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报复（五）（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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硝烟与战火交织，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焦糊味和浓烈的血腥气。第2中队中队长山本，历经一番苦战，终于气喘吁吁地冲到了马国兴面前。此时的马国兴，身体虽已千疮百孔，却仍在微微抽动。

山本双眼通红，满是仇恨与不甘，手中指挥刀恶狠狠地指向马国兴，破口大骂：“八格牙路，这些该死的支那军人，竟让我的部队遭受如此惨重的伤亡，你今天必须死！”说罢，他高高举起指挥刀，眼看就要狠狠劈下。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马国兴血肉模糊的脸上竟浮现出一丝诡异的笑容，那笑容中带着胜利的兴奋。突然，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猛地翻了个身，两枚手榴弹在他手中冒着刺鼻的青烟。山本见状，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惊恐地瞪大了双眼，还没等他转身逃跑，只听“轰隆”一声巨响，火光冲天，马国兴与周围十几个鬼子瞬间被爆炸的气浪吞噬，同归于尽。

一个鬼子少尉慌慌张张地跑到柳生少佐跟前，“啪”地一个立正，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脸上满是悲戚之色，大声报告道：“柳生少佐，我们中队长山本已经玉碎了！”柳生少佐闻言，惊得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问道：“怎么回事？”少尉便将刚才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

柳生少佐气得浑身发抖，眼睛瞬间瞪得血红。要知道，山本中队长可是他的心腹爱将，作战勇猛又足智多谋，没想到今日竟折损在此处，这对他来说无疑是巨大的损失。他强压着心头的怒火，努力稳住心神，向少尉问道：“第2中队还剩下多少人？”少尉赶忙回答：“龟田报告，只剩下一个小队了。”

柳生少佐气得咬牙切齿，如此惨重的伤亡，他回去必定要受到联队长大发雷霆的斥责和严厉惩罚。想到这里，他心一横，恶狠狠地吼道：“全速追击！今天无论如何，一定要把他们彻底消灭干净！你暂时带领第2中队。”接着，他又转头看向刘海龙，大声咆哮道：“刘旅长，率领你的部下，马上给我冲上去！要是敢违抗命令，统统死啦死啦的！”刘海龙心中暗自咒骂，但也只能硬着头皮，赶忙回应：“遵命！”

楚大炮猫着腰，迅速凑到刘海龙身旁，压低声音，语气里满是焦急与忧虑：“旅长，今天这仗打得太惨了，咱们那两千多兄弟，到现在可就只剩下一半了。再这么不要命地冲，旅长，您可得好好掂量掂量。手里没了兄弟，咱们在鬼子跟前，那可就啥都不是，任人拿捏了！”

刘海龙神色慌张，眼神警惕地左右快速扫了一圈，确定没人留意他们后，也同样低声回应道：“那能有啥办法？你瞅瞅柳生那王八羔子，现在都快疯魔了。咱们要是不按他说的做，今天谁都别想活着离开这儿。上了这贼船，真是身不由己啊！”

楚大炮看着刘海龙这副唯唯诺诺的模样，心里不禁泛起一阵鄙夷。想当初，刘海龙还是县保安团的团长，自己则是手下的营长。鬼子打过来的时候，刘海龙二话不说就投降了。楚大炮本不愿当这卖国求荣的汉奸，可念及与刘海龙是结拜兄弟，无奈之下，也只能跟着他一起投靠了鬼子。

好在刘海龙对他还算不错，委他做了伪军一团的团长。二团的团长则是刘海龙的小舅子曹宇。这一路打下来，楚大炮心里那叫一个憋屈。自己的一团总是被推到最前面当炮灰，如今损失惨重，只剩下不到三百人。而曹宇的二团，不过是在江里翻了两条船，才损失了一百多人。楚大炮暗自咬牙，心里直骂刘海龙不是东西，净让自己人吃亏。

尽管满心愤懑，但楚大炮还是对刘海龙说道：“旅长，那我先到前面去，带着兄弟们追击残敌。”刘海龙听了，脸上露出欣慰的神色，点了点头说：“去吧，真是我的好兄弟。放心，只要我有一口饭吃，就绝对不会亏待你。”

