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衙内痴意，郝门缘悭止（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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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衙内的母亲见儿子这番形容，心急如焚：“这孩子，到底是怎的了？”赶忙差遣家中仆役，去请大夫。

那大夫匆匆赶来，坐在床边，手指搭在薛衙内的腕间，细细把了许久的脉，眉头却越皱越紧，末了，只是摇头轻叹，提笔开了几副药，嘱咐了几句按时服药的话，便告辞离去。

可几日后，药石下肚，薛衙内的病情却如顽石般不见半分松动。

薛衙内的贴身小厮整日伴其左右，对主子的心思洞若观火，可又深知此事敏感，不敢贸然开口。

眼见着衙内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犹豫再三，吞吞吐吐的向主母回禀道：“主母，小的瞧着，衙内像是被什么心事给缠住了……”

主母一听，心中“咯噔”一下，当即连连追问，小厮被逼无奈，只得道出实情：“主母，衙内他……他看上了郝家的小娘子。”

薛母乍一听小厮这话，身形明显一滞，手中正欲拿起的茶盏也停在了半空。她微微眯起双眸，似是在确认自己有没有听错，短暂的停顿后，缓缓放下茶盏，发出一声极轻的叹息，忙去与薛知府计议。

薛知府闻听儿子是因看上了郝家小娘子，得的心病，脸上瞬间风云变幻。

先是眉头紧锁，眼中闪过一抹明显的不悦，在官场摸爬滚打多年，他心里门儿清，婚姻一事，门当户对至关重要。郝家虽说往昔也曾辉煌一时，可如今到底是有些式微，况且那郝家小娘子的性子，风风火火、跳脱不羁，在城中也不是什么秘密，这般性情，怎能与自家儿子相匹配？

然而，待他转头看向榻上形容憔悴的儿子，心中又仿若被重锤狠狠一击，满是不忍。

这孩子自幼被他捧在手心疼爱，何时见过这般受苦的模样？见儿子为情所困，深陷其中难以解脱，他那原本坚定的心思不禁动摇起来。

暗自思忖间，他呢喃道：“吾这平日里没个正形的儿子，竟也有如此痴情的一面，倒真是稀奇。罢了罢了，既然他如此倾心，吾何不遂了他的意。虽说他钟情的是郝家的小娘子，可郝将军现今也不复当年威风，前不久还来府上走动，陪过话呢。吾身为这一方的父母官，亲往郝家提亲，那可是给足了他们颜面，料想他们断无拒绝之理。”主意既定，薛知府便着手安排，择一黄道吉日，筹备聘礼，只等那日，风风光光地前往郝家说亲。

这边，薛衙内听闻父亲应允去郝家提亲，仿若濒死之人重见生机。

原本黯淡无光的眼眸瞬间点亮，那苍白的脸上竟也泛起一丝红晕，干涸的嘴唇微微上扬，露出久违的笑意，仿若久旱的大地迎来甘霖，满心都是对未来与映绮相伴的美好憧憬，整个人瞬间有了生气，只盼着提亲那日快快到来。

且说这日，阳光明媚，微风轻拂。

薛知府带着儿子和一众随从，抬着厚重的聘礼来到郝家。

门房见此阵仗，赶忙入内通报：“员外，薛知府到访！”

郝员外听闻是薛知府到访，心中一惊。

他暗自思忖：平日里与薛家并无过多交集，此番前来，不知所为何事。

他赶忙整衣出门迎接：“哎呀呀，知府大人，许久不见，今日光临寒舍，真是蓬荜生辉啊！”

将一行人迎至正堂，又吩咐下人备上最好的香茗、点心，好生招待。

众人分宾主落座，寒暄闲聊了片刻。

薛知府话锋一转，慢慢将话题引到了议亲之事上：“郝员外，今日吾携犬子前来，一来是拜访老友，二来嘛，实则有一桩美事想与员外相商。”

郝员外听到此处，心中已然明白了薛知府的来意。

他心中暗自叫苦，他太了解女儿的性子了，这事儿怕是难成。

虽说在那时，子女的婚姻大多由父母包办。

但映绮可是郝员外老两口的掌上明珠，平日里娇宠惯了。

郝员外深知女儿的性子，在这等大事上，可不敢贸然做主。

他微微叹了口气，说道：“不瞒知府大人说，小女已然过了及笄之年，前来提亲的人也着实不少，可怎奈她就是一个都瞧不上。虽说婚姻大事，素来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小女性情极为任性。在这件事上，不但要征求拙荆的意见，更得小女自己点头同意才行啊。”

薛知府微微皱眉，说道：“吾也听闻令爱性情颇为任性，只是这婚姻大事，古往今来皆是父母作主，老将军的女儿，想来也不会例外吧？”

郝员外苦笑着摆了摆手，说道：“话虽如此，可如今这女大不由人啊！那丫头若是执意不从，我和她娘也实在拿她没办法。这孩子自小被她娘惯坏了，心中有自己的主意，尤其是终身大事，她若不乐意，我们强行做主，只怕日后她会埋怨我们一辈子。”

恰在此时，只听“吧嗒”一声，门帘猛地一挑，一个身影闪了进来。

众人定睛一看，来人正是映绮。

映绮一眼瞧见薛衙内，心中瞬间涌起滔天怒火。

原来薛知府来提亲的事被丫鬟小玉听到，就匆忙告知了映绮。

映绮一听就火了，风风火火地就来了。

一瞅见薛衙内就气不打一处来，开口骂道：“你这腌臜泼才，来我家作甚？”

“映绮，休得无礼！”郝员外见女儿如此失态，急忙出声呵斥，脸上满是焦急与尴尬，“还不快来见过知府大人和衙内！”

映绮不但没收敛，反而提高嗓门：“我知道他来作甚，看他这个怂样，想跟我结亲，我就是剪了这头上的青丝出家去，也不会嫁给他！”

说罢，狠狠地瞪了薛衙内一眼，那目光仿佛要将其千刀万剐。

接着，用力一甩袖子，“砰”地一声摔门而去，竟然哭着走了，只留下屋内众人面面相觑。

女儿这般不听话，郝员外又气又恼。

可看着映绮哭着离去的背影，心中又满是心疼。

那薛知府见映绮这般刁蛮，那结亲的心情一点也没有了，心内暗忖：“就这小娘子，若是真嫁给了我儿子，往后谁能管得住？想跟我薛家攀亲的人有的是，就算她愿意，我还不答应呢！”

想到这儿，他狠狠瞪了儿子一眼，起身对着郝员外拱手告辞：“郝员外，今日多有叨扰，改日再叙。”

郝员外满脸尴尬，只能无奈地将薛知府一行人送至门外。

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重重地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