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弥射的命运(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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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知节床上躺了几天,在众人悉心照料下,身体渐好,已能下地床活动筋骨,但要飞天遁地则尚需时日。
“什么时候可以不用吃药了?”程知节坐起床,接过老军医端来的药,先品了一口,味苦,憋着口气一饮而尽。之后马上端起茶杯想要饮几口。
老军医真名叫盛宇,就是之前为火煞道人疗伤的那位,医术高超,追随程知节南征北讨多年。从而深得程知节信任和重用,一直放身边伺候自己,以及管理全军的医护人员。此时就两人在房间里聊天。老军医见程知节要饮茶,立马夺过程知节手中的茶杯,“饮茶会降低药性的,你若想伤早日康复,就得听我的。”
程知节呵呵笑道:“行行,听你的,你才老大。药苦,茶甘,我饮茶只是想冲冲口里不爽的麻结味。”
“有的人说不想得病受伤,是怕喝药。堂堂左卫大将军,尽也如此胆小。”盛宇开玩笑说道。
“不说我了,李道长他们的伤情怎样了?”程知节问。
“谁?”盛宇问。
“就是那个帮我们的长白胡子老头。”
“哦,程将军不用过分担心,李道长伤的是内脏,体内肝脏有破裂,失血较严重,好在送来治疗得早,也没什么大碍,按照我的药方子调养,再静躺个几日就会大幅好转。而那位姑娘的伤情不算太严重,好转也在我的掌握中。”
“真应该感谢这次他们搏命相助。”程知节抬头看着床对面墙上的“威震西域”四个字,突然觉得这四字在心里分量极重,压得快透不过气来。这是显庆元年,程知节受命出征讨伐西突厥,李治在玄武门为他饯行时赐的牌匾。这一趟征程数年之久,程知节再也没有回去过中原。为这四字,数载间多少将士埋骨他乡,程知节心想若是以败退的形式回中原等于毁了这块牌匾,那还不如死在西域算了,至少证明自己曾经征服过这片土地。
盛宇说:“程将军,我有一件事情,不知将军愿不愿听。”
“那你说说看。”程知节看出他是要主动说事。
盛宇说:“李道长他们五人中,有我认识的人。”
程知节说:“谁?”
盛宇说:“那位扎着麻花辫子的姑娘。”
程知节说:“哦,她叫什么?”
盛宇说:“她跟我们说她叫翠花,可我知道,这名字是假的。”
程知节说:“他们在外漂泊,以假名混世属正常,不奇怪。怎么,你认识她?”
盛宇说:“她应该是姓慕容,父亲是宫里的御医慕容正,医术非常了得,人称‘民间四鬼’之一的鬼医。”
程知节一听民间四鬼,这才来了点精神,“鬼医慕容正?”
盛宇说:“嗯,前些年,我随你入宫办事时,曾去拜访过慕容正。不过后来我听说慕容正撇下宫里的妻女,带着儿子跑了,没人知道他们去了哪。”
程知节想了会儿,“好像我有听说此人,有将死人医活的高超本领,太绝了。”
“呵呵,这也许是外行人夸大其词,里面的真真假假谁知道呢。不过全天下除慕容正没其他人敢自称有这个本事,我有问过他,他说这是祖传的独门绝技,不会透露给外人一星半点。”盛宇不无有些惋惜。
程知节问:“那慕容姑娘知道你认出她来了吗?”
盛宇说:“我有问她,她是知道的。不过我感觉她有意避开我谈论她的身世,似乎是有难言之隐。”
刚说着,一守卫敲门进来,“将军,典狱长高灵宝有要事求见。”
程知节一顿疑惑,“谁?”
