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琥珀色虹膜（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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核能电池的倒计时，像是一颗定时炸弹，就那么冰冷地卡在00:07，每一秒都揪着林夏的心。她抱着初代机的躯体，在排污管道中无助地漂流。强腐蚀性液体如同一群贪婪的恶魔，疯狂地灼烧着她的后背，剧痛一阵阵地袭来，让她几乎难以忍受。然而，诡异的事情发生了，那些腐蚀性液体在触及初代机的瞬间，竟像是遇到了天敌，奇迹般地退开了。只见少女胸口渗出的鲜血，缓缓形成了一层淡金色的防护膜，轻柔却又坚韧地守护着初代机。

“抓紧我。”初代机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她突然翻身，动作敏捷而坚决，将林夏紧紧护在身下。初代机琥珀色的虹膜在黑暗中泛着微光，那光芒如同夜空中闪烁的星辰，明亮而温暖。这个眼神，像一道光，瞬间穿透了林夏的记忆，让她想起了七年前的那个雨夜。那时，陆川在图书馆为她披上外套，他的眼神里满是温柔与关切，和此刻初代机的眼神竟如此相似。

管道的尽头近在眼前，那是一个深不见底的深渊，连接着无尽的深海沟壑。在坠入的瞬间，初代机的动作让林夏始料未及，她竟然吻住了林夏的唇。刹那间，氧气伴随着汹涌的记忆，如潮水般涌入林夏的脑海。

2016年的秋天，阳光透过实验室的窗户，洒在冰冷的仪器上。真正的林夏站在那里，双手颤抖着，枪口对准了周正明。她的眼神中充满了仇恨与决绝，手指紧紧扣在扳机上，随时准备扣动。就在这时，穿着白大褂的陆川突然从身后抱住了她，他的身体微微颤抖，温热的泪滴进了她的颈窝，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别让仇恨吞噬你。”那泪水，仿佛是一汪清泉，浇灭了林夏心中燃烧的仇恨之火，让她的手不自觉地松了下来。

2020年的暴雨夜，狂风呼啸，海浪拍打着改装潜艇。陆川坐在操作台前，神情凝重，他将初代机的记忆晶片植入自己的太阳穴。鲜血顺着他的下颌一滴一滴地落下，滴在操作台上，染红了LX - 001的编号。他的眼神中透着坚定与决绝，仿佛在向世界宣告：“这次换我替你活着。”那殷红的鲜血，就像他炽热的爱，为了守护心中的人，不惜付出一切。

三天前的海底，四周是冰冷的海水和闪烁的机械光。机械陆川们集体暴动前，初代机偷偷塞给林夏半块草莓蛋糕。蛋糕的奶油在培养液里慢慢化开，就像一朵盛开的花。林夏看着那化开的奶油，心中涌起一丝温暖，她在玻璃上画了个笑脸，那是在这冰冷世界里，她对温暖的渴望。

回忆如潮水般退去，林夏发现她们正漂浮在海底废墟之中。四周是破旧的机械残骸和扭曲的金属管道，寂静而又阴森。初代机的体温正在逐渐下降，她的脸色变得苍白如纸，胸口的十字伤疤渗出蓝色血液，在海水中缓缓散开，如同绽放的诡异花朵。

“你才是最初的陆川......”林夏的声音颤抖着，她的手轻轻抚摸着初代机眉骨的旧伤，心中满是震惊与疑惑。“为什么要变成我的样子？”她的眼神中充满了不解，看着眼前这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心中五味杂陈。

初代机握住她的手，缓缓按在自己的心口。机械心脏的震动频率，在这一刻突然与林夏同步，仿佛两颗心在这冰冷的海底找到了共鸣。“当年你为我挡下周正明的子弹时，我就发誓要活成你的样子。”她的声音轻柔却又坚定，像是在诉说一个永恒的誓言。她缓缓扯开衣领，锁骨下的疤痕与林夏的如出一辙，在幽蓝的海水中显得格外醒目。“这具身体是用你的干细胞培育的，每次轮回我都会更接近你。”她的眼神中充满了爱意，那是对林夏深深的眷恋。

远处，传来机械触手破水的轰鸣，那声音如同恶魔的咆哮，打破了海底的寂静。初代机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绝，她突然将林夏推向发光的水母群。那些水母的触须如同灵动的丝线，瞬间缠绕住林夏。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初代机引爆了胸口的核能电池，她的声音在海水中回荡：“记住，爱是我们唯一没被复制的程序！”

强光瞬间吞噬了整片海域，如同太阳在海底爆发。林夏只觉眼前一片白茫茫，身体像是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抛向空中。当她再次缓缓睁眼时，发现自己竟然躺在大学图书馆的沙发上。窗外，是2016年的秋雨，细密的雨丝打在玻璃上，发出沙沙的声响。陆川正在对面整理文献，他的身影在柔和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温暖。他无名指上的银戒闪着微光，那是后来出现在机械陆川手上的同款，仿佛是命运的一个印记。

“做噩梦了？”陆川的声音传来，带着关切。他递来一杯热可可，热气腾腾的，散发着香甜的气息。袖口卷起处，露出新鲜的针孔，像是隐藏着什么秘密。

林夏突然夺过他的笔记本，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不安。空白页上，浮现出闪着蓝光的字迹：【不要相信任何人的眼睛】。她的心跳陡然加快，当她抬头时，陆川的虹膜正泛起数据流的涟漪，那熟悉又陌生的景象，让她的心中充满了恐惧。

图书馆的钟声在此刻敲响，沉闷而又悠长。所有窗户同时炸裂，玻璃碎片四处飞溅。暴雨裹挟着机械残骸倾泻而入，狂风呼啸着，将书架上的书籍吹得漫天飞舞。周正明的机械体从钟楼顶端垂下触须，那巨大的触须如同蟒蛇一般，向着林夏和陆川袭来。“欢迎回到第308次轮回。”他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充满了嘲讽与得意。

林夏在书架上慌乱地摸索着，终于摸到了那本《神经解剖学》。她迅速打开书脊，里面藏着的高频震荡刀露了出来。她毫不犹豫地刺向陆川，在这混乱的时刻，她的心中充满了怀疑。然而，陆川却没有躲避，他握住刀刃，让尖端抵住自己的心口，眼神中充满了深情与信任：“这次可以相信我了吗？”鲜血顺着银戒的纹路滴落，是鲜红的颜色，那是生命的颜色，也是信任的颜色。

机械触须卷住他们腰肢的刹那，陆川将林夏紧紧护在怀里。熟悉的檀香混着血腥味扑面而来，林夏突然咬住他的唇。在周正明的尖啸声中，她尝到了草莓味，那是初代机在海底给她的最后礼物，也是他们之间爱的传递。

时空在此刻扭曲，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肆意揉捏。图书馆开始坍塌，书架、桌椅纷纷倒下，扬起一片尘土。陆川的手掌贴上她后颈的芯片接口，他的琥珀色虹膜亮得惊人，仿佛燃烧着希望的火焰：“该醒来了，我的林医生。”在这混乱与绝望之中，林夏的心中涌起一丝希望，她期待着这场无尽轮回的终结，期待着真正的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