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三老（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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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闻人站在山巅，望着脚下云雾缭绕的天都峰，心中却没有丝毫因解决山上之事而产生的轻松。他知道，真正的挑战才刚刚开始，而此刻，他最缺的就是时间。

暮云峰的死讯犹如一颗定时炸弹，他必须赶在消息传开之前，处理好一切。在他眼中，原本对他威胁最大的是大师兄白景行，好在白景行被他父亲禁足在观星城三年，这让第五闻人暂时松了一口气。然而，二师兄高远却始终是他的心腹大患。高远野心勃勃，对宗主之位觊觎已久。

此次第五闻人下山，最先要解决的便是三位门中耆老。只要得到这三位耆老的支持，再等政事堂的诏书下来，坐实了从三品封号将军的头衔，这天霜剑宗宗主的位置便算是稳了。

天霜剑宗，在高宁路是当之无愧的霸主。门中高手如云，一流高手、二流高手数位，实力极为强横。可第五闻人深知，在这世间，最大的暴力并非个人武夫，而是朝廷。若没有政事堂大佬的背书，天霜剑宗凭什么能掌握衡州府五成的岁入？武功再高又有何用？一纸诏书，仅凭高宁路的二千重甲精锐，就能将他们轻易覆灭。除非提前得到消息逃之夭夭，否则，除了已故的暮云峰，门中众人有一个算一个，都得横死当场，不过是死法不同罢了，或被刀砍死，或被战马践踏死。同样，对于政事堂的大佬来说，什么暮云峰李云峰第五闻人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每年30万两白银的上供，没有这30万两白银，也就没有天霜剑宗存在的必要。

江湖不过是朝堂的延续，一流高手在朝廷眼中也不是三品而已。

想到这里，第五文闻人紧了紧身上的披风，快步朝山下走去。他的身影在山林间快速穿梭，如同一只敏捷的猎豹，心中不断盘算着对付三老的计划。

晨雾未散，奔波二十里第五闻人的皂靴已沾满青梧山特有的紫云草汁液。他立在牡丹纹样的石阶前，怀中锦盒里的金丝银毫茶正散发着蜜香。这是刚刚从一茶商那里借过来的，掌管农庄的周师叔最喜在辰时三刻品茶，这个习惯二十年未曾改变。

青瓦檐角积着晨露，暖阁内十二扇琉璃窗将晨光滤成琥珀色，第五闻人拎着紫檀木匣礼盒穿过三重月洞门。

农庄主事周砚之的院落飘来新麦的焦香，十几个赤膊汉子正在石碾旁翻晒谷粒，汗珠在古铜色皮肤上折射出细碎金光。

“师侄今日到访，可真是稀客啊！”周砚之不紧不慢地掀开茶碗盖子，那双浑浊的眼珠紧紧地盯着木匣缝隙处泄漏出来的丝丝缕缕的金丝纹路。要知道，那可是产自夷陵山绝壁之上、十年时间方才能够产出半斤的“金缕衣”金丝银毫茶，其市值少说也得有三千两银子上下呢！

只见第五闻人伸出修长的指尖，轻轻抚过木匣表面精美的雕花图案，顿时，一股檀香与茶香相互交织的气息便在整个厅堂之中缓缓弥漫开来。“只要师叔您能喜欢，我此番前来也就不虚此行了。”第五闻人的话音刚刚落下，却见他猛地伸手按住了木匣，一双锐利如鹰隼般的眼睛直直地刺向对面坐着的周砚之。与此同时，放置在案几之上的一只青瓷茶盏竟因受到震动而发出一阵清脆悦耳的颤音。

就在这时，一直稳稳握着汝窑天青盏的周砚之，突然间感觉到自己的右手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瞬间僵在了原地。因为从第五闻人衣袖之间飘散而出的阵阵茶香里面，竟然若有似无地夹杂着一丝丝极为淡薄的血腥之气。

“师侄啊，你这份厚礼……恐怕是要以命来还吧？”周砚之面不改色心不跳，只是一边慢条斯理地转动着手中的茶盏，一边看着盏底栩栩如生的游鱼纹仿佛在碧绿的茶汤之中游动了起来。

第五闻人嘴角微微上扬，发出一阵轻蔑的轻笑。只见他修长的手指轻轻划过那张质地坚硬、纹理细腻的楠木茶案，仿佛那只是一片柔软的丝绸。就在这时，原本安静放置在一旁的紫檀茶匙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操控着，猛地凌空飞起！

它在空中急速旋转，闪烁着寒光，犹如一道银色的弧线瞬间横亘在了第五闻人和周砚之中间。周砚之见状，心中大惊，他的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大小。因为他敏锐地察觉到，这绝非来自于天霜剑宗的内功真气！这种真气蕴含着一种超乎想象的霸道气息，其威力之大令人咋舌。

周砚之暗自思忖：“我已在江湖闯荡数十载，历经风雨，却从未听闻过如此怪异且强大的真气法门。”此刻，暖阁四角摆放着的青铜炭盆毫无征兆地同时炸裂开来，迸溅而出的火星如同烟花般四散飞舞。然而这些火星并未落地熄灭，而是在第五闻人的身体周围迅速凝聚成一个耀眼的金色旋涡。

周砚之身上那件洁白如雪的鹤氅竟然也在没有风的情况下自行飘动起来，猎猎作响。他凝视着第五闻人深邃的眼眸，赫然发现自己鬓角处不知何时已经渗出汗珠，清晰地映照在对方的瞳孔之中。遥想当年，师父传授本门功法之时曾经郑重告诫，如果想要将本门功夫修炼至能够真气外放的境界，普通人至少需要耗费整整六十年的光阴和心血去苦练。可是如今站在面前的这个年轻人，看起来不过二十五岁上下，却已然拥有了这般惊世骇俗的功力。更让人震惊的是，这股真气的流动速度和凌厉程度甚至远超他们本派的独门绝技冰魄真气！。

“师叔可知道，师父在咽下最后一口气之前所说的那句话吗？”第五闻人猛然间收起攻势，身形戛然而止，单掌斜指地面，点点火星如流萤般簌簌落下，溅落在他那身月白色的衣襟之上，瞬间留下了几处焦黑的痕迹。

只见他面色凝重，眼神紧紧地盯着眼前之人，一字一句地说道：“师父临终之时言道，这农庄近二十年来的账目，师叔您处理得并不够干净！”

闻听此言，原本己呆若木鸡周砚之顿时更为脸色大变，手中的精致茶盏竟也因过度震惊而拿捏不住，“啪嗒”一声掉落在地上摔成了碎片。茶水四溅开来，浸湿了脚下名贵的地毯。

“什……什么？咽气？暮云峰竟然死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周砚之腾地一下站起身来，满脸不可置信地望着第五闻人，声音都因为激动而变得有些颤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