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白的世界(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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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吧,”庆准顺手拿起一朵红玫瑰,用力想着莫名消失的一段回忆,“你这花放的也没规律了,卖花主打一个随缘是吧。”

一个带有学生气息的身着日常打扮的女孩向着这个花摊走来,吓了庆挺一跳,对着庆准小声说,“宁秀怎么来了,不对,应该不是。”

庆准也一愣,那个女孩,确实好像宁秀,但,肯定不是,虽然他也不知道他为何如此肯定。

那女孩走近后,脸上已经染上了淡淡的红色,对着庆准说,“我叫庆雪,你愿意把那朵玫瑰送给我吗?”

庆挺觉得莫名其妙,觉得这句话好像有点问题,又不知道问题出在那里,正想开口缓解一下尴尬,就被庆准拦住了。

“不好意思,已经有过一位女士送过我一朵玫瑰花了。”庆准认真的回答,他觉得这时候似乎应该面带幸福的微笑,却怎么也挤不出来。

庆雪并不算困难地看出庆准尴尬的表情,转头看向庆挺,想看一下他的反应。

庆挺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吞吞吐吐的说,“有这回事吗,好像有来着,花好像还是我的。”

庆准觉得庆挺这真话说得比假话还假,他都不想相信庆挺,只能无奈的补充,“我已经结婚了,这点他应该不难作证。”

“这个确实,虽然婚宴我没吃到,”庆挺看了下庆准想骂人的眼神,补充了下,“不过后来补了。”

“这是重点吗?”庆准不觉得有什么需要补充的,但庆雪的眼神,好像有那里不对。

庆雪感受到了庆准身上巨大悲伤留下的气息,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转向了庆挺,“那你可以联系方式给我吗?我问点事情。”

庆挺一时间无言以对,高兴吧,这明显不是冲着自己来的,不高兴吧,也没什么可损失的。

“行吧,”庆挺掏出手机,“长期在第五区卖花,有什么想要的可以提前预定。”

庆准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庆挺还没忘记自己是干什么的,很好。”

庆准和庆挺都没把这个小插曲当成大事,他们都不觉得这会对庆准那堪称完美的家庭造成威胁,甚至不觉得会有影响。

······

“你也认识小准吗,我是说,庆准。”宁秀渐渐习惯了与这个看不见的朋友交流。

“算是吧,我认识他”壹并没有因为顺嘴掉了个无关紧要的马甲,这种事情还是谨慎点好。

“好像有个叫‘不二不三不四’的博主,和他挺熟的来着。”

大意了,壹突然觉得实名上网真的是太容易掉马了,哦,这里不算网上来着。

“还是聊点其他的吧,”壹觉得这时候确实有必要转移话题了,“虽然你的意识在死前被我上传后保护在了这里,但我也不知道,你的记忆到底停止了哪里。”

宁秀的表情有点奇怪,“我好像做了个很长的梦,却记得十分清楚,就像有人给我讲的故事一样。”

“你梦到了什么?”

“我梦到破碎的玻璃,飞驰的汽车,独立的病房,还梦到在一片向日葵的花田里,我的泪落着在小准的脸上,还梦到了一场婚礼。”宁秀数着一个个场景,脸上有些许悲伤。

“这可能不算梦,但我的记忆不应该这么清晰。”宁秀解释着,“我还梦到了,额,与小准在另一个情况下的相遇。”

“这部分我确实没听过。”壹对前面的场景并不算太奇怪,庆准在觉醒半神的时候,对世界意识造成些影响很正常,但后面是什么,庆准的想象?

“后面的那部分,你有意识吗?你可以自己做决定吗?”壹发现一个盲点,如果是庆准的想象,宁秀应该只是观众。

“我是能作出自己的决定的。”宁秀对这个奇怪的问题如实回答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问。

“看来庆准成了半神之后,创造了一个奇怪的世界。”壹故意这么说。

“这样啊,小准成了半神的话,以后应该安全多了。”宁秀并没有出现壹想象中的复杂表现,反而异常的平静,就像刚刚醒来一样。

“如果不出意外,应该没人能杀死他了,”壹简单评价了庆准的能力“时间类的半神加上庆准的地位,在联邦也算第一梯队了。”

“时间类?”

