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董卓抓权(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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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八日晨,太阳尚未露脸,卢植、闵贡等就陪同劫后余生的少帝和陈留王,动身返回京都洛阳城。上午走到北邙山上,遇上赶来迎驾的王允、袁绍等一班公卿。君臣相见皆大欢喜,便取路而回。

中午走到北邙山下,忽见旌旗蔽日,尘土冲天,有一大队人马,犹如山洪暴发,奔跃着,沸腾着,喧嚣着.朝他们弥漫过来,挡住了去路。百官见状统皆失色,少帝刘辩更是惊慌,吓得涕泪交流,不知所措。

陈留王刘协见少帝刘辩惊恐,便向左右传旨退兵。一个青年侍臣趋前,高声传旨:

“来者何人?有诏退兵!”

这时旌旗开处,突出一员大将,眉粗眼大,腰壮体肥,身高臂长,身披大氅,内穿甲胄,骑着一头毛鬃纯赤色的高头马,威风凛凛,直至驾前,大声质问道:

“诸公为国大臣,不能匡正王室,致使国家动荡,皇帝逃亡。我西凉刺史董卓,不远崎岖山路八百里之遥,日夜兼程,带兵赶来保驾,扶持王室,岂能凭你一句话说退兵就退兵?”

众臣听得目瞪口呆,面面相觑。年轻的侍臣,有帝、王和众大臣在旁,壮着胆喝斥道:

“大胆董卓,你这小小刺史,竟敢抗旨?”

“你这小子,圣旨是从你黄口所出,谁知是真是假?即便是真,也要看看是对是错?我董卓这把剑向来不听那些假的、错的圣旨!”

董卓说完,“嚓”地一声,拔出闪着冷光的剑,直逼这位侍臣。这时佩剑的袁绍、卢植和吴匡也纷纷拔出长剑来,怒目以待。董卓前军士卒也个个箭在弦上,严阵待命。顿时剑拔弩张,气氛十分紧张。

皇帝刘辩吓得高声痛哭,泪湿龙袍。唯九岁的陈留王刘协遇事不惊,骤马至董卓的面前,高声喝道:

“大胆董卓,你既来保驾,当今皇上在此,为何不下马朝拜?难道你这把不听话的剑也要斩掉君臣之礼么?”

董卓被这九岁的陈留王喝得怔住了,顿感自己失礼理亏,慌忙收剑,滚鞍下马,口呼万岁,跪拜于道路左旁。

于是,两边收起剑弩,合成一队,护驾回宫。

一路上,董卓主动同皇帝谈话,询问被劫经过。皇帝结结巴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陈留王见状,代帝回答。他有条不紊地对董卓说明祸乱的缘由,自始至终,并无半句失语。董卓当着众人之面,高声赞叹道:

“还是陈留王贤明可爱,比起那位只懂得啼哭的皇帝,强过百倍。”

半路上,董卓越看越觉得陈留王可爱,竟将他抱过来,和他同骑那匹高大无比的赤兔马,随皇帝车驾而行。

王允在场静观董卓的这一切举止言语,心中充满着感慨。开头见董卓傲慢无礼,十分愤怒,本想拔出身上佩剑,一挥劈去。但是,他很快想到,董卓是一位拥有重兵的强者,一位孔武有力的巨人,不由得吓出一身冷汗,终于没有拔出剑来。可后来慢慢观察,却不得不对董卓刮目相看。王允觉得,董卓身上有许多特质是一般朝臣所没有的。他有一种粗野凶狠的蛮气,还有一股压倒一切的霸气,更有一股敢做敢为敢胜敢成的豪气,甚至还有一股唯我独尊的王气。心想如今何进已死,皇帝年幼软弱、何太后妇道人家,朝中又无铁腕大臣,看来今后掌握朝政大权的头号人物,非董卓莫属了。

王允想想自己,虽有雄心壮志,但此时官小位微,身边又无一兵一卒,根本无法同董卓匹敌,只能采取柔顺之态,韬晦之术,委屈求全,暂时躲在董卓这棵大树之下乘凉,先求保平安,再求添官爵,以图日后实现辅佐汉代江山之大志。

