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星墟归藏（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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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衡星重生的强光褪去的时候，我掌心的黑洞已将半座皇陵吞噬。阿箬残躯消散处的星砂突然凝成罗盘，指针疯狂旋转后定格在“归藏”位——那是《连山》卦中最凶险的“天地否”象。

“阿兄...终于等到此刻了...”虚空传来阿箬支离的叹息。罗盘突然炸裂，碎片割破手腕，我的血溅在祭坛残骸上，竟让星砂凝成一条通往地底大小不一的径。石阶表面刻满眼熟的殄文，正是十二岁阿箬临终前用血写就的《燃灯录》残章。

地脉深处传来编钟轰鸣，第七声钟响时，我的影子突然脱离身躯。它化作三头六臂的星骸恶鬼向我袭来，每只手掌都握着不同时期的浑天仪——十二岁的青铜残片、三百年前的完整星图、以及此刻燃烧的燃灯本体。

“时砂逆旅者，当受星噬之刑！”恶鬼的咆哮震落洞顶钟乳石。它手中浑天仪同时运转，三重星轨将我困在“荧惑守心”的杀局中央。

我撕下染血的官袍下摆，以指为笔绘出《归藏》卦象。当最后一划完成时，异象丛生，地脉突然翻转，我们坠入沸腾的熔星池——这里没有液体，只有无数燃烧的星骸在虚空中尖啸。

“欢迎来到星墟。”恶鬼的六臂插入熔岩，拽出三百具青铜棺椁，“这些都是你的...”棺盖同时掀开，里面竟蜷缩着不同年龄的阿箬！最小的那个正将浑天仪碎片刺入心脏，最苍老的则用脊椎骨刻写《燃灯录》。

燃灯印记突然剧痛，我的左眼炸成星砂。当砂砾触及棺中少年时，所有阿箬突然齐声嘶吼：“昭哥，救我！救我！”

恶鬼的攻势骤然停滞。我趁机捏碎三具浑天仪，飞溅的碎片在空中凝成照骨镜。镜光扫过恶鬼身躯的刹那，它发出阿箬的悲鸣：“快...毁掉星墟核心...快...”

地脉突然收缩成浑天仪甬道，我踏着燃烧的星骸狂奔。两侧壁龛中陈列着历代星官的头颅，他们的天灵盖都被替换成微型浑天仪。当跑到第七百步时，望见骇人景象——祖父的晶化尸身高悬虚空，三百条青铜锁链从他体内延伸，另一端拴着正在运转的星骸棋盘！

“终于来了，终于来了！”尸身突然睁眼，胸腔内传出玉衡星的嗡鸣，“我等的就是此刻，昭儿。”

星骸棋盘突然迸发吸力，我的魂魄被扯入棋局。当黑子落下时，望见永初三年的自己正在地窖刻写《燃灯录》，而墨汁竟是从阿箬心口抽出的星砂！

“该结束了，祖父！”我引燃全部魂火撞向棋盘。祖父的尸身突然炸成星雨，每一滴都映出个绝望的真相——

所有轮回中，阿箬都在用不同方式替我赴死！

再睁眼时，我跪倒在钦天监废墟中。黎明正撕开夜幕，掌心的黑洞已吞噬玉衡星。晨风中飘来《玄鸟九章》的残调，曲终处，三百盏燃灯在云端点亮，拼成阿箬最后的笑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