陈旧的木头,估计年头多了,边沿处糟烂的地方被几条粗绳纠缠绑住,被冷风“咻咻”刮过荡起一些掉散的线头,桥面上也清晰可见钉着一些或长或窄的木板,显然是糟烂处被人修补的。
老五几个都欢呼一声,脚步也轻健起来,匆匆过了那吱吱扭扭的小桥,道路就好走了许多,看来这个就是大家说的官道,路面下应该是垫了碎石,积雪也被清扫过,显得既结实又平坦,走在上面就轻松惬意多了,也只五七里,山脚下那个村庄的轮廓就越来越是清晰,可以看到远远近近二三十道炊烟已在庄子上袅袅升起,空气中似乎也闻到一股焦香呛喉的烧柴禾味。
远处传来几声哞哞的牛叫,又有几声喑喈的犬吠,高小山指点着那个被一堵两人高的土墙包裹得庄子说道:“这里就是蛇盘庄,相传以前是出了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把这里的一条跟山一样长,四处害人的巨蛇给除掉了,那条蛇死的时候就盘在这里,庄子后身那里有个泉眼,这里的老人都说就是那蛇的血液化成的....”
伯谦打量着土墙,长年累月的风吹雨淋日晒,墙面已是残破不堪,有些地方已经坍塌,被树枝扎成篱笆遮掩,正对路口的土丘上面,开着个不宽的豁口,豁口处是两扇用木头拼接起的栅栏门。
天色已经有些昏暗,土墙背后的物事看不真切,依稀能看见一抹青灰屋脊,几个小娃娃都站在栅栏里好奇地打量他们。
再往前走出十来步步,就有人大声吆喝呼喊,似乎是在招呼什么人,也有人站在栅栏下和高小山、老五大声打着招呼,紧接就听到有人打起梆子来,却是早有二三十人都哄将出来,几个看着像是家人妇孺的都一股脑拥到杨老幺和那受伤村民面前,抓着手一叠声地惊惶询问,其他人乱匆匆的和高小山打听事情的原委经过,又都七手八脚把伤者抬进栅栏里去,
伯谦把拴住三条死狼的绳索解下来,让高小山招呼人抬进去,却是拦住几个要过来帮忙抬装着白玉詹雪橇的村民。
张百果对几个帮忙的人说道:“这个人全身的骨头摔断很多,断裂的地方刚接上,稍稍震动都不行,你们就不要动手了,让这个小郎君自己来...”
几个帮忙的人都“哦哦”点头,惊诧看着伯谦七嘴八舌的:“这人好大力气”“看着比县里的那些当兵的都厉害........”“长到像是学馆的先生,这么有劲.......”
伯谦跟在张百果身后,看他一手扶着腰在前面慢慢带路,进到庄子里,穿行在狭窄的道路上,两边全是半人高的土墙围起来的小院落,老幼孩童闹闹攘攘的都围在边上看热闹,不时有被高小山他们指点过来的人和伯谦行礼致谢,喧闹中被众人簇拥着走到一个不大院落里,树枝搭成的栅墙上立着幡板,挂着大大的“医坊”两字,正对着院门的堂屋里早就亮起了黄暖的油灯,屋正中摆起一张不大的方桌,几个不大点的女娃正张罗着摆布木几条凳。
方桌上已经摆上了好几个粗瓷碗,碗里满是冒尖的咸菜和酱豆,木盆里摞起高高的蒸馍麦饼,伯谦随张百果把白玉詹放在里屋一个不高的草炕上,用内劲轻探,已能感到他体内隐隐流动内息,知道白玉詹虽昏迷,但是内息已能自行调理伤处,不由松口气。
张百果道:“病去如抽丝,更何况他受如此重的伤?却是急不得的,先休息吃些饭食吧”
安排了伯谦坐在堂屋门边的条凳上,老五挤过来说道:“刘郎君,那些狼皮明日少来也能卖个七八贯钱.....那些狼肉不知怎么安排?”
伯谦才反应过来,急忙对坐陪的张百老说道:“嗨,但凭张老叔做主.....”
张百果笑道:“我就说小郎君绝对是不拘这些外物的人....”
