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宝马（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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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雁容吓得魄不附体，不敢正眼看死尸，颤声道：“我……我……我什么也不要。”随即昏死。

街上又恢复寂静了。

是什么力量让一个死尸复生？是什么意志支撑着他临死都记挂一块布？

原来杨羽给铁大鹏双掌击中胸口，又给那高个子抽一铁链缠住脖子，谁都以为必死无疑，可是过得良久，却又悠悠醒转。脖子这样的要害部位，居然没有死，可见他心中记挂着比他命还要重要的那物件，一缓过气来，发觉街上安静而花家山人马也已然离去，自己深受重伤，就算一时半刻就要死去，也先要交代好那物件。

三年前，他来到楚萍街隐居，一直扮作个卖早点的老人。三年来倒也平静如水，什么事也没有发生。待盗匪胡哨而来，在三百余骑的合围之下，他不能确定这群盗匪定是否冲着自己而来，可仓卒间也无处可以藏身。心想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先不要着急，看看再说吧。”

结果杨羽还是被那些人找到了，一番打斗死去活来。那么多黑衣汉子找翻了天的物件，却就藏在杨羽身上。

这一夜的月光倒是明亮，照上杨羽的尸体，和昏死的江雁容身上，从西街又隐隐传来马蹄之声。

马蹄声转瞬即至，清晰的马蹄声哒哒响彻整个楚萍街。这里的居民经过今天傍晚惊心动魄的折腾，已成惊弓之鸟，静夜中又听到马蹄声，难免情不自禁地忐忑不安。估计此刻躲在被窝中的人必定正在瑟瑟发抖，幸亏这次来的只两匹马，猜想应该不是盗匪。人躲在被窝，耳朵却伸长到了街上，随着那声响悠转。

月光下这两匹奇异的马明星一样闪闪发光。

一匹自头至尾都是紫色的毛，四蹄却是黑色，特别高贵，那是叫“飒露紫”的名驹。英勇善战是它的标签，说起飒露紫，它是李世民东征洛阳，铲平王世充势力时的坐骑。在洛阳邙山的一次交战中，李世民与随从将士失散，只有将军丘行恭一人紧随其后，王世充骑兵一箭射中飒露紫前胸。在这危急关头，丘行恭急转马头，向敌兵连射几箭，随即翻身下马，把自己的坐骑让与李世民，一手牵着受伤的飒露紫，一手持刀和李世民一起“巨跃大呼，斩数人，突阵而出，得入大军”。

李世民为了表彰丘行恭拼死护驾的战功，特命将丘行恭为飒露紫拔箭的情形刻于石屏上。这也使得飒露紫在历史上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它不仅代表着一匹战马，更象征着忠诚与勇敢，以及李世民与部下之间深厚的情谊。

另一匹四蹄黄白，也是大有来头，马谱中称为“特勒骠”，尤为罕见，喙微黑色，其名字中“骠”指黄白色的马。李世民在武德二年十一月至次年四月消灭割据马邑（今山西朔县境）的刘武周势力，收复河东失地时，与刘武周大将宋金刚等作战时，骑着特勒骠。它曾一昼夜间急追二百多里地，交战数十次，在雀鼠谷（今山西介休县西南）西原，一天连打八次硬仗，为收复失地立下战功。

这两匹马的父亲都曾是李世民的坐骑。紫马上骑着的是个柳芳尘，鬓边插了一只簪子，紫色腰带上挂了一柄紫鞘长剑。黄白马上骑着的是个中年男子，一身黄白衫，腰间也系着的长剑也是黄白色的剑鞘。

两人拍马过来，并肩驰来如闪电。立即，两人都看到了杨羽的尸首以及江雁容，同声惊呼道：“咦！”

江大侠下马，一手挽起马鞭，一头低下去看杨羽尸体，颈项有铁链勒过的紫红痕迹，月光淡淡照在脸上，男子伸手靠近他的鼻子试了一下。那女子道：“是杨羽！看来安金刀已得手了。”

那男子把马鞭系在腰间，俯身听了杨羽的心跳，惊喜道：“杨羽还有气息，赶紧找人医治，没准能救活！”一边抱起杨羽，一边随手将杨羽手里的布放进杨羽的口袋。

那女子点了点头，去看了一下江雁容，怀疑她也没死。江雁容只是吓着了，当然没有死。掐了一下她的人中，江雁容还是没有醒过来。

好人做到底，江大侠对柳芳尘说：“反正去找人医治，不如把她也一起带去吧。”

柳芳尘嗯了一声，说：“好吧。”

江大侠把杨羽拉上他的马，小心地抱住，又把江雁容放在紫色马上，然后两匹马并肩向西驰去，寻找医药铺治疗。

这两匹马原是同时受过长期操练的，只听得八只铁蹄落在青石板上，蹄声哒哒，竟如一匹马奔驰一般。两匹马一紫一黄白，颜色美轮美奂之极，奔跑起来风驰电掣，任是谁见了，能不动心?暗地里想想：如果能得到其中之一，今生无憾，更不应想两匹马都得到了。

两匹良驹脚力极佳，四处田野一掠而过，转眼便到了楚萍城郊，上山的道路狭窄，只得一前一后纵马而前行。

本来依照两匹骏马非凡的脚力，这当儿已该当赶上花家山人马，但现在他们要去救人。

马不停蹄地赶了近两个时辰。两人也没有时间让坐骑稍事歇息，将到天明时分，蓦见远处山谷中有一座与气势恢宏的大宅院。

两人在马上相视而笑，几乎同时飞身下去。那女子接过那男子手中马缰，将两匹马都系在大宅院的一株大树的树干上。黄白衫男子驮着杨羽，紫衣女子驮着江雁容，施展轻身功夫，向大宅院飞奔而去。

这大宅院看来似乎不远，其实下到谷底有数里之遥。两人驮着人手牵着手滑行，比翼齐飞。飞过荒野的灌木、樟树，停在大宅院门口，隐隐听得呼噜之声此起彼应。两人不用窥探就听出有两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在睡觉。

突然一人醒了，喝问：“什么人？干什么的？”

那男子在门外笑道：“老郎中在家么？有一位朋友重伤，想请老郎中帮忙医治，深夜赶来，实在是叨扰了。”

醒了的人，缓和了一下口气，问：“你是什么人？”

那江大侠抱拳说：“在下湘西江宇林的便是，还有我的爱妻柳芳尘，以及两个昏迷的病人。”

那大宅院的门轴转动时发出“嘎吱”声，门打开了，一名神仙似的老者提着灯笼出来，火光照耀下见来人一男一女，一黄白一紫色，并肩而立。两人都是中年，男的英俊高大，丰神俊朗，女的文秀清雅，衣衫飘飘，腰间都挂着一柄长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