坚强与有声的泪(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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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学后,穆成林照例带着夏雨和庞俊溜出校门。边陲小城入夜后格外冷清,零星开着的店铺在风中晃动着昏黄油灯。他们揣着热腾腾的烤饼,熟门熟路地摸到后山溪边——这里藏着穆成林和庞俊搭的树屋,木板墙上还挂着自制的捕虫网。蛙鸣混着溪水声里,少年们嚼着饼渣说笑,不知不觉就裹着毯子在木地板上睡成了堆。
离班级赛还有一个月光景,外头却不太平:北陆与西陆摩擦升级,迷失森林的暴乱生物频频袭击西陆边境村落,西陆驻军正处于进退两难的境地。按赛制,各班需派两支三人队参加团体赛,另选五人参加个人赛,规则完全参照县级大赛。夏雨在校方恳求下报了双项,倒不是被各种奉承的话哄昏了头,只是看着训练场上磕磕绊绊的学生们,想着学校对他的各种关照,到底把拒绝的话咽了回去
比赛场地是学校旁边的废弃空地,这里修了一座直径十多米的圆形石台,高度约半米,地下是松软的泥土,掉下来也没什么危险。规则为投降,丧失战斗能力,跌落石台者判负,被判负后另一方不可再对其出手否则取消资格,后续学院将追究责任,每场比赛限时两小时,超时间双方均淘汰,若为决赛则加时或加赛,据情况而定,禁止使用武器,医疗人员随时待命。
开始为单体赛,班级间抽签决定对手,冤家路窄,一班对二班,三班对四班。一班加上夏雨只有两人体内有灵气,二班足有四位,比赛不能重复上阵,哪边率先拿下三分则获胜,若两个有灵气的能顺利拿下对局,获胜的关键就在于对面唯一一个没有灵气的,问题是自家这个前不久才完成引气入体,面对已经过渡一年的对手想要拿下比赛十分困难。经过班级讨论,决定放弃单体赛,看那个有灵气的自己都在打退堂鼓,怎么可能赢得了对面,只好让他对战对面没有灵气的,拿两分不让一班输得太难看,然后在团体赛拿平局打加赛。这有一个条件是我方必须是后手选人,不然怎么才能让他排到没灵气的那个,这时候就到了学校出面,宣布双方差距悬殊,由二班率先确定选手,一班制定相关策略。
叶龙坐在二班最前面清了清嗓子喊道“听见没有,双方实力差距悬殊,至于孰强孰弱就不用我多说了,对付这些弱者也不需要什么战术,我们先选,就当是让他们的。”学校的宣布是满足了他们的虚荣心,叶龙的话则是再夸一遍并且拍定这件事,其他同学也不好再多嘴,无论是学校还是叶龙都想为一班助力一把,只看一班能不能抓住机会。
叶龙作为二班第一个上场的,每场由二班先出,无论什么时候上都无所谓。他心里其实挺矛盾的,既怕自己与龙潭学生差得太远,又怕夏雨实力不够坏了计划。
与此同时,夏雨也没有动作,他不清楚叶龙的实力,这次比赛也只打算拿两分,挑中等的柿子捏就好。当被选中的学生登上擂台时,叶龙目光微凝,身形骤然发动。只见他闪电般扣住对手格挡在前臂的手腕,顺势旋身绕至其背后,反折关节的同时锁住咽喉,右腿精准踢向对方膝弯。整套动作未动用丝毫灵力,仅凭体术便将对手压制在地。观众席爆发出喝彩,二班阵营此起彼伏呼喊着“老大威武“。
叶龙回到位置坐下,第二场让班里的老二上,身旁奉承的话不断,他无心理会,眼睛直勾勾的看向夏雨的位置,他想知道夏雨此次上不上场。眼见夏雨依旧没有动作只是叹了口气重新看回场上,面对没有灵气的人,老二只是稍稍调动灵力到腿上就一下把人踹下擂台,没有叶龙那种观赏性,整个过程简单暴力,二班的学生也不吝啬自己的呼唤。
老二回到位置上马上有人递来水,猛灌了一大口后把没喝完的瓶子随手甩出,吐口唾沫“真是没劲,那个龙潭的分明就是缩头乌龟,就躲在后面,就躲着吧,我看你能躲到什么时候。”
叶龙撇了眼老二的行为收回目光,在二班里面他最反感的就是老二。二班是按排名依次上的,第三场是班级中的老三,叶龙顿时打起精神,他看见夏雨动了,老二同样看见夏雨上场,不屑的双手一插,慵懒的躺在椅子上。