这日夜晚,整整两月不雨的洛阳城,气温很高。直到戌牌时分,人们还闷热得身上冒汗,心中火燎,怎么也无法睡觉。街头巷尾,房前屋后,坐满了打着赤膊歇凉的老壮青少。年轻的姑娘嫂子,也因热得没有办法,上身只披一片或红或绿的抹胸,下着一条或深或浅的裤衩,露出雪臂玉腿,坐在自己的家门前,挥动着草编的扇子,散发身上的淋淋香汗,驱赶面前的嗡嗡蚊虫。而光着屁股的儿童,则唱着不知谁新编的“帝非帝,王非王,千乘万骑走北邙”的童谣,在街道上追逐嬉戏。

突然,一长队西凉铁甲马军,雄赳赳气昂昂,在洛阳城穿街走巷而过。那石板铺就的街道巷路无不被铁蹄踩得震天价响。城内歇凉的百姓更是被震得人心惶惶,双目迷惆。年轻的姑娘嫂子被铁蹄声惊吓了,直往屋里躲。也有躲不及的,把自己的河南姑娘特有秀色映入那些西凉兵的贪婪眼廉,使他们忍不住流下几滴馋涎。

“河南姑娘确实比我们西凉的女孩秀气。怎么样?抓几个回去给兄弟们吧!”一位穿黑甲的马军说。

“不行,不行。董将军有令,‘刚进京,脚跟未站稳,只许虚张声势,让他们怕;不许做坏事,使他们怀恨。董将军治军极严,赏罚分明,万一被他知道了,那是要杀头的。”另一位穿红甲的马军道。“那我们这些光棍的西凉兵怎么办?我已有六个月没尝到女人味了。”

“董将军爱兵如子,到时候他自有安排。你就忍一忍吧!”正是这两个马军在街巷边走边谈的戌牌时分,洛阳城西的百郡邸内外,灯光辉煌,如同白昼,人来人往,热闹非凡。汉时郡国百余,每郡皆设有军邸。京师总邸,叫作“百郡邸”,本由何进大将军主持,如今已被董卓接管。现在大帐内的宽敞议军堂里,坐在首席大座椅上的那位身材高大而又肥胖的主公,不再是成了刀下鬼、无谋少断的何进大将军,而是何进矫诏召来的雄才大略的凉州刺史、前将军董卓。下面坐着的是前将军门下的从事中郎李儒、行军司马李肃和四营校尉李隃、郭汜、樊稠、张济等一班要员。

董卓用那狼视般的双眼,逐一巡视这批跟随自己多年、久经考验的心腹爱将,以如雷般的高声道:“几经周折,一路风尘,我们西凉军终于来到了洛阳京城。这全靠诸位爱将之力,我董卓讲话历来算话,从今天初八起,三千西凉士兵俸秩各加十石,在座诸将各加百石。至于官阶,可要等我向朝廷讨封。我想起‘水涨船高之理,我董卓这条大河能够暴涨暴发,诸位贤弟不怕没有将军当。”

“谢主公嘉赏!”厅上群情雀跃,个个脸上露出喜色。

“诸位爱将也许还不太清楚,刚刚死去的灵帝,昏庸无道,宦官专权横暴,官僚趋炎附势,导致朝政日非,国势益衰,吏民交怨,黄贼群起,天下混乱。我董卓早就有意挺身而出,主持朝政,拨乱反正,改革时弊,只是时机未便。如今,苍天有眼,让我进京大展宏图,一显身手,为国出力。诸位爱将,有何妙计?尽管教我。”

天气很热,众人忙于喝茶打扇,静场了好长一阵。董卓等得不耐烦了,正想发问,忽见一人站起来道:

“皇帝是至高无上的权力象征。以在下之见,主公欲成大事,扭转乾坤,首先必须掌握皇权。”

董卓视之,乃从事中郎李儒,便笑道:

