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事多磨（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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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收到二叔的回信不久，母亲又收到了一张汇款单，是父亲寄来四十块钱。这么多钱，对于一贫如洗的我家来说，可是一笔巨款，是件天大的好事。但是，在取这笔钱时，却又麻烦不断，真是好事多磨。

母亲收到汇款单后，就拿着取到大程庄邮电所取钱，她从小窗口把汇款单递进去说：“我取钱。”

工作人员看了汇款单后问：“你是李春凤本人吗？”

母亲说：“是阿！”

工作人员说：“把你的手戳给我。”

母亲说：“我没有手戳啊！”

工作人员又把汇款单递出来还给母亲：“没手戳取不了。”

母亲没接，她冲工作人员说：“同志，签名或按手印不行吗？”

工作人员说：“必须有手戳。”

母亲只好拿回汇款单，到家后就问别人：“这两天有没有去县城的？”

人家问她：“你要捎东西啊？”

母亲说：“我去大程邮电所取汇款，得用手戳，没手戳取不出来，谁要去县城的话，给我刻个手戳，我好把钱取回来啊！”

人家说：“也没听说谁要去县城啊！”

有人对母亲说：“不用去县城，根成找的对象那个村里，就有刻手戳的。”

根成是我家前院蒋东兴的大儿子。

母亲立刻去了蒋东兴家，冲他老婆问：“听别人说根成对象那个村里有刻手戳的？”

蒋东兴老婆说：“是，和我那没过门的儿媳家还有亲戚呢。”

母亲说：“要有的话，我上那里刻个手戳去。”

蒋东兴老婆说：“你去得走着去，让根成去一趟吧，他骑自行车，顺便去看看他对象。”

母亲说：“那也行。”又边从兜里掏钱边问：“刻个手戳得多少钱？”

根成说：“小奶奶，估计也就几卯钱。”

母亲递给他一块钱说：“拿一块吧，不够的话你先给垫上，到时我再给你。”

根成就骑自行车去了。

蒋东兴还有个哥哥，叫蒋东来，一个人住在他家的西屋里。这个蒋东来，看着好像比我爷爷岁数差不多，那时看到他每次出工时，都是到蒋九水家南院墙外倚着墙蹲在那里，遇到他认为不公的事也会抻着脖子大声嚷几句。不过，队长和人们把他的话当成耳旁风，有人可能会看他一眼，但没人搭理他。他究竟有没有老婆？就是跟他住前后院，我也弄不清楚？说他没老婆，隔些日子，会有个和他岁数不相上下的女人，从村北面的方向来，在北头进胡同，走进他家，跟他在他的西屋里住一夜。第二天从他家出来，往北走出胡同，又顺原路往北走了。说他有老婆吧，我就看他一个人进进出出了。之前，他家还有个老太太，是蒋东兴哥俩的母亲，我刚记事时，那老太太就已经老的既不能走路了脑子也糊涂了。每天午后，他家人会在他家院门口摆上把椅子，把老太太搀出来坐在椅子上。老太太会抽烟，而且烟瘾还挺大。有时，我在院门外玩时，别人会把葶杆的皮扒去，把葶杆瓤子撅下一断，白色的，跟香烟差不多，递給我指着那老太太说：“小青，你过去把这个給那老太太，就说给她根香烟。”

我就接了跑到老太太跟前递给她说：“给你根香烟。”

老太太接过去就叼到嘴上抽，又从嘴上拿下来边看边说：“这是香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