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轿中人（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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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浩并没有急着起床，而是继续躺在床上，整理起从梦境里得到的信息：

一，梦境里的实验室中所进行的实验，竟是将人改造成邪祟的实验。

二，乞儿会所祭拜的仙家丐老爷，是那个被亲孙子卖进实验室内的老人。

虽不知那有些魔怔的老人为何之后会当真变成喜食人皮的邪祟，

但是至少目前看来，

在梦境里，这老人并没有展现任何攻击性，更是将自己当成了他的亲孙子。

若是这样的话……下次进入梦境后倒是可以询问询问这老人是否知道如何解除消阳汤的影响？

正在心中打算着，

“咔哒”一声，屋门被推开。

豁牙老头走进来：“娃子，醒了没？”

“跟俺去街头杂耍，有了这狗娃，咱今日定能赚上不少钱嘞！”

崔浩闻言，从床上坐起来，就瞧见那小狗崽已被拴上了胳膊粗细的铁索，浑身上下满是青紫色的疤痕，

此刻正被豁牙老头拉着，眼神里满是恐惧和瑟缩。

穿着四只黄色虎头鞋的四肢微微颤抖，但再瞧见崔浩时，它却也再不敢求救，而是用一种害怕的眼神在看崔浩。

崔浩一怔。

意识到经了昨夜一夜，这狗娃已被豁牙老头二人彻底驯服了。

“愣着作甚？快些。”豁牙老头催促起来，一嘴大黄牙从嘴里咧出，瞧起来丑陋难看，兴冲冲道：

“恰巧今日便是集日，人应该不少。”

崔浩没办法，只得站起来，接过豁牙老头递来的补阳丸后一口吞下，然后牵着狗崽，随着老头进了城。

——

—

傩国，都江城。

这都江城在傩国中虽算不上多大的城池，但也要比些乡下镇子繁华的多。

走进城内，来来往往是人头攒动，杂乱无章。

街边多的是些摊贩，卖刀的，卖杂货的，卖胭脂水粉的……

这样看去倒是和崔浩印象里的古装剧里城市模样差不多，

不过有些许不同的是：

这些个摊贩面上都戴着各色各样的戏曲面具。

花白脸，赤红脸，锭青脸……远远瞧上去，更不像是小贩，反倒像是一群戴着戏曲面具的戏子在台上唱戏。

豁牙老头好似是见怪不怪，带着崔浩走到城内一拱桥下面，然后从破布衫子里掏出俩豁了口子的搪瓷碗摆在前面，准备开始杂耍。

崔浩四下打量一番，发现豁牙老头所选的这位置并不怎么优越。

只因这拱桥下面，除了他俩外，还有个戴着锭青面具的汉子在杂耍。

这汉子耍的把式也不新奇，就是崔浩曾在前世见过的什么胸口碎大石，手劈三层砖之类。

不过许是这世界的人们很少见过此类把式，故此那汉子前倒是围了不少人。

崔浩有些奇怪，豁牙老头为何偏偏要将位置选在这里？

但豁牙老头却只是笑笑，从衫子里掏出两副白脸面具来，自己戴上一副，递给崔浩一副：

“戴上吧娃子。”

“在咱傩国境内，无论是摆摊卖货，还是街头卖艺，那都是在大傩神他老人家的地界里捞钱。”

“戴上面具，就代表咱有了大傩神他老人家的同意，可以在这地界捞钱。”

原来是这个原因……

崔浩点头，将面具缚在脸上。

戴上面具的瞬间，崔浩莫名感觉到虚空中似是有一条看不见的虚线，将自己和远处不知什么东西连接了起来，

好像有一双看不见的手，正在虚空之中绑着这些丝线，将整个傩国都包裹在其内。

“嘿嘿。”

瞧见崔浩听话地将面具戴上，豁牙老头又接着道：

“娃子，你已进了咱乞儿会，日后少不得得靠着街头卖艺乞讨过活。”

“今日便好生看看，咱乞儿会平日里是怎么做事的。”

崔浩还没来得及点头，就看见豁牙老头将那只用小孩做成的穿着黄色虎头鞋的狗娃抱在怀里，而后大声吆喝起来：

“南来的北往的——

走街的串巷的——

瞧一瞧看一看嘞！”

“狗娃！乞儿会出品的狗娃！”

“都来看看！来看看！”

随着豁牙老头这么吆喝了几声，

那正表演胸口碎大石的汉子前面，不少看客都转过了头，饶有兴趣地瞧着豁牙老头怀里抱着的狗娃。

“穿虎头鞋的！真个是乞儿会的狗娃！”

“今日可算是有眼福了！”

“……”

说话间，那汉子前面的看客有一大半都忽悠悠地转过了头，凑到豁牙老头和崔浩这边来。

很明显，狗娃对他们的吸引力要比什么胸口碎大石大多了！

不过崔浩却意识到了一点：

这些人，好似都知道狗娃是怎么来的。

否则他们又怎么会说出“穿虎头鞋的，真个是乞儿会的狗娃”之类的话。

豁牙老头还在大声吆喝着：

“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

——去隔壁摊子那碗里，拿些钱来给咱捧场！”

崔浩愣了一下。

这么硬核的吗？

你抢了人家面前的看客就罢了，现在连人家碗里的铜板也要抢？

豁牙老头吆喝的声音并不小，

隔壁摊子那戴着锭蓝色面具的中年汉子自然也听到了。

不过他却只是抬头朝豁牙老头这边瞥了一眼，当他瞧见豁牙老头怀中抱着的穿着虎头鞋的狗崽后，竟什么话也没说，直接收起了面前的碗，然后隐入人群消失了。

完全没有过来理论一句的意思……

“哈哈哈，娃子。”

豁牙老头注意到崔浩的不解，开口道：

“现在知道咱乞儿会的势力了吗？”

“咱有丐老爷庇护，像他这种孤家寡人哪敢和咱乞儿会争抢啥？怕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崔浩这才明白。

原来是因为丐老爷的原因……

弱肉强食，这很残酷，但是在这个世界，却又很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