“你莫非叫我窃国称帝么?哈哈哈,—不过,现在时机还不成熟,我看不可以。”

“有何不可以?”说话的是前营校尉李隃,他高声嚷道:“我听说偷金为贼,窃国为王。如今汉室倾危,气数已终,主公英雄盖世,正当废汉称帝。让我等众人也圆一回公卿王侯之梦。”

“非也!”李儒正色道:“没有远虑,必有近忧。李将军以为这皇帝是好当的吗?如今天下大乱,英雄辈出。汉祚虽衰,但民心仍然崇刘尊汉。倘若时机未到,就盲目称帝,豪强不服,群起而攻之,反而带来杀身之祸。如今皇上年幼暗弱,不会主政,谁掌握了他,谁就有至高无上的权力。我说的掌握皇权,就是把皇帝牢牢掌握在主公的手中,让他徒有其名,则天下大事由主公一人作主,这不比自己当皇帝更强吗?”

“李儒之见,正合吾意。”董卓思索道:“不过,当今皇帝年已十

四,很快就长大成人,独立主政。我又无恩于他,若想另搞一套,他不高兴,只要一句话便可把我置于死地。我想废掉这个大孩子刘辩,立九岁的小孩子刘协为帝。陈留王从小由董太后带大,曾封‘董侯’,我董卓姓董,本是一家。你们以为如何?

“主公高见。历来谁立皇帝,谁的功劳就最大。新帝由主公—手所立,自然一切听主公的了。今朝廷混乱,无人主政,正是废立的大好叫机,机不可失,事不宜迟。迟了,就怕夜长梦多。”李儒道。

突然一人站了起来,反驳道:

“此事不宜操之过急。急了,群臣不服,反而废不去,立不成。”董卓见是行军司马李肃,顿时心中不快,但料他也是好意,只挥一下手,胸有成竹地说: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谁敢不从,一剑斩之!”

“主公有剑,别人就没有剑么?”李肃忧心地说:“我们西凉兵力进洛阳城仅仅三千,比哪家的兵力都少,根本不足以压服各方势力。主公如要办废立大事,应从速将留守渑池的九万七千大兵调来。否则,勿论废立。”

“谁说我董卓在洛阳的兵马只有三千?单我们西凉的兵马就有三万。”董卓张开狼视般的双眼,狡黠地一闪,问:“谁能回答我这道算术?”

“我!”后营都尉郭汜站起来,洋洋得意道:“我们西凉兵以勇烈剽悍的羌人、胡人为主体,个个英勇善战,一人当十,这三千兵马,不就是三万吗?”

“对,对,对。”众人异口同声附和。却见李儒站出来,高声道:“不对!”

郭汜不服气,反问李儒:

“为什么不对?难道我们西凉兵不英勇善战吗?”

“不错,我们西凉兵,个个英勇善战。”李儒道:“但是,关中的兵马,也是训练有素,难道就怕死不成么?我们未曾与他们对垒,怎知

一个西凉兵会打败十个关中兵呢?所以,主公这道算术,我想是别有奇妙的答案。”

“我料除李儒一人之外,是没有人能够回答我这个算术题的。”董卓笑道。

众人都看着李儒。李儒正色地说:

“我猜主公的妙计是,每当更深夜静,京城酣睡之时,就把这三千西凉兵马悄悄开出西门外,在郊野林中埋伏,待到次日太阳升起来之后,再豉角齐鸣、浩浩荡荡地开入城来。这样便会给人造成一种有新兵不断从西凉开来增援的错觉,一连十天如此,这三千兵马不就是三万吗?不过,这件事要做得很隐密,不能让洛阳人发现,才会计就策成。主公,你看我猜得对吗?”

