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道长（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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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这假道士是如何知道自己如今所在的，门外传来礼貌地三声敲门，接着就是在直播中自己已经听见过的声音：“小同学！我来了哈！”不同于机器的收音，也和他自己故弄玄虚的夸张语调不一样，反而显得中气十足的，甚至可以隐隐听出愉悦的感觉来。

若是说方才开门还能勉强说是哪里吹来的风，如今林初一关上门后张泽宇伴随着他那一抬手的腾空而起，又落回床上。他们无法再忽视这样的举动，双眼瞪大来来回回地张望着，近乎是对于自己世界观的强烈冲击。

林初一依旧紧紧地皱着眉头，好不容易通过简短的解释让张泽宇舍友们的表情缓和下来，但是他们来来回回无措的双手还是彰显出那样的情绪。

也不过是几秒钟的时间，门外的声音让他将目光转了过去。

虽然相隔着宿舍的门，但是那股若隐若现的黑影还是透过门缝挤进来，几乎要覆盖住整个门板，将它全部都染成雾气弥漫的黑色。那是近乎于纯黑色的，与自己先前所见的灵是不一样的，隐隐透露出一丝的不详。

他只感觉自己的眉头皱的更深，甚至有了些许的疲惫感来，才舒缓了片刻。

“它和那个灵带给我的感受不一样。”林初一在心中对缘说着，思索良久，还是挫败似的继续，“不……但我说不清太具体的，它的感觉……应该是，更加令人难受一点？”

少女的轻笑传入自己耳中是，是明朗的，林初一听出了赞许的意味来。“当然不一样。”她笑道，“那是鬼。”

说起来因为最近与葛怀冰的接触变得逐渐多起来，他总是能听见葛怀冰那一惊一乍地夸张叫喊，面对长的特别丑的手办玩偶，大喊一声：“鬼啊！”是极其常有的事情。

他读过许久文献，尤其是在家中的地下，那样太多的典籍都有记载关于鬼神灵魂等的许多事物。在葛怀冰第一次大喊的时候，心下猛的一惊从而四处张望着，来来回回皆是最普通不过的景象与人类的灵，哪来那些特殊的鬼。这猛的一动弹慌慌张张地模样，却是叫葛怀冰嘲笑了半天。

而今，他是真真切切地看见了鬼的模样。

真正意义上的鬼。

听着缘的话，林初一默默又做好了将草昧再度呼唤出的动作，方才在从张泽宇的梦境脱离出来的瞬间便翻动手腕将它收起，即便自己也不清楚究竟把草昧收到了什么地方。

“不开门吗？”葛怀冰有些困惑地凑到林初一的耳边。那鬼的黑影像是无数只蔓延而出的小手，一瞬间，林初一并不是很想上前打开那扇门，甚至痛恨自己可以看见这东西。

“开。”他道，下巴点了点宿舍门，“你去。”

“真懒啊你。”葛怀冰只是嘟囔了一声，似乎有些抱怨一般，却并没有太大的异常。

他看不见吗？明明也是身怀有“道”的力量的人。林初一思索着，看着葛怀冰理所当然地向前，打开了那扇门。

那所谓清净道长的声音从门外一路传来，他的目光直直地望向林初一：“小同学，怎么开门时间那么久啊？”那双眼睛从进门开始就盯着林初一，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他。

“是你这个狗东西！”林初一尚未开口，张泽宇的舍友却是一个健步上前指着清净道长的鼻子，“坑了老张钱的混账东西。”

“哎呦小同学你这朋友……好像不太欢迎我啊。”那清净道长却并没有在意他愤怒的辱骂，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又继续将目光转向林初一。他这才仔细地打量起清净道长，到了学校之后一直泡在实验室中，杂乱的头发很好的遮挡住镜片和之下的目光。

他与直播时长的并无二异，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他不停地捋着自己长长的胡子，穿着一身光滑的白袍，右手手上拿着拂尘，左手挂着佛珠。真是……滑稽。林初一想。但是当目光与他身后黑色的小鬼对视上时，便再没有了什么调笑的心情。

那庞大的黑影俯在他的身上，依稀看得出头与脖颈的轮廓，而再之下的身体却只是一团飘忽着没有固定形状的近似圆形，余下的，就是四面八方延伸而出的手。那些手几乎是悬浮在空中，不断地往整个房间都蔓延着，似乎要将全部都笼罩在这一片黑色下。

“小同学。”清净道长的目光笑眯眯地，没有回头却指向张泽宇的床位，“是需要帮助这位朋友对吧？”

“你他！”舍友们的脏话在林初一一抬手下戛然而止，他点点头：“对。”

痛苦的呻吟声从张泽宇的床铺上传来，林初一循声望去，才看见那无数只黑色的手几乎覆盖住张泽宇的身体。头脑中的情绪被强烈又无法抑制的愤怒充满，张泽宇在之前已经没有任何的问题了，不过就是因为进食过于少才导致的身体虚弱，自己为他点的校园外卖已经在送来的路上了，他理应不会再感觉到痛苦。而如此痛苦的声音会再度传来，有且仅有清净道长和那鬼的可能性。

“让它停下。”拼命压抑住自己想要动手斩断那小鬼的冲动，不了解，不清楚，他完全没有把握不会伤害到张泽宇，林初一只能近乎咬牙切齿地说着。

清净道长显然知道他在说些什么，眸光中闪过一丝惊异，便迅速地收住：“小同学，你的朋友难受，我这不是来了吗？”

“你对准点，草昧几乎可以斩断一切的。”缘的声音带着一丝轻轻地叹息，终于还是开口说着。

缘话语在自己脑海中结束的那一刹那，林初一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呼唤出了草昧来，挥剑对准小鬼那一排手横劈过去。无视葛怀冰和其他人的惊呼与大喊，草昧划过覆盖着张泽宇全身的黑手，那些黑手带着粘稠的质感让林初一一下子有些使不上劲来，它们粘连着草昧，让它一时间无法动弹。林初一咬紧牙关，才努力将那小鬼的手斩去。

伴随着俯在清净道长身上小鬼犀利地惨叫，那似乎隐忍着痛苦的声音在自己耳边阴测测地响起：“小同学……这你就不太厚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