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态（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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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学院后，夏雨立刻被狐言带往白胡子的办公室。推开门时，空荡的房间里只剩斜阳在木地板上流淌。“白胡子导师呢？“夏雨话音未落，忽见狐言的背影微微发颤。
轰！一记重拳毫无预兆地砸向夏雨，将他整个人掼在墙上。未等开口质问，第二拳裹挟着劲风擦过耳畔，生生在墙面凿出蛛网状的裂痕。夏雨望着簌簌落下的碎石，喉结艰难地滚动着。
“你回来做什么，为什么不赶紧滚啊。”狐言的声音冷得可怕，全身上下散发着寒气。
夏雨对上了那双凛冽的眼睛，迟迟没有说话。
“你最好祈祷，这间办公室最后不是归我的。”说罢，摔门声震得窗棂嗡嗡作响。
夏雨看向办公桌，上面的东西已经被清空，只留下一封简陋信写着夏雨亲启。
“当你读到这封信时，说明你已正式成为学院一员。虽相处短暂，但能见证你踏上自己的道路，实乃老怀欣慰。原谅我这个不称职的导师，既未能倾囊相授，亦不能伴你前行。说到底，我也只是个自私的暮年之人，想在最后时日里弥补毕生遗憾。书架暗格里留了些物件，权当临别赠礼。珍重，我的学生。“
夏雨再迟钝也明白发生了什么。狐言的暴怒源于白胡子导师的离开——这次离别很可能意味着永别。没人告诉他七泽院导师的出走是否与他有关，学院千方百计要赶走自己，难道就是为了留住白胡子导师？他究竟做错了什么？想找狐言问个明白，想向长老们讨个说法。可他们会说吗？恐怕不会。就像之前那些无端针对他的举动，他们始终不愿明说缘由，只是逼他自己离开。想必白胡子导师早就嘱咐过他们。
他失魂落魄地往回走，直到回到宿舍仍在苦思缘由。半祈意外地待在屋里——他在监考时受了重伤，治疗后正卧床休养。见夏雨回来，半祈把书扔到旁边，连喊两声都没得到回应。这人怕不是有什么毛病？才认识几天总这副模样。半祈懒得惯着，扬手就甩了他一耳光。
夏雨突然发疯似的抓住半祈：“为什么，为什么？你肯定知道原因对不对？”
半祈挑挑眉感觉是不是把他打傻了，看着夏雨被打红的脸承认自己下手好像确实重了点，半祈一把将夏雨推开整理一下衣角“发什么疯，什么为什么，小爷我不高兴，想打你，还需要原因吗？”
这话让夏雨眼里的光彻底熄灭。他跌坐床沿，仰头望着天花板长叹：“抱歉，刚才...我失态了。““何止失态，简直是中邪了。“半祈抱臂站在他面前，“不过小爷接受道歉。说吧，都通过考试了怎么还这副德行？““白胡子导师走了。““嗯...嗯？哦...突然失去导师确实不好受。“夏雨知道对方会错意，却不再解释。半祈也没追问，从床头柜取出个金纹雕花的红礼盒：“送你，算是还人情。“
打开礼盒，是副高精度假瞳。这是北国研制的高精度产品，不仅能矫正视力、保护眼球，还能通过表面雕刻秘纹遮掩瞳色。夏雨摸着这对做工精良的假瞳——他的神之眼正需要这种掩护。突然想起练习室还有导师留下的东西，他匆匆道谢后夺门而出。半祈望着他跌跌撞撞的背影，怀疑入学考试是不是考坏了这人的脑子。
凭借尚未失效的虹膜认证，夏雨推开练习室的门。陌生男人跷着腿坐在导师常坐的位置，指尖轻叩那本印着猩红纹路的书：“七泽留给你的就这个？“低哑嗓音裹着危险气息，他仅仅是坐着，就让夏雨感到脊椎发凉。
云端的身影在一旁悄然出现，面带微笑俯身比了个嘘手势，世界好像安静了，夏雨木讷的点点头“应该是的吧。”