“还是李儒猜得对。”董卓点头道:“从今晚开始,诸位便依计而行。此事由李肃负责到底。这正如李肃所说,如果我们的兵马太少,各方的势力自然不服,我的长剑也利不起来。但是,那渑池的九万七千西凉大兵,不能召进京来。要留在那里威胁京城,造成犄角之势。万一京城有变,我们就有了援兵,立于不败之地。也是上天作成,何进、何苗兄弟已死,他们手下有三十万精兵,正苦于群龙无首,无处投奔。会后,李儒和李、郭汜、樊稠、张济各带一班人,连夜前往收编。要陈以利弊,给以加俸加官的好处。这样便会把他们掌握过来。我要在一夜之间,使我的兵马从三千发展成三十万。你们说,有了这

三十万大兵,我的长剑会不利吗?我的废帝立帝大事,会办不成吗?这朝政大权不会落到我董卓之手吗?”

“主公英明,主公英明!”众人又一阵欢呼雀跃。

“为国家计,诸位多多辛苦了。”董卓巨臂一挥,用闷雷般的高声吼道:“说干就干,干就干成,只许成功,不许失败。现在就分头行动吧!”

“遵命,遵命!”

2

众将边说边站起来,纷纷离开议军堂,各自行动去了。

八月初十上午申时,太阳勉强挤出层层彤云的缝隙,照射着刀光剑影后的长乐宫。

还宫三天,惊魂乍定的少帝刘辩和其母何太后,在嘉德殿设宴,升朝,大会三公九卿文武百官。何太后颁诏改光熹为昭宁,大赦天下。重申袁隗为太傅、录尚书事,主秉朝政,俸秩万石,玉印紫绶;刘虞为太尉,掌四方兵士,秩万石,玉印紫绶;刘弘为太空,掌水土事,秩万石,玉印紫绶。召镇守河内的武猛都尉丁原为执金吾,主兵器,掌宫外非常水火之事,位比九卿,秩二千石,犀印青缓。其余文武人员官爵不变。

诏毕,群巨皆山呼万岁,遵旨伏命。

酒过三巡,何太后正欲起身宣布退朝,董卓突然站起来,高声奏道:

“上天久旱不雨,田畴禾苗枯焦,司空刘弘难逃其责,应予免职,由臣董卓代任。”

众臣闻说无不感到惊讶。因天气罢官,已属荒唐,自荐为“三公”大臣,更为笑话。不过,众臣都惧怕董卓,只低头窃笑,并无言语。少帝害怕董卓,未经太后点头,便脱口颤声道:“准奏!”

他话音才落,忽有一人站起来奏道:

“皇上、太后,气象乃天意,非人力之所能为,以久旱不雨劾免司空,毫无道理。董卓乃一武夫,不通天文地理,怎能充任司空要职?臣以为不可。”

众人视之,乃执金吾丁原。丁原字建阳,出自寒家,为人粗略,有武勇,善骑射,性忠直。曾任荆州刺史,何进命他带兵十万坚守河内,外敌黄巾,内吓朝廷宦官。何进死,众阉伏诛,他带兵回洛阳,驻扎京城北门外。

董卓闻言,勃然大怒,厉声叱道:

“丁原小子,朝堂上岂有你置喙余地!识风头,少逞舌,休要惹我董卓性起,一拳将你捣成肉泥!”

丁原拍案而起,骂道:

“董卓匹夫!在朝廷上,各陈已见,圣上裁决,这是历朝的规矩。你我同是刺史,你能说,我就不能说?你我又同为武将,各有武艺,难道我丁建阳就怕你董卓不成!”

董卓听到这里,已气得嗷嗷大叫,一手推翻面前桌案,抡起铁棒似的巨臂就要冲去。

这时李儒见丁原身后站着一个青年将军,身高九尺,头戴束发紫金冠,身穿麒麟宝铠,捏拳怒目,直视董卓。李儒料知此人便是使黄巾闻名丧胆的英雄吕布,深怕董卓不是他的对手,便慌忙拉住董卓的手,以目示意道:

“主公息怒,朝堂议事,不宜动武。”董卓会意,边坐下边对李儒说:

“我代为司空,皇上已经准奏,就不同他计较了。”

丁原见少帝、何太后对自己所奏,不置可否,感到愤愤不平,昂然出了朝堂。吕布紧随其后,一起骑马出城门回营去了。

百官皆散。袁绍刚出南官门外,骑都尉鲍信便悄悄对他说:“董卓拥有强兵,今又自谋为‘三公’之一的司空高位,恐有异志。今不早图,必为所制。袁兄可和丁原联手,乘董卓新至疲惫,未站稳脚根,一举除去此獠,国家方有宁日呢!”