叫高小山过来,让他张罗着把那三条狼每家都分些,顿时欢声雷动,这三条狼都是牛犊般大小,高小山招呼几个会点屠子手艺的村民,不一会功夫就剥洗干净,他办事又牢靠,谁家多些谁家人少心如明镜,喜喜欢欢送走这些看热闹的人。
杨老幺家和那受伤村民家又送来一只烧鸡和几样荤素小菜答谢,张百果推辞一番却不过放在桌上,让浑家带着自家小女娃去里间灶台上烀烂留出的一条狼腿,就招呼伯谦上座,拿了几个空碗来倒酒。
伯谦这几日际遇实在是光怪离奇,眼前似乎还能闪过九头虫和那庞大火龙缠斗的身影,脑中不时回忆起月行九、李青风等人的激斗场景,猛然想起赫连明玉那双宜嗔宜喜的眼睛,急忙摇摇头,心道:“怎么会想起她?”
坐下来放松了才觉得浑身酸痛,疲惫不堪,接过张百果递过来酒碗,略略推辞大喝一口,只觉的苦涩辛烈,才喝完,那边老五又来起哄敬酒。
他被救起到现在其实也有些浑浑噩噩的,所遇凶险动辄损命,心中其实始终是有些畏惧害怕,这时见众人虔心感谢,发自肺腑,又想到自己那般如刀山火海的凶险都闯过来,连那些白袍人的飞遳都被自己射下来了,还有什么好怕的?怕,也应该是那些白袍人怕自己才对。
心气一通,豪气徒升,酒到杯干一气就喝了五七碗,众人见他这般豪爽愈加佩服,一个相陪的乡老说道:“不是郎君如此好汉,怎能打得山中群狼都退避逃窜?”
更是殷勤备至,吃些饭菜,又喝几碗这村酿土酒,伯谦不觉酒往上涌,四肢百骸就像不受自己支配控制一样,恍若精神似乎已经和身体脱离,晕晕沉沉的再说上两句话,眼皮不由自主地粘合到一起........。
沉沉睡梦中,身处在一条船上逆流而上,两边流水涛涛,击璀流银,天空一轮明月高悬空寂,盈盈月光照的山川河流如水晶般明净透亮,不觉环目贪看,忽听旁边一人道:“刘三郎,请了”
伯谦转头看去却是一个穿着羽衣星冠,面茹傅粉的道士,就见他唇若涂朱,举止不俗,正在岸边和自己拱手,伯谦急忙还礼,问道:“阁下何人?为何召唤”
那人道:“小道刘牧斋,适才见公子在此赏月,未免寂寞,也来凑趣,勿怪勿怪。”
伯谦道:“这又何妨?小人也正空静寂寥,请坐请坐。”
也不见这刘牧斋做势,已移步到小舟上,两人在船首坐下,伯谦问道:“牧斋兄从何而来?”
刘牧斋笑道:“从这明月中来”,伸手指指天上月亮。
伯谦诧异道:“住在月亮里?那阁下是神仙?”
刘牧斋说道:“神仙不敢说,也只是这江流中修行的人罢了,不过这天上明月却跟我的家一样,往来容易。”
伯谦道:“能上月亮还不是神仙?这明月如何上得?”
刘牧斋道:“刘三郎若是要去,我可以领你上去看看”
伯谦大喜道:“真的?那真是多谢了,想我一介凡人也能去到明月里面去见识见识,那是天大的造化了。”
刘牧斋道:“不知刘三郎是愿意坐船去,还是走着去?”
伯谦道:“这沉沉夜色,哪一样能快些?”
刘牧斋道:“当然是船快。”
伯谦道:“那就坐船。”
刘牧斋听了一笑,说道:“好,那就船”
手往空中一托,脚下小舟脱离水面缓缓升起,船底两边密排白羽,轻轻拍动,就见云气环绕小船已渐渐飞高。
伯谦依船舷一望,就见船底的白羽一上一下,就像鱼鳍一般摇动,已不知飞了多高,地面上的高山起初就像车轮一般大小,渐渐像个圆盘,慢慢又像镜子,最后就如豆子一般,终于什么也看不到了。
小船飞逝,两边星辰近若眼前,似乎伸手可摘,那如冰晶般的明月逐渐增大,最后竟然大到无可比拟,眼睛再也看不到边界了,剔透的光芒射下来秋毫可现,船已驶入明月之中。
刘牧斋道:“月中境界委实太大,下船步行穷极一生也难走遍,不如仍旧乘船往各处游览一遍吧?”