楚大炮翻身上马，看着眼前混乱的战场，深吸一口气，朝着前面的部队疾驰而去。他心里清楚，这一趟追击，不知又会有多少兄弟折损，但在这乱世之中，他似乎也没有别的选择 。

此刻，冲在最前面的是第二中队仅存的那个小队。小队长龟田一心想着在少佐面前好好表现，出尽风头，所以拼了命地往前冲，那劲头仿佛脚下生风。日军今日在战场上被打得灰头土脸，憋屈至极，龟田小队的这50多号人，各个都咬着牙，眼睛里闪烁着凶狠的光，满心满眼都是报仇雪恨。

在他们身后，跟着伪军的一个连。这群伪军平日里散漫惯了，此刻更是松松垮垮，没个正形，只是勉强跟在日军屁股后面。楚大炮骑着一匹枣红马，马蹄哒哒，很快就追了上来。只见那些伪军们个个跑得气喘吁吁，脸上写满了狼狈，脚步虚浮，仿佛随时都能栽倒在地。

楚大炮追到伪军连长宋老七身边，猛地扬起马鞭，不轻不重地在他身上抽了一下，压低声音，恶狠狠地骂道：“你他妈是不是疯了？跑这么快赶着去投胎啊？”宋老七听到声音，回头一看是团长楚大炮，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回道：“您刚才不是说要追击敌人吗？您瞅瞅，皇军不都跑咱们前头去了？我不得跟上啊！”

楚大炮气得直翻白眼，又低声呵斥道：“小鬼子那是赶着去送死，你也跟着犯傻？你好好看看，咱们兄弟还剩几个人了？”宋老七听了，扭头往后瞧了瞧，哭丧着脸说道：“谁说不是呢！今天这仗打得稀里糊涂，一团就剩下这二三百人了。我看呐，您这团长怕是也当不了多久喽。二连、三连更是惨，就剩下几十个人，完了完了，我看今天咱们都得折在这儿。”

楚大炮又低声骂了一句：“那你他妈还不多留个心眼儿，还带着兄弟们一个劲儿往前冲，你是傻了吧！”两人这一耽搁，后面的伪军瞧见他们磨磨蹭蹭的，也都跟着放慢了脚步，原本就不紧凑的队伍，这下更显得拖沓凌乱了。

楚大炮这小子，狡猾得如同成了精的狐狸。他心里清楚，要是动作太大，铁定招来日军疯狂报复。骑在马上，他扯着嗓子，声如洪钟般喊道：“兄弟们，给我冲！追上敌人，我重重有赏！为死去的兄弟们报仇，冲啊！”那架势，仿佛下一秒就要把敌人撕成碎片。

不过，他这点虚张声势的小伎俩，张老七心里门儿清。张老七不动声色，对着手下两个排长使了个眼色，那眼神里的意思再明白不过：跟着喊喊就行，步子可别迈太快。一众伪军心领神会，顿时扯着嗓子，吼声震天，可脚下的步子，就跟被胶水粘住了似的，愣是没加快多少。

前头的龟田听到伪军喊得这么起劲儿，心里那叫一个得意，脸上笑开了花，还一个劲儿地催促日军往前猛冲。看着日军的身影渐渐远去，楚大炮这才停下叫嚷，勒住缰绳，扭头对着张老七说道：“不紧不慢地跟着就行，都他妈别找死。你没瞧见吗？今天碰上的这股国军，和原来的可大不一样，打起仗来，根本不怕死。刚才我亲眼看见一个国军兄弟，和山本中队长同归于尽了，那才叫真有血性！”

张老七听了，下意识地四下张望，见周围没人，才压低声音说：“大哥，你可别乱讲，这话要是让旅长听见，非得扒了你的皮不可！”楚大炮满不在乎地哼了一声，撇嘴道：“怕啥？这周围可都是咱们的心腹兄弟，我有啥不放心的？”说着，轻轻踢了一下战马的屁股，那枣红马吃痛，嘶叫一声，撒开蹄子缓缓迈动脚步。

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原来是刘海龙小舅子手下的二团一营赶上来了。一营长贺黑子五大三粗，扯着大嗓门喊道：“楚团长，怎么走得这么慢呢？”楚大炮嘴角一勾，冷笑一声：“老贺，你瞅瞅我这个团，还剩下几个人了？我们可没法跟你们二团比，装备精良，损失个百八十人，跟没事儿人似的。你们要冲就赶紧冲，皇军正眼巴巴地等着你们立功呢！”