“典狱长高灵宝,就是黑尘监狱第三层狱吏的唯一幸存者,打败了灰鼠。上次他来汇报情况,您睡着了,王大人和苏将军任他代典狱长。”盛宇提醒到。
“哦,让他进来吧。”
高灵宝恭敬地弯腰低头进屋,走到近前,刚一抬头见到程知节,猛地扑通跪倒地上:“请程将军身体健康,万事如意。”上次来给程知节作汇报时,程知节一直躺床上睡着,没见着真面目,这回才是第一次见面。
“免了免了,小伙子不错啊,才上任没多久,做人的道理学得很深啊。”
“不敢不敢,小的资历还浅,还得向将军多学习才是。”
“将军是夸你,别怕。”盛宇说。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程知节说。
“将军,我先退下了。”盛宇说罢,得到程知节点头示意,便背起药箱走出屋子。
高灵宝见现在就他两人了,才大着胆子说开来,“程将军,我去黑尘监狱走了一遭,获得重要情报。”高灵宝沾沾自喜,似乎脑子里已经想好了应功获赏的美好情景,“我们自己人里面有内奸。”说到内奸二字,高灵宝还着重加大音量。
“那你说说。”程知节端起茶杯,品了品。
“我一听说有内奸,吓得直哆嗦啊,真没想到居然会有这种人。”高灵宝见程知节仍然不紧不慢,对他即将报告的重磅消息似乎反应不大,故意强调了番。
程知节不耐烦,“赶紧说。”
“内奸就是阿史那弥射将军啊!”高灵宝边说着,浑身鸡皮疙瘩从脚底窜头顶,一阵酥麻,表情十足到位,甩甩两手,“这都有证据的。”
还没等高灵宝说完,程知节打断,“你怎么跟个说评书的人样啊,有必要这么夸张吗。把笔录拿来,我自己看。”程知节伸着手。
高灵宝头脑懵了,进屋前想了一堆的结合丰富肢体动作的对话全白费了,赶紧战战兢兢地将笔录掏给程知节看。
程知节看了片刻,一直面无表情,看完便将笔录扔还给高灵宝,“你干得不错,刚上任不久就工作获得重大进展,以后好好干,朝廷不会忘记你的,你可以出去了。”
第一次听到自己最大上司的首肯,高灵宝惊喜万分,强忍住兴奋,微笑着与程知节道别,退步出了屋子。
一出屋子,高灵宝兴奋的热泪再也憋不住了,躲在一个满是树丛的墙角落里低声抽泣。想想这一突如其来的战役,居然成了自己事业的转折点,真是悲喜交加,再展望日后,似乎飞黄腾达近在咫尺得触手可及,由此已经看到了程知节未来将高灵宝扶摇直上。程知节的那句“以后好好干,朝廷不会忘记你的”,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却犹如一块大金砖重重地砸在高灵宝的天灵盖上。高灵宝心里不断重复默念着程知节的表扬,恨不得刻在骨子上,就怕所有人都忘了。
高灵宝哭了好一阵,擦干眼泪,正要转身走,猛一回头,只见数名婢女小声议论嘲笑。可不管那么多,高灵宝昂着头走开。走在城墙上,此时已是夕阳西下,看着万丈长的余霞穿插朵朵云里,仿佛天边的佛祖闪耀着金光。即使日暮西山,本是凄凉的景色在此时满怀抱负的高灵宝眼中也是一道美丽的风景,透露着明日的阳光会一天比一天更加灿烂。高灵宝闭上眼睛,张开双臂,将这番美景尽收怀中,得意满满地说:“夕阳无限好,只待明日来。”
高灵宝没走多久,王文度接着来拜见程知节。
“将军,我已经按您的意思,将弥射活捉了回来,您看如何处置呢?”王文度说。
程知节说:“我估计你想好了吧,说说看。”
王文度说:“不是我这人爱打小报告,这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苏定方在办理这件事情上实在罪不可恕,居然放跑了弥射。”
程知节说:“看来我之前猜测的没错,弥射确实没死。”
王文度说:“弥射死是早就确定的事,现在关键是如何处理苏定方。”
程知节听出了王文度的意思,前前后后话题离不开苏定方,是要建议他治苏定方的罪。王文度和苏定方之间有矛盾,几乎是公开的秘密。程知节看在眼里,为顾全大局,没偏心任何一方,自然不会接受王文度的个人主张,“苏定方必须亲手杀了弥射,这事才算了。”
王文度没得到他想要的答案,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说道:“将军,这恐怕难服众人啊。”
“就这么定了,我们去找苏定方。”程知节说罢,几个下人扶他出门,王文度随在身后。
苏定方为表示朝廷的关切,这几日会抽空去看望火煞道人他们一伙人。此时正在易青阳住处和易青阳聊天,两人正聊着,屋门被重重推开,听声音像是来着不善。首先进来的是王文度,程知节在其后坐着轿子端着茶杯进来。
苏定方等众人连忙低头下跪。
程知节点点头,被人扶正坐在易青阳的身边,握着易青阳的手亲切慰问:“小伙子,听说逞凶多年的白虎是死在你手里,真是为朝廷除了一大害啊!”
易青阳笑着答道:“过奖了,如果说我看得更远,那是因为我站在巨人的肩膀上。”
程知节没听明白,“什么意思?”
易青阳本想在大人们的面前幽默一回,可谁知大家都没听懂,成了个冷笑话,忙辩解道:“是这样的,我后来有和道长说起过这事,道长说白虎之所以死在我手,是因为他之前与白虎交手时,已将其打成重伤,我只是捞到个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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