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家族遭厄宫闱牵(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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鎏金香球裂开的细响惊得染冬后退半步,安陵容却伸手接住坠落的香灰。
猩红星火在她掌心灼出焦痕,混着血腥气的龙脑香裹着雪粒灌入衣领,倒让她混沌的思绪清明起来。
"取本宫的孔雀金线来。"她将浸透香灰的帕子按在灼伤处,指尖划过信纸背面透出的刺青轮廓,"翊坤宫那位最爱在冰嬉时往手腕贴梅花钿,明日便说是本宫新制的花样子。"
染冬捧着缠枝牡丹铜匣过来时,殿外传来三更梆子声。
安陵容就着烛火穿针,金线在冰嬉图上游走成狰狞兽首,与密信背面的刺青严丝合缝。
犀角梳断裂时落下的银丝缠在绣绷上,倒像给那兽首添了几道白须。
卯初雪霁,安陵容捧着绣品踏入养心殿。
皇帝正对着漕运折子皱眉,见她发间别着断裂的犀角梳,眸色倏地柔软:"怎的戴这个?"
"臣妾家乡旧俗,断梳可挡灾。"她将冰嬉图徐徐展开,金线兽首在晨光里张牙舞爪,"昨儿绣这貔貅时总觉眼熟,倒是想起兄长信里提过漕船上的图腾......"
话未说完,皇帝突然攥住她缠着纱布的手。
朱批折子"啪"地落地,溅起几滴墨汁染脏了明黄袍角。
安陵容顺势跌进他怀里,嗅到他衣襟间残留的龙涎香里混着陌生脂粉味。
"容儿不必拿绣品试探。"皇帝手指摩挲她掌心的灼伤,温热呼吸扫过她颈侧,"今晨粘杆处来报,苏州漕运衙门的账册,倒与年羹尧旧部的田产簿子对得上。"
安陵容指尖轻颤,蓄了整夜的泪终于坠在他龙纹箭袖上。
她故意让泪珠顺着昨夜灼伤的纹路滚落,果然听见头顶传来一声叹息:"朕已让夏刈暗查军粮案,三日后......"
话音被匆匆进殿的苏培盛打断。
老太监捧着漆盘的手微微发抖:"安大人八百里加急,安老将军昨夜呕血昏迷,太医院说......说是中了苗疆蛊毒。"
青瓷茶盏应声而碎。
安陵容踉跄着扶住鎏金香炉,炉灰扑簌簌落在她月白裙裾上。
皇帝揽住她腰肢的手骤然收紧,她趁机将浸透蛊毒二字的颤音送进他耳蜗:"臣妾记得,当年敦亲王福晋的陪嫁嬷嬷......"
"摆驾景仁宫!"皇帝突然厉喝,惊飞檐上积雪。
安陵容伏在他肩头垂泪,余光瞥见苏培盛袖口露出的靛蓝布片——与兄长战袍残料如出一辙。
是夜,安陵容在撷芳殿设赏梅宴。
炭盆里银丝炭噼啪作响,她抚着腕上新得的翡翠镯子轻笑:"这水头倒是比不得齐妃姐姐宫里的血玉屏风。"
下首的欣贵人突然打翻酒盏。
琥珀光泼在青砖上,映出安陵容鬓边新簪的赤金点翠步摇——正是皇帝午后才赐的贡品。
"娘娘说笑了。"富察贵人捻着蜜饯的手停在半空,"那血玉屏风昨儿刚被内务府收走,说是......"她倏地噤声,望着安陵容腕间晃动的翡翠。
雪光透过茜纱窗映在安陵容脸上,将她唇角笑意镀了层寒霜:"本宫倒是听说,南苑马场最近跑丢了几匹青海骢。"她将翡翠镯子褪下来扔进炭盆,碧色在火光里炸成碎星,"这颜色染的,可比不上真东西。"
众妃嫔的抽气声中,染冬捧着描金木盒碎步而入。
安陵容用断梳挑起盒中靛蓝绸布,战袍残片上的暗纹在烛火下宛如游动的毒蛇:"本宫新得了几匹蜀锦,诸位妹妹可愿帮本宫瞧瞧花样?"
更漏将尽时,安陵容独坐在暖阁描眉。
菱花镜映出她发间银丝,倒与案上密信的火漆纹路重叠。
染冬跪在波斯毯上研墨,忽然听见梁上传来瓦片轻响。
"夏刈大人派来的密探本该酉时到。"安陵容将断梳插入发髻,铜镜里映出窗外飘摇的宫灯,"去把偏殿的安神香点上,要添双倍龙脑。"
雪又落下来,盖住了檐角几滴新鲜血迹。
染冬捧着香炉回来时,发现案上的冰嬉图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半块靛蓝绸布——边缘沾着与皇帝箭袖相同的金线绣纹。
寅时的雪粒子敲在琉璃瓦上,安陵容指间的青玉簪子正划开最后一层火漆。
密报上朱砂勾出的"漕运总督魏东亭"七个字在烛火里泛着血光,菱花镜映出她瞳孔里跳动的冷焰,簪头突然重重划过楠木桌案,留下一道泛白的刻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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