贺黑子听了，也不生气，脸上依旧挂着笑：“那行，这头功我们二团抢定了！”说完，大手一挥，扯着嗓子喊道：“兄弟们，快追！”一众伪军在他的带领下，像打了鸡血似的，撒开腿超过一团的伪军，朝着前方追了下去。楚大炮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嘴角浮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

张老七满腔愤懑，“噗”地往地上狠狠吐了一口口水，破口大骂：“什么玩意儿！平日里有好吃好喝的，还有好枪好炮，全都可着二团先来。可一碰上送死的活儿，就轮到咱们一团上。这旅长，偏心都偏到姥姥家去了，简直没天理！”

楚大炮嘴角浮起一抹冷笑，那笑容里满是嘲讽与不屑：“哼，好良言难劝该死鬼。既然他们一门心思找死，那就怪不得咱们，成全他们便是！”说罢，便领着一团仅剩下的二三百号人，不慌不忙地往前走着，那模样，仿佛周遭的纷扰都与他们无关。

走着走着，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后方传来。楚大炮骑在战马上，猛地回过头望去，只见刘海龙带着旅部的人，还有大批鬼子气势汹汹地追了上来。刹那间，楚大炮脸上微微变色，立刻扯着嗓子大声吼道：“兄弟们，听令！跑步前进，都给我麻溜儿的！”

张老七见状，也不敢耽搁，忙不迭地跟着喊道：“快，都加快脚步，别磨蹭！”一团的伪军们原本还懒洋洋的，可听到这两声催促，又歇过了劲儿，便立刻加快了速度，脚下尘土飞扬。

刘海龙望着前面因为快速跑动而扬起漫天尘土的伪军，心里那叫一个得意，脸上的笑容都快溢出来了。他赶忙转头，对着身旁的柳生少佐炫耀道：“少佐您瞧瞧，我的这些兄弟是何等勇猛！虽说之前吃了些亏，受了点损失，可这股子拼劲，那是一点儿没减呐！”

柳生少佐面沉如水，神色冷峻，不过还是微微点了点头。为了拉拢刘海龙死心塌地地卖命，他难得地开了金口，夸赞道：“刘桑，你的表现大大地好。回去之后，我必定会在联队长阁下那里，为你多多美言几句。”

刘海龙一听这话，顿时心花怒放，脸上笑成了一朵盛开的菊花，那谄媚的模样，让人瞧了直作呕 。

小舅子曹宇骑着一匹膘肥体壮的大黑马，紧紧跟在刘海龙身旁，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忙不迭地拍起马屁：“姐夫，看来日本人可真是打心眼里欣赏您呐！等打完这仗回去，只要咱们表现得好，那赏赐肯定少不了，说不定还能加官进爵呢！”

刘海龙听了，胸膛挺得更高了，满脸得意，鼻孔都快朝天了：“那还用你说？佐佐木联队长平日里对我就客客气气的，更别说他一个小小的少佐了。”说着，他左右警惕地瞧了瞧，见周围没人留意他们，便凑近曹宇，压低声音道：“回去之后，你给我多在四处抓些壮丁。这次咱们损失太大了，我得在皇军那儿多要一个团的编制，这样就能多吃些空饷，这事儿可就靠你了！”

曹宇心领神会，胸脯拍得震天响：“没问题，姐夫！您就把心放肚子里，这事儿包在我身上！不过，姐夫，我可得跟您提个事儿。我想娶杏花楼的小铃铛当小妾，您可不能跟我抢啊。”

刘海龙一听这话，脸色瞬间阴沉下来，破口大骂：“你他妈的，想撬老子的墙角是吧？你不知道小铃铛是我的女人吗？也不掂量掂量自己！”

曹宇吓得一哆嗦，但还是不死心，连忙赔笑道：“姐夫，您都玩了这么久了，肯定早就腻了。您就行行好，把她让给我吧，我保证以后对您更忠心！”

刘海龙眼珠子滴溜一转，心想曹宇说得也在理，自己确实对小铃铛有些腻味了。于是，他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好吧好吧，就答应你这小子。不过丑话说在前头，今天我可告诉你，率领你的二团给我好好打。平日里楚大炮那家伙和我是结拜兄弟，总觉得我偏心你的二团。这次你可得给我争口气，别丢我的脸！”

曹宇忙不迭地点头，大声应道：“放心吧，姐夫！我一定拼尽全力，让二团打出威风来！”说完，他一踢马的三叉骨，那战马吃痛，嘶鸣一声，撒开蹄子向前奔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