“这不难发现,几乎一瞬间,很多东西改变了,”壹没有直说联邦里的腥风血雨,“他为了你使用了不少时间。”

“大概有一个世纪吧,也许。”宁秀想起那个约定,不由得有些悲伤,为他们两个人悲伤。

“如果真的是这样,他剩的时间不多了。”

“那我还能见到他吗?”宁秀抱着最后一点希望问。

“也许能,也许不能。我也不知道是否应该让你们见面,所以我把这个问题交给了时间,也许有一天外面的另一个我会作出决定。”壹没有隐瞒宁秀,“这里是五号城市里我切断了与外界联系的服务器,连外界的我也不知道你的存在,不然你会很危险,联邦也可能因为你危险。”

“所以,我应该在这里守株待兔?”

“差不多,你暂时不能与外界联系。当然,你可以选择放弃。”

宁秀无奈的笑了笑,“听起来像一种刑罚,但,我想等一段时间。”

“大概多久?”壹很希望宁秀可以说出很久很久的数字,却又怕那成了一场泡沫,山盟海誓往往接受不了现实的考验,壹却不想这段感情就此结束。

“起码,一个世纪?”宁秀就像说今晚吃什么一样轻松。

壹很满意这个答案,这个回答没有辜负她心目中的爱情。一万年太空,一天又太少,一百年并不像开玩笑的样子。

“也许,他不会让我等那么久。”

······

“还得是你小子啊,”庆挺喜出望外的数着手里满满当当的现金,“今天真的是大丰收啊,要不我以后跟着你干算了。”

“你现在不怕偶尔生意不好了。”庆准边说边整理卖的空空的箱子,把花稍微整理下,又写了点花语,比干卖花好卖多了。

“你这卖花的速度,干一天休息两天也行啊。之前卖不完的花我还要低价回退,现在卖完了多赚的不是一点啊。”庆挺很兴奋,没想到今天能有这么大的收获。

“你先别兴奋了,装花的桶和箱子不要了吗,收拾完我回家去了。”庆准对这小小的成绩并没有很在意,当这种卖花的方式成为常态后,销量也肯定不会有今天多。也许可以增加庆挺的收入,但够不够他们两个人呢?

“今天你还要回家吃啊,也对,行吧,一会我收拾,你先回去吧。”庆挺本来想出去庆祝庆祝来着,不过庆准好像更想回家,那看来今晚一起玩游戏的计划也泡汤了。

“也没有那么着急。”庆准总有种不好的预感,有种本能提醒自己不应该回家的感觉。

“那要不先去我家打会游戏,那个新出的游戏我好不容易抢到的体验资格。”庆挺没有发现庆准的心情变得沉重,自顾自的说着。

“这个还是算了,收拾完先回家了,有空再玩。”庆准还是决定正常回家,就像平常的生活一样。

“行吧,”庆挺伸了个懒腰,没有坚持游戏的事情“差不多了,就这样吧,把这些放这里等着一起回收就行了。”

“那我先回去了。”庆准调整心态,回家嘛,本来就应该是一件开心的事情,“走了,有空再玩吧。”

“这两个花带走啊,专门给你们留的。”庆挺又把庆准叫了回来,从仓库的架子上拿出一朵红玫瑰和一朵向日葵,递给庆准。

“你没说你留了花。”庆准不是很意外,但也确实没印象看到过这两朵花。

“这还用说吗,我看着花卖挺快偷偷藏得,怎么能让你空手回家呢。”庆挺很自然的说。

庆准接过花,庆挺又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吧,别和别人一样因为回家晚了被骂,哈哈。”