“谈何容易,董卓收何进兄弟三十万精兵,且每天都有西凉兵增至,不知其数。再说朝廷新定,亦不宜大动干戈,惊吓圣上。”袁绍终是有所惮忌。

鲍信闻言,不禁长叹数声,拱手向袁绍告别,带着几名亲兵离开京城,回济北故里而去。

3

董卓回到百郡邸议军堂,问李儒道:

“我刚才在朝堂上正要揍丁原一顿,你为何劝我?”

“主公一心只看丁原,以为包打包胜,却不见丁原背后有一青年人。”李儒笑道。

“那青年人,浓眉大眼,白脸丹唇,恍若书生,颇为可爱,我也曾注目良久。我又无得罪他,为何怕他?”

“主公有所不知。那青年人正是天下闻名的吕布,有万夫不当之勇。他是执金吾、武猛都尉丁原府上的主簿,又是丁原的义子。如果主公和丁原冲突起来,那吕布岂不站出来帮他义父一臂之力?我怕主公有失,才劝你别出手惹祸。”

董卓闻说,大惊道:

“想不到丁原手下有如此非常之人。此番放丁原走了,他一定不肯服我。他现在手下有十万精兵,又有吕布这一天下无敌猛将,一旦反了,别说我们行废立握皇权的大计受阻,连立足京城都不安稳。这却如何是好?”

“主公所虑极是。”李儒沉思片刻道“不过,我倒有一计,可解主公之忧。”

“计将安出?”董卓急问道。

“丁原所恃的乃吕布一人也。主公可派一能言之士,到吕布那里去,晓以利弊,送其厚礼,许其高官,诱惑他杀死丁原,带兵投主公。”李儒悄声道。

“此计大妙。吾若得吕布,何虑天下哉!但不知何人愿去?”董卓大喜道:

董卓话音刚落,李肃就抢先站起来道:“吾愿去招降。”

“你有把握吗?”董卓抬眼问。

“有三分把握。”李肃分析道:“我和吕布同乡,老熟人,易促膝交谈,这是一;我知吕布勇而无谋,城府浅,易动摇,这是二;我还听说他近来对自己的官爵有怨言,易笼络,这是三。但是他少年时好侠义行善,爱打抱不平,不知他现在会否见利忘义,愿意刺杀其义父丁原?\\\"

“李肃熟知吕布,由他去招降,是最合适的人选。不过,主公要许愿他出将封侯,还要舍得把最心爱的东西送给他。”李儒提醒道。

“你是说我那头日行千里的赤兔马么?”董卓问道。

“主公欲取天下,何惜一马?往后主公官居极品,位比皇上,出入车舆,前呼后应,也无需骑那匹调皮的高头大马了。”李儒道。董卓沉呤良久,果断道:

“好吧!送吕布赤兔马一匹、黄金千两、白银三千、珠宝五盒,命他为骑都尉、中郎将,加封都亭侯。只要吕布拉过来,我不怕那小儿、妇人不下诏。”

第二天,李肃便带了礼物,骑上赤兔马,悄悄来到吕布营中。

老朋友久别重逢,自然十分亲热。落坐、喝茶,一阵寒喧之后,李肃问道:

“弟和布兄少得相见,不知布兄现居何职?”吕布脸红了,低声道:“执金吾门下主簿。”

“为弟不才,也官拜中郎将。兄有盖世之勇,将帅之才,怎么只当一个小小的执金吾主簿,莫非布兄骗小弟不成?”李肃大笑道。

“我骗你干什么?只因庙矮菩萨小,在执金吾门庭之内,也只能如此而已。”吕布无奈地说。

“这门庭也好比小儿的衣服,小孩子长大了,原来旧衣服就不能穿的,必须弃之。布兄为何不改换门庭,以求取功名富贵,出人头地?\\\"

“丁将军对我十分器重,待遇极优,又有父子之义,一时不忍弃他而去。”

“布兄差矣。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这异姓父子,并无血亲,有何不可分道扬镳?”

