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搬酒坛子救火的人（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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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路修长的眉毛蹙成一团，眼神里流露出满含讽刺的笑容，前倾的身子都要碰到徐醉鼻尖了：“还行？这也叫还行！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有三百天都在吵架，你动手操刀都是常事，平均每月就要闹一次分手，七年了，从国内吵到国外，从国外又吵回来，中国人的脸都给你们丢光了！我要没记错，你们这次分手都一年多了吧？这会儿突然要结婚，你怎么敢结的？是觉得闹分手不够档次了吗？准备升级成闹离婚了是不是？”
“哎！你说点吉利话行不行，我还没结呢你就巴我离。有你这样当姐妹的吗？”徐醉白了姜路一眼又补了一句：“嗯，你确实挺适合直发的，和你的气质很契合。”
“我跟你说正经的，你少给我打岔！徐醉，我就问你，你觉得这婚能结吗？结婚后你是准备继续干架吗？”
“那要看他呀，一个巴掌又拍不响。”
“家暴可是犯法的，我可不想将来去给你探监。”
见徐醉靠在椅背上，没有丝毫醒悟的样子，姜路不由深深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劝道：“你和程沣的性格都太过要强，磨合了这么久也毫无进展，你们俩压根就不适合，在一起只会彼此伤害。你说，你为什么突然要结这个婚？你确定你爱他吗？”
最后一缕阳光疲软无力地洒了进来，将桌上乳白色陶瓶里插着的绿菊，拉出了长长的影子，那抹黑影正好压在徐醉的指尖。
徐醉舒了口气，神情有些没落：“我家什么情况你也知道，那么大的窟窿在那儿等着呢！程沣呢，闹归闹，但从没为这事跟我闹分手，说明人品还是可以的，彼此又知根知底，我也懒得再去找别人了，就这样吧。”
徐醉把手从阴影下抽了出来，端起茶盏抿了一口：“最受不了铁观音这味儿，香得人脑壳疼。”
姜路的话语越发柔和：“我理解，可我就是因为理解才劝你不要盲目去结这个婚。你俩实在太不合适了，我都不敢想你俩生活要在一个屋檐下会是什么样子，真太可怕了！你的性子就应该找个柔能克刚、包容心强的，就比如石珖那样的。”
“别跟我提他，一提他我就上火！”
“人家怎么你了？温柔善良，对你又一心一意百依百顺，多合适啊！可你呢，相处不到半年就提分手，我真搞不懂你到底怎么想的。”
徐醉顿时炸了起来：“合适？合适个毛线！你是没看到他干得那些蠢事。家里穷也就算了，人还傻！成天到晚帮倒忙。我这边失火，他是第一时间赶来了，可是呢，抱着一坛子酒来帮你灭火，结果就是，卒！一起卒！”
“哪有你说得这么夸张啊。”
“怎么不是！就拿信用卡那事儿来说，你说你没钱就没钱，出来吃饭那我付就是了，可他偏不，每次都要抢着买单，自己什么经济情况心里没点儿数吗？结果好了，信用卡刷爆了还不上！活活把自己搞成了征信有问题的人，以后连贷款都办不了！你看看，就为两千多块钱把自己的征信给搭进去了，你说，他是怎么想的？脑子有问题吧！还有，上班上得好好的，非要帮人家去盘货，结果对方坚守自盗硬栽赃给了他，做贼的没事，他却被开了！”徐醉鼻孔里斥出一声冷气，浓密眉毛高高扬起，黑葡萄般的瞳孔里闪出一丝寒气，压低声音骂道：“但凡有点脑子的人绝不会被人坑到这种地步，真是又笨又蠢！”
见徐醉如此激动，姜路赶紧说：“什么笨啊傻的，他这是单纯善良。”
“单纯和蠢一线之隔！”徐醉越发没好气地说：“他工作没了，我好容易托人帮他找了份新的，可他呢，一点不珍惜！去酒吧驻唱的时候，为了替朋友出头居然用啤酒瓶砸爆了客人头，派出所电话直接打到了公司，好了，又被开了。你就说吧，这怎么过？”
“怎么不能过？工作没了可以再找，这么有情有义的人错过可就没了！石珖那么喜欢音乐喜欢摇滚，可他为了你毅然离开了乐队，做了八年的音乐的人心甘情愿跑去找工作，你就不感动啊？”
徐醉眉毛一挑愤愤道：“玩音乐能吃饭吗？他应该感谢我，把他拉回到现实世界。”
“徐醉，你摸着良心想想，石珖对你怎么样，每天一大早骑那么远的自行车给你买早饭，接你上班送你回家，风雨无阻毫无怨言。他跟我说，只要看到你开心，他就开心，看你难过，他也会跟着难过。你想想，你的喜怒占据了他全部的情绪啊。他一个连饭都不会煮的人，愣是为了你这吃货学会了做寿司、包馄炖。为了给你买件像样的生日礼物，愣是把自己心爱的贝斯都给卖了！他是穷，是不聪明，可他愿意为了你去努力、去改变啊，哪怕是放弃自己的梦想，这些程沣能做到吗？”
徐醉呆呆地看着桌面，恍惚想起石珖刚找到工作的那天。那天石珖特别特别高兴，高兴地手心都出汗了，眼睛亮晶晶的，清澈地像装着漫天的星光。
“下个月起我就可以帮你一起还钱了！你放心，我一定会努力工作的，将来赚好多好多钱，我要让你成为这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哦，对了，一会儿我去把头发剪了，上班也要有个上班的样子，你说好吗？”
“为什么要剪啊？我就喜欢你长头发，不准剪！”
石珖有些错愕，怯怯地问道：“难不成我剪了头发你就不喜欢我了吗？”
“对啊，你要剪了，就不要你了。”徐醉故意激怒他，想看看他的反应。
“可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喜欢。”
“那是你，我又不是你，爱情本来就是不公平的，你要不接受可以分开啊！”
石珖眼里的星光一下暗淡了，失望地垂下头，过了好久才看着徐醉说道：“好吧，我接受，谁让我这么喜欢你呢。”
是啊！要是换做程沣，恐怕路上的行人可就有热闹看了。徐醉的思绪尚在飘忽，眼角忽瞥见两抹明艳的色彩，从院门的石屏后绕了出来，她忙回神定睛向窗外喊道：“哎~在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