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开学，大学，流血（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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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早早到了泉城，学校却是第一次进。

刘冉很兴奋，对大学总是充满了憧憬。她紧紧攥着笨小孩的手，手心浸出了汗。

“我们可以进去吗？”她的另一只手不自觉捏住了衣角，似乎有些不自在。

“我记得文件上说是可以家属陪同进入。”刘冉并不是内向害羞的女生，她这样害怕的模样也是少见。所以看她还是不敢动我就拉着她的衣服进去了。

因为行李都在驿站，我们比较轻松，直接寻着地图就去报道了。

烈日当空，众声喧哗。鸟儿没飞尽，麻雀盯着不知道何处掉的谷粒，在人群上盘旋。见惯了人群的猫狗学长此时也怯懦了，趴在草坪中默默注视着。只有大鹅和鸭学长大摇大摆，搔首弄姿，注视着中年、青年和幼年的男女猴子，毫不在乎。

笨小孩恹了，在我背上拿扇子遮住脸，可能是累，可能是有些害羞。有些女生来逗她，捂着嘴笑着走了，有些人被她的高冷打发走了，拍了几张照，临走还笑骂了声“耍大牌”。

“蓝江生！”有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转身去看，一个高高的男孩子，穿着黑白格子衬衫，阳光之下藏不住的少年感。是林墨，他正摘掉值班卡丢给一个志愿者，嘱咐了句什么就朝我跑来。

“昨天忘记问了，幸好你是今天来报到，还真的等到你了。”他笑着，似乎那炙人的阳光是他的脸上溢出来的。

我本以为昨天的相遇只是一场偶然，阳光的男生不过一首小插曲，却没想过到随手的安慰成了真正的友谊。

“我之前还没来过呢，你这是？”

“我在学生会工作，我们部门负责带新生去宿舍，正好我带你吧。”

他带我去报告，各个学院的营地臃肿地挤在一起，我们慢慢地挪。终于到我时，工作的学姐问了一句：

“林哥，你们认识？”

我抬起头，她正看向林墨，随机目光移到我的脸上，下面流程的学姐们也都转过头来。

“对哦，每年部长只用带两个新生，你的新生好像已经带完了啊。”

林墨笑得灿烂。“我们昨天认识的，今天特地来找他。”

众人寒暄了几句就回到各自的工作中。

我把资料递出去，随口问着：“你是部长啊？”

“嗯，体育部部长。”他骄傲着，抬起鼻子。

“大二就当上部长了，好厉害啊。”刘冉声音很小，却被林墨敏锐地捕捉到了。他转过身，看到刘冉仰面看他。一双棕色的眸子在阳光下格外晶莹，这真是一双很美丽的眼睛，唇上的绒毛很是稚嫩，肌肤雪白，他们靠的太近，以至于这剧烈冲击着林墨的心，也许是一见钟情了？

二人刚好对视，林墨大约比刘冉高一个头，他心中异样，二人相视一笑又撇开了头。

我下意识回头一看，刘冉倒是没什么，林墨的脸已经红了一半。是太热了吗？

登记已经结束了，林墨带我们去宿舍，挤出人群之后，我终于有余暇看一眼天空，而天空却被一座巨大的建筑挡住了。

“这是我们学校的图书馆。”林墨指着那座建筑，我默默点了点头，余光竟然扫到一个人，是朱朱！

目光移到那女孩身上，真的是她。她正和三个女生一齐走着，应该是室友吧。忽然，朱朱转过头，也看见了我。我笑着跟她打了个招呼，她挥着手，转身跟同行的人说了什么，就朝我跑了过来。她的朋友们朝我这边看了几眼，笑嘻嘻地走了。

“好巧啊！”朱朱的小瓜子脸让我的心剧烈的跳动，透过她的眼睛，我好像又看到了之前的美好。

我不知所措地笑了笑。“那是你的舍友吗？”

“嗯，遇见熟人了，让她们先走着。你刚报完道吗？”她说着，看到了笨小孩，刚想和她亲热亲热，又看到了刘冉和林墨。

“刚刚报完道想去宿舍呢，这是我的朋友刘冉、林墨。”

笨小孩没有排斥朱朱，抱着朱朱的手从我背上下来。林墨似乎是发现了什么，对我说：“江生，要不我和刘冉帮你把东西送到宿舍，你们先聊着，有事随时联系。”

他们走了，我看着林墨望向刘冉的背影，似乎也发现了什么。

“他们是学长吗？为什么你有两个学长带啊？”朱朱不解道。

“带我的学长还没有跟我发消息呢，林墨是我昨天认识的，是我们院体育部部长，刘冉是我的朋友，她不在这里上学。”

“体育部部长？你刚开学就认识了？！厉害。”

我哂笑一声：“巧合。”

朱朱若有所思地点头：“吃饭了吗，一起去？”

“你认识餐厅吗？”

“哎呀！不认识！”

她拿出了手机，应该是去到处问了吧。

......

林墨主动拎起我的行李，甚至还想抱过笨小孩，但是笨小孩看他满身的行李，果断拒绝了。

他们默默走了一段，谁也没有说话。林墨有些紧张，刘冉倒满不在乎只是自顾自走着，看着脚下的路。最后还是林墨打破沉默。

“你跟江生认识很久了吗？”他心中大概确定：我跟刘冉只是普通朋友，就算不普通，也只是好朋友。

“认识到是很久了，成为朋友应该要从半个月前算起。”

刘冉跟林墨谈了谈大致经过，林墨目瞪口呆。他认识我们并对我们有了初步印象，没想到现在就要大改观。

一个农村大学生无父无母只有一个爷爷，还要养一个妹妹，他怎么有这么多钱。

还有刘冉，多么甜美可爱的一个女孩，她却没有上过学，童年被她的哥嫂和外甥给抢走了。

他很震惊，并且不理解。八月末的风不是很热，却吹得他喘不过气。他抬头看着那轮烈日。林墨第一次遇到这种事，他问太阳：我穿越了吗，这世界不该是这样。

林墨的瞳孔有些发散。

“这个世界存在数不清的地狱，只是你没见过，但是你没见过并不代表它不存在。你上的学多，应该明白。”刘冉很平静，她经历的没有未来远比林墨可以想象到的还要绝望许多。现在可以往上爬的每个机会、每一天都是恩赐。

阳光打在脸上，林墨僵硬地转头。他最不擅长安慰。然而，此刻却是他觉得应该实施安慰的时间了。

他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笨小孩在刘冉怀里闹着，有时挺一下身体，刘冉勉强抱住，有时倦缩在怀里默默玩手。他只觉得岁月静好，林墨想：这个从黑暗里挣扎出来的女孩，他绝不允许有人以感情比刃伤害她，他自己更不行，这是怎样的一朵美丽的娇花啊。

他不知道，刘冉并不是娇花，她是从沥青路中探出头的坚强的花。

觉察到林墨的目光，刘冉微微侧目：“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