老三上场后,规规矩矩地向夏雨行了一礼,深深鞠了一躬。夏雨微微点头,回敬一礼。比赛钟声骤然响起,老三身形如箭,率先冲出,灵力迅速在掌心凝聚,直朝夏雨胸膛击去,显然是想速战速决。然而,她引以为傲的速度在夏雨眼中却如同慢动作一般,夏雨只是轻轻侧身,便避开了这凌厉的一击,随即脚尖微微向前一伸。老三察觉到不妙,急忙想要将灵力调转到脚下稳住身形,但已经来不及了,惯性的作用下,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向石台外倾斜,眼看就要摔下去,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夏雨迅速伸手,一把抓住了她的衣襟。老三的脸距离地面仅有数厘米,呼吸几乎要触到冰冷的石台,惊魂未定,耳边只剩下自己急促的喘息声。
“我认输。”随着老三认输,台下再次传来雷鸣般的掌声,没有人看清发生了什么,台上动作的变化只在几个呼吸间,这给他们带来了无与伦比的震撼。
夏雨把老三拉回台上,老三再次向夏雨鞠了一躬后下台回班,没有责怪声,有的只是惊叹与沉默。
回到台下,老三低下头道歉“抱歉,我原本想直接用全力逼他出手,探探他的实力,没想到……”
叶龙挥挥手“没事。”他抬头看向天空,老三的速度对于自己来说都是比较头疼的,夏雨居然把她秒了,什么都没看清楚就已经结束了,原来和龙潭学生的差距这么大吗?算了,往好的方向想想,威慑的作用算是起到了。
第四次对决,由老四对阵穆成林。原本计划是让体格更为强壮的庞俊上场,但穆成林想要上场尝试一下,庞想着反正就是走个形式便同意了,赛前,同学们照例叮嘱穆成林,让他小心行事,不要受伤,若情况不对,立即投降。
比赛开始,双方没有多余的言语,气氛瞬间紧绷。穆成林率先出手,一记重拳直击老四面门,老四反应迅速,俯身躲过,随即一拳狠狠击中穆成林的腹部,剧痛袭来,穆成林咬紧牙关,一只手迅速抱住老四的脖子,用力将他的头往下压,另一只手则用手肘猛烈击打老四的背部。
老四怒吼一声,猛然发力,将穆成林整个人举了起来,随后向后倒去,穆成林的背部重重砸在地面上,一口鲜血咳出,但他的双手依然死死锁住老四的脖子,双腿紧紧缠住老四的身体。老四抓住穆成林的头发,用手肘不断击打他的脸部,眼看自己快要喘不过气来,老四猛然起身,狠狠将穆成林向后砸去,穆成林已经有些神智不清,却依然没有松手。
眼看穆成林再也承受不住下一次撞击,赵老师急忙大喊:“认输!我们认输!停下!我们认输!”
通常情况下,认输应由选手自己提出,但眼下情况危急,再比下去恐怕会闹出人命。学校刚想同意认输,却见老四突然举手示意认输。在他心里,穆成林的表现赢得了他的尊重,他认可了穆成林的勇气和毅力,认为他配得上这份胜利。
回到班级后,同学们对老四的行为议论纷纷,虽然不敢明面上指责,但背地里却对他极为不满。老四没有理会这些闲言碎语,径直走出教室,去门口买了些东西,随后离开了。
穆成林被校医用担架抬走了,依稀能看见红一块紫一块的脸,牙掉了两颗,脊柱险些断裂,何必这么拼命呢。第五场比赛结束后夏雨和庞俊来看望穆成林,此时被包成木乃伊的穆成林正打着吊针吃着老四送来的苹果,夏雨松了口气,买了点水果的牛奶放在床头,庞俊自责着说“就不应该让你上去。”
“哎,好了好了,我这不没事吗?”
眼见庞俊没有理他“嘿,你还生气上了,懂不懂,主角都是需要历练的,我可是有主角光环的人,这不是赢了吗。”
看着穆成林说话都漏风的嘴庞俊心里越发不是滋味。
“哼,不是我吹,信不信明天我就能活蹦乱跳的跟你们一起去参加决赛,到时候拿了冠军记得请我吃宵夜。”
“别贫嘴了,你还是好好养伤吧。”
“那个,其实我们没晋级,他怯场了,不敢上去,拖上去也不敢打,打了也用不出灵力最后淘汰了。”
穆成林愣了两秒钟“害,反正也没打算赢单体赛,拿几分都一样。”
穆成林说着对拿多少分无所谓,可是他这么拼命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赢下单体赛吗,他想要晋级,想要拿冠军,所以才会在擂台上以命相搏,差点落了个终身残疾,越想内心的悲痛越发加重,渐渐哽咽出声,几滴眼泪滑落,哭了出来,夏雨和庞俊在静静地安慰颤抖的他,让他释放出来是最好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