云端的虚影在男人背后浮现，微笑着竖起食指抵唇。空气突然凝滞，夏雨僵硬点头：“应...应该是。““那个老家伙是把毕生的精华都给了你。“男人起身时黑袍扫过桌面，“可千万别让他失望。“走到门口又顿了顿，“记住，不要相信任何人，神之眼能被掠夺，你现在就是块行走的肥肉——包括我，也别信。有些事，是为了你好。“
关门声在走廊回荡。
“他发现你了？”夏雨问
“可能，是察觉到你神态的变化。”
“抱歉，我以后会注意的。那，我能相信你吗。”
云端只是微笑的看着他，什么也没说，化作细碎光点渐渐散去。
戴上假瞳，将神之眼没运转时的微光遮盖。自从觉醒神之眼后，夏雨感觉世界都通透起来了，无论是视力还是反应能力都得到了大幅度提升。
打开白胡子留下红色纹路的书籍，粗略看了一下，里面记载了这么多年来白胡子导师搜罗，总结的各大阵法，从基础纹路到高阶秘法，从绘制要诀到历史渊源，每个阵法都配有详尽的注释。整体干净整洁却又在各重点地方添上细致的标注，每一笔都是他的心血。看似最简单的一本书籍里面，记载着整座位面仅有的几大六阶阵法，连常见低阶阵法也标注着独创改良技法。指腹摩挲着发黄纸页上工整的批注，只感觉这本看似寻常的书重若千钧——若被外界知晓其存在，恐怕整个位面都会掀起腥风血雨。
想不明白，为什么就这样留给自己了，难道真的只是因为那点亏欠吗？
入学考试刚结束，学生们有两天可自由支配的时间供他们熟悉这个地方，促进他们之间的交流，夏雨几乎一天都在练习室里面泡着，从最低级的阵法继续提升他的熟练度。神之眼可以更好的帮助他刻画阵法的纹路，在其帮助下，仅一天时间就已经开始着手尝试二阶火攻阵——这是性价比最高的战斗阵法，却也是最容易失手的类型。指尖第三次迸出火星时，他盯着焦黑的阵纹皱眉：明明完全复刻典籍步骤，威力却连一阶火攻都不如。
已经十二个小时过去了，夏雨眼睛没有感觉到任何酸涩感，要知道研制阵法最费的就是眼睛，往往每几个小时就需要休息很长一段时间，思索片刻还是决定休息，再这么下去就怕身体会吃不消。
夏雨夹着红皮书回到宿舍时，面包渣正从嘴角往下掉。推开门看见半祈蜷在床头，头发被抓得支棱起好几撮，看见夏雨回来了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尽量将自己的憔悴掩埋，问：“假瞳好用吗？”
“好用.”夏雨把空包装袋揉成团投进垃圾桶，“你遇到什么事了吗？”不清楚就过了半天，为什么他情绪差别这么大。
“我原来表现的这么明显吗。”半祈苦笑着摇摇头“家里出了点事。”
“大吗？”
“也算是挺大吧，哎，好了好了，小爷我会处理好的，你快洗你的去吧。”
见此夏雨也不好说什么，毕竟这是别人的家事，自己也不好多问，他这边的原因还没搞清楚呢，就算想帮可能也无能为力，一味的追问只会惹的别人烦也就只好去卫生间里洗漱，等到出来的时候半祈早已将被子没过脑袋。看着半祈睡得这么早，只好希望他的事情能够轻松应对吧，轻轻关上顶灯，自己也已经忙活一天了，也早点睡吧。
“喂，睡了吗？”过了一段时间，半祈轻声询问。半祈回来后收到家里寄来的信，久久无法进入睡眠。
“嗯？还没。”夏雨还没熟悉这双新瞳，神之眼在自行运转，脑中一直闪烁着白日的画面使得大脑处于高度兴奋，睡不着，也不知道怎么才能平静下来。
“你说...”半祈把枕头翻了个面，“战争什么时候才会消失呢？”
“不清楚，我想，只要有利益纷争就不会停止，所以，可能战争永远都不会消失。”
“那些因为战争而无家可归的人怎么办。”
“比起无家可归，恐怕活着都是他们最大的奢望。”
“我讨厌战争，却出生在一个世代兵家。”
“你讨厌他们吗？”
“不，我很爱他们，同样，他们也很爱我，所以愿意送我到这里来读书。”半祈叹了口气“想家了，你呢？”
夏雨沉默了很久，两人一夜无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