伯谦早惊讶的目瞪口呆,连连点头应下,就见小船飞驰,山川人物,宫殿树木都与世间相似,但是气象全都华丽金碧,绝非世间所能及,猛听“铮铮”斧凿之声,震耳欲聋,伯谦依船舷寻觅,却见无数人在一处七彩玉般的峭壁上进出,修石补山,纷纷忙碌。
刘牧斋道:“这是七宝玉,是宇宙中七种陨石相合而成,其势如丸,但是被太阳光灼烁,不免就有销损,所以常有八万三千户人随时修补,这个地方只是其中一处”
伯谦听了,心中虽不明白也不敢多问,小船飞驰,转瞬越过这嘈杂处,猛觉异香芯郁,却是一株高约千丈的的桂花树,桂花桂子累累不觉,壮丽斑斓,伯谦欣喜,忽然左臂“佟佟”抖动,意识中就看到小不点如婴儿抢食般急不可耐的“啊呜啊呜”吃着这些香气,想起小不点最爱这些灵树灵草,不觉笑道:“真是贪吃,不如放出来好好让你吃个够...”
就看刘牧斋忽然神情略变,说道:“我养的小不点,最喜欢这些草木精华.....”
刘牧斋道:“这个神树是月宫运转能量所依,却不能损耗,见谅见谅”到像是生怕伯谦把小不点放出来的样子。
伯谦陡然就看到树下一个人拿了一柄巨斧在那树根处乱砍,但那斧头砍进去刚拔出来,那砍坏的缺痕就已愈合,不由笑道:“他是吴刚么,这么砍却是无用的....”
心道:“若是把小不点放出来,她吃起这个树来却是刚好.....”
光影流转,小船一瞬间越过桂花树,又行不久,忽然放慢速度,伯谦抬头就看到一处宫阙,异常巍峨,刘牧斋道:“这是明月的中心,刘三郎到此,一定要进去游玩一下。”
伯谦抬头就看着千丈高大的宫殿正前方写着“广寒清虚之府”六个大字,小船缓缓驶近,就看到处处琼楼玉宇,说不尽的繁华富丽,隐隐芦笙管弦,空中珍禽翠羽鸣啭飞翔,树下无数美貌女子且歌且舞,歌舞想答。
伯谦正看的痴迷,就见一所大宫殿中走出几队女子,衣服分为红黄青白黑五种,每队当先的那一个女人,无不风华绝代,后面跟着的都是婢女之类,刘牧斋道:“这些都是月中五帝夫人.....穿青衣的是青帝夫人灵素兰....”
伯谦站起行礼,那青衣夫人刚还外完礼数,猛然半空中一只巨大的三足蟾蜍“呃吽”一声跳在这些美貌女子中间,顿时地面剧震,庞大气浪冲击的宫殿晃动歪斜。
就看它咕咕鼓气,猛然发出一声震慑天地的蛙鸣,震荡的巍峨宫殿瞬间灰飞湮灭,远近山岳开始怒吼,地动山摇,顷刻间广寒宫里屋宇塌陷,道路裂开,巨大的石块不断滚落下来,倒塌的楼阁像倾泻的洪水一样淹没了人群,一切只持续了一瞬间,一片繁华变成一片废墟。
伯谦的小船也被这强劲庞大气流的吹动的东摇西摆,手紧紧抓住船舷,眼前忽然变故的震撼只让他头脑一片空白,呆呆看着那巨大蟾蜍鼓气又吹出巨浪,五帝夫人在能量流中翻滚撞击,不时射出无数明亮而璀璨的火花,如流星般不时撞击在蟾蜍坚硬皮肤上,爆出一朵朵美丽的花瓣。
伯谦扭头看向刘牧斋,猛见他口一张吐出火焰,须弥浑身是火,燃烧成一个活人,烈焰熊熊猛扑过来,伯谦惊变厄尔间,只来的及双手护脸,忽觉小船飘荡一下直坠下去,却是一只白兔立在小船上空,两中前足拿着一个玉杵一下将刘牧斋捣碎。
伯谦“啊”冲口一声大叫,坐起身来,却是天色已大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