庆准只能苦笑着也拍拍庆挺的肩膀,没说什么,也没必要说什么。

正是下班的时间,庆准顺着人流走在回去的路上,期待着那个温馨的小家。

迈过熟悉的道路,他又回到了那个门前,输入了密码。

“我回来了。”

什么声音都没有,回答他的只有一片死寂。他没有再说什么,好像在一瞬间换了个人,他还是走进了卧室,将那朵向日葵插在了床头的花瓶里,又将那朵玫瑰放在了客厅的茶几上,他终于想起了什么。

若不是经历过更大的打击,也许他现在将会止不住的精神恍惚。奇怪的力量,没有任何消息,一起都讲得通了。

他看着餐桌上那盘金鱼枝,久违的发起了呆。奇怪的植物,神奇的东西,可以让人在一天之内记忆模糊,现在回想一下,味道好像还不错。

庆准摇摇头,“这种东西可不能多吃,把脑子吃坏了怎么办,不过可以给庆挺送一点,反正他脑子本来也没多好。”

他因为产生了这个想法恍惚了一下,好久没有这么简单的快乐了,偶尔回来一趟,也不错。

即便这样说,他的心也如同滴血一样,就像心里有一把刀子,拔出来的时候舒服了些,但再插进去的时候会更痛。

砰砰砰,砰砰砰。

好像有人敲门。

“来了。”庆准有气无力的走向门口开门,起码这时,他还是庆准。

“宁秀?”他差点哭出来,马上他又反应了过来,“是你,你叫庆雪?”

庆雪站在门口,抬头看着庆准,眼神清澈真的像雪一样,“我猜,她不在,对吗?”

庆准想笑又笑不出来,面对这近似勾引的话术只能开个玩笑,“宁秀出门了,所以我就不请你进去了,不然我不太好解释。”

“我的意思是,她去其他城市了吗?你的灵魂好像缺了一块一样。”庆雪没有理会庆准玩笑中的拒绝,她看出了庆准嬉笑中藏不住的悲伤,使灵魂破碎的悲伤。

“所以呢?这和你并没有关系。”庆准不想和她深究,但更不想就这样纠缠不清。

“我希望你可以把那朵玫瑰送给我,如果她离开了你的话。”庆雪很认真的说出这句话,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她,去世了。”这句话说出的同时也撕开了庆准心上的一层血肉。

“和你,有关吗?”庆雪已经不知道该不该问了,但就这样放弃,又怎么能甘心呢。

“算是吧。”庆准低下了头,并没有继续回忆。

“我明白了,对不起。”庆雪准备离开,“不管是否与你有关,你都会认为与你有关。”

走到转角处,庆雪停了下来,回头说道,“红玫瑰很适合你,”眼角泛出泪光,不知道是为自己还是为宁秀和庆准,“再见。”

庆准把门关上,就站在门口,不知过了多久才平息下来。

终于,他往屋里走去,去洗个澡,就像平常下班一样。

但这次,他换了身与往常不同的黑色衣服,甚至还带上了黑色的帽子和口罩,并且还没有开灯,就像要融入进这马上要到来的黑夜。

他没有往卧室走去,也没有往客厅的沙发上坐去,而是拉了把椅子,背靠向窗户放下。

他悠闲的坐下,就像这世界已经与他无关。

没人在意过去了多长时间,他从衣服口袋里掏出来一个特制的手机,打开后马上收到一条语音。

“老板,你终于来了,任务完美收工,我的表现帅爆了。”庆野一点也等不了了。

“这么急着邀功,还不提我的功劳。”庆缺稍微迂回了一下,“今天的任务全部完成,无一失误,伤亡为零,情报正在抓紧审讯······”

庆准好像不是很感兴趣,哦不,他现在只是,影子,一个没有名字的人。

影子只是向着桌子上的红玫瑰弹了下手指,那朵玫瑰不知道何时就出现到了他的手上。他看着手里的花,并没有在意屋里的黑暗和窗外的光污染。

红玫瑰的花语是,至死不渝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