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残梅映血（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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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如钩，陆小七独坐古井边，指尖摩挲着冰魄剑穗上的红豆。

井水忽然泛起涟漪，映出个戴斗笠的佝偻身影，腰间悬着的青铜算筹叮当作响。

“这口井吃了三十八条人命，“沙哑嗓音从斗笠下飘出，“下一个该轮到你了。“

陆小七冷笑，枯梅枝自袖中滑落：“你身上有股梅香——三日前城南棺材铺血案，那掌柜临死前手里攥着的枯梅瓣，也是这个味道。“

斗笠人突然暴起，算筹化作七道青光直取要害。陆小七侧身避让，冰魄剑鞘却故意慢了半拍，任由算筹在左肩划出血痕。血珠滴入井口的刹那，十八尊罗汉虚影破水而出，佛光中混着腥甜血气。

慕容雪龙尾扫翻三尊罗汉，逆鳞剑劈中金身时火星四溅：“这不是普渡寺的伏魔罗汉！“

李慕白灌了口酒，酒气凝成符咒贴住井沿：“是噬魂砂浇筑的邪佛，每尊罗汉肚里都藏着一具血梅尸傀！“

最后一尊罗汉突然口吐人言：“陆施主，可还记得令堂临终前那碗梅子羹？“佛掌摊开，掌心浮出段记忆幻象——妇人将毒羹递给女童，腕间梅印鲜艳欲滴。陆小七双目赤红，枯梅枝猛然刺穿佛掌，却见幻象中的女童缓缓转头，赫然是柳如烟的面容！

醉太虚地窖暗门内，柳如霜用镇国剑挑开血色菩提。每颗佛珠里都封着缕生魂，最中央那颗映出玄天宗主的残影：“当年璇玑子逼我吞下这颗菩提时，说过一句话...“

“他说幽冥血梅结果之日，便是太虚镜重圆之时。“柳如烟突然推门而入，冰魄剑抵住亲姐后心，“阿姐为何隐瞒后山禁地的血梅林？“

铜镜忽然炸裂，碎片中射出梅枝缠住二人。镜框渗出黑血，凝成行狰狞小字：一母双生，梅开两朵。

陆小七踏着瓦砾潜入血梅林，每株梅树根下都埋着具幼童尸骸。最粗壮的那株树下，他挖出半块焦黑长命锁，锁上“楚“字被血渍浸透。

“你终于找来了。“楚瑶琴的虚影自梅干浮现，枯指抚过少年眉骨，“当年娘亲把你我调包，用我承你命劫，可曾问过...“

话音戛然而止，冰魄剑气冻住梅枝。柳如烟自月下走来，鬓边枯梅染了夜露：“二十年前我被枯梅观主掳走时，见过这枚长命锁——它本该在我襁褓中。“

血色菩提突然共鸣，十八颗佛珠凌空布成往生阵。

阵中浮现双生女婴被调换的场景：柳如烟腕间被烙上梅印，真正的楚瑶琴却被塞进玄天宗的马车。

“难怪你我初见时...“陆小七手中枯梅枝寸寸碎裂，“你可知这些年我夜夜梦见火海中的妇人，原是你生母！“

璇玑子虚影在阵眼处大笑：“血亲相残，方是幽冥血梅最佳养料！“古井中青铜巨门轰然开启，门缝渗出粘稠黑雾，隐约可见万千梅枝缠着太虚镜核心缓缓升起。

慕容雪逆鳞尽碎，龙血在阵中绘出上古禁咒。

李慕白铁剑引动九霄惊雷，剑光却停在柳如烟眉心三寸叹道：“这一剑若斩下，阵眼可破...“

“但你会亲手杀死陆小七最后的牵挂。“璇玑子虚影扭曲，“多有趣的抉择？“

陆小七突然夺过冰魄剑刺入自己丹田，魔血浇灌的血梅瞬间枯萎苦笑道：“师姐，那年你教我酿的梅子酒...“他扯出带梅印的灵根掷向青铜门，“其实太苦了。“

太虚镜核心没入黑雾的刹那，门内伸出只缠满梅枝的巨手。

慕容雪看清指节上的龙鳞纹，逆鳞剑突然悲鸣——那竟是三百年前陨落的东海龙王！

“慕白，镜中人在篡改历史！“她化为龙形撞向巨手，龙角折断的瞬间，镜面映出个没有醉太虚的世界：李慕白孤坐昆仑之巅，脚下躺着慕容雪的尸身。

陆小七残魂忽然凝聚，枯梅枝点中镜面裂痕：“师父，酒坛第三千六百五十片陶片上...“话未说完便被黑雾吞噬，最后一眼望向柳如烟，眸中梅印碎成星尘。

这年年末，醉太虚照常开张。说书人拍响惊堂木：“上回说到，酒剑仙一剑斩断因果线...“角落里，戴斗笠的女子轻抚冰魄剑，剑穗红豆已褪成灰白。

后山新坟前，柳如霜埋下最后一坛梅子酒。墓碑无字，只刻着道梅枝纹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