“再说,眼下也无门路。”吕布嚅嚅道。

李肃一听,觉得火候已到,便取出一大堆黄金、白银、珠宝,放在桌上。

“贤弟为何如此?”吕布大惊道。

“不成敬意,望兄笑纳。还有天下宝马一匹,日行千里,渡水登山,如履平地,名曰‘赤兔’,特赠送布兄一助虎威。”李肃诚挚地说,他说完,便带吕布到门口大树下观看。果然那马浑身上下,火炭般赤,无半根杂毛;一丈长,八尺高,有腾空过海之势,吕布越看越喜欢,问道:

“此马何来?”

“这是董公自己的坐骑,珠宝金银也是他所赠。只因他久慕布兄大名,十分疼爱,特命我赠送给布兄。董卓为人豪爽干脆,礼贤下土,赏罚分明,讲到做到,绝不含糊,将来终成大业。如果布兄有意拜他门下,小弟保你出将封侯!”

“吕布对董公既无分寸之功,也无进见之礼,受之厚赠,已感有愧,岂敢仰攀高门?”

“功易如吹灰,礼在翻手间,就看布兄自己肯不肯了。”“请弟指明方向。”吕布问道。

“你也知道,丁、董两公意见不合。所以董公想借布兄之刀割下丁原之头—”李肃低声道。

吕布听到这里,突然变色大怒,掀翻几案,那金银珠宝叮叮啷啷散落满地。他愤然叱道:

“李肃小子,你欺人太甚,竟敢叫我弑杀义父。吕布不才,颇知礼义,岂能做出这伤天害理之事?你赶快收起礼物,给我出去。否则,我将一剑劈下你的狗头。”

李肃对吕布的发怒,似乎早有所料,所以他并不惊讶,更不慌张,反而放声大笑不止。倒是吕布被李肃的笑声所困惑,反而诧异起来。

李肃抬手擦一下笑出来的几滴泪花,道:

“我笑布兄虽具英雄之躯,却无英雄之胆。你也不看看,当今天下谁能主宰朝廷?董公手中兵众将勇,如今位列三公,将来还要主秉朝政,他为人又敢做敢为。他要除去一个丁原简直易如反掌。丁原老树一倒,布兄将依附谁?我是为兄前途着想,才劝说董公留给布兄

一个立功的机会,好封侯出将,荣宗耀祖。常言道,‘舍不得儿子,就逮不到狼。你既然不图荣华富贵,舍不得杀死丁原,也就算了,何必对小弟发那么大的火?不过,我还是要奉劝你,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当然,主意你自己拿,我不为难你。我该走了。也许我们后会有期。”

李肃说完,便径自走出了门。“你等等!”吕布突然喊他。“怎么?你想好了?”“不,这礼物你带走!”

“这一点点金银珠宝算什么?就算我小弟自己送你。董公说,事成之后,还有重赏!你到了董公门下,要什么有什么,那才算不栏为人一世呢。”

李肃边走边说。走到了赤兔马旁边,他回头对站在门口面如死灰的吕布,笑笑说:

“这匹赤兔马,很有灵性,会认人。只肯给董公门下的爱将骑。否则,就乱踢乱跳,怎么也驯不服。布兄,这何去何从?你要好好想一想呀!”

李肃走了很久之后,他的这句临别“赠言”,仿佛警钟长鸣,还

一直在吕布的耳际萦绕着,回响着,激荡着。

“是的,我应该好好地想一想!”吕布对自己说。

4

面对是为“利”,还是为“义”的痛苦抉择,事关自己前途命运的关键一步,吕布自己怎能不好好地想一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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