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疯狂信仰（上）（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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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妈，来看阿烟了。

来时提了很多苹果过来，虽然长得歪瓜裂枣，但也是阿妈孝敬奶奶的。好久没吃苹果的阿烟赶忙的拿起去洗，但却被阿妈一把夺回，呵斥道：“只是给奶奶的，不知道长辈先吃吗”，说着就把阿烟往外头赶。阿烟只能没好气的蹲在门口，玩起了蚂蚁。

屋内，阿妈和奶奶聊天的声音起起伏伏，时而沉默，时而高涨，到最后阿妈耷拉着从屋内走出，她望了望阿烟，阿烟也与她对视了许久，许久不见的两人，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阿妈忽然想到什么，最先开了口，“你今天睡早点，我明天会很早来接你的”，随后头也不会的就走了，阿烟看着阿妈的背影，回想了她刚刚的那句话，开心的回楼上收拾起了行李。

行李很简单，就几件王婆婆送的衣裳，几件阿妈裁剪的睡衣，其他好像也没得拿了。奶奶拿了个苹果上楼给阿烟，阿烟二话不说就啃了起来。看见阿烟收拾的行囊，奶奶欣慰道：“懂事了，知道收拾东西了，再不收拾起来，我就拿去扔了”

这天，阿烟早早睡下，她希望明天睁眼就能看到阿妈。

村里的鸡早早叫响，狗都还没来得及吠，阿烟就被从床上一把拉起，一双粗糙得手在她脸上摸来摸去，阿烟睡眼朦胧的看到阿妈的身影，一把抱住了眼前的人，阿妈身上熟悉的味道从鼻子里透了进来。

阿妈抱着阿烟一路小跑到村口，恰巧一辆公交打着灯过来，阿妈疾步上了车，把阿烟放到座位上就去付钱了。此时阿烟已经清醒，她发现这个点这辆车上人还不少，一个个风尘仆仆，大抵也是为了赶这辆车而来。阿妈付完钱后，就坐到了阿烟旁边，从兜兜里掏出个红糖馒头递给了阿烟，这馒头着实大，阿烟整整啃了一路。

公交车开了很久，这天越开越亮，平坦的路越开越泥泞，直到开到一个码头旁才停下。下车时，阿烟发现这辆车下来的人还挺多，有些是上车时见的，有些是上车后加的，数数有二十来号人。对阿烟来说都是陌生的面孔，但阿妈却与他们熟络的聊起了天。

没一会儿，河面上出现了一艘柴油船，吐着浓烟向着码头驶来。阿烟是第一次乘渡轮，非常兴奋，拉着阿妈的手跟着队伍就上车了。阿妈眼疾手快，拉着阿烟就到了座位上，其他没有抢到坐位得人，也熟练的拿出草纸随地一铺，就坐了下来。

船摇摇晃晃的在河里开着，第一次坐船的阿烟没了起初的兴奋劲儿，直冲脑门的是浓烈的柴油味，还有一种说不出的晕眩感。

就在阿烟的嘴巴快破防的时候，船终于靠岸了。阿烟下船后，感到了无比的踏实，可晕眩感许久未散，阿妈似乎也顾不得阿烟的难受，拉着她就朝着大队伍走去。

走了许久，阿烟算是缓过来了，开始仔细观察旁边，发现这附近都是山林，山间的风丝毫没受夏日的影响，吹得人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林间的鸟叫声也不像村里叫的那么欢。从岸边一路走来，没见到什么人居住的痕迹，脚下的山路也十分难行，越走越陡，鞋子上沾满了泥巴。平时爱干净的阿妈看到却没说什么，反而脸上洋溢这诡异的喜悦，不只是她，周围人也一样。

不知走了多久，陡峭的山路逐渐平坦起来，吹来的风也暖和许多，虫鸣鸟叫声也开始愉悦起来。前方开始熙熙攘攘起来，阿烟朝前望去，发现前面好多像他们一样的队伍开始汇聚在一起，大家兴高采烈地像许久未见一样的聊了起来，阿妈也拉着她加入了聊天的阵营，阿烟听他们说到最多的就是“拜庙”。

此时已是中午，阿妈从兜兜里又掏出一个红糖馒头递给阿烟，可阿烟还受渡轮的影响，没什么胃口，说什么也不吃，阿妈也不强迫，便自己大口吃了起来。阿烟趁大家午饭的空隙，开始在四周逛了起来，她发现不远处就是一处断崖，站在断崖上，就能看到山脚下，原来不知不觉中，阿烟已经爬得这么高了，恐高的阿烟也不敢再往下看，便向着队伍跑回去了。

来时没注意，她发现距离队伍不远处，有一道向山顶环形延伸上去的阶梯，看着阶梯的数量，和还望不见的山顶，阿烟的腿都有些发软了，想来大家得会吃饱喝足后，就要走这条阶梯上去了。

阿妈喊回阿烟，带她见了一堆人，这堆人里老的少的都有，阿妈让阿烟逐个喊去，什么“阿婆”“姨婆”“姨娘”“叔公”“大哥”“阿姐”的，一一喊了过去，阿烟也是头一次招呼这么多人，声音有些胆怯和羞涩，见到阿烟这幅模样，这些长辈都开心的笑着，唯有阿烟在那儿不知所措。

很快就到了登山的环节，果然，那条阶梯登场了。浩浩荡荡几百人就朝着那条阶梯挤去，本就不好走的路顿时寸步难行。不过这移行速度也比较符合阿烟的小身板，慢慢向上走去，这阶梯也没那么难爬。

到达山顶时已是下午，此时的视线已逐渐昏黄，阿烟从几百号人里探出头来，只见一座座庙宇坐落在眼前，门口站了一对男女，便衣装扮，手中各端着一个有缺口的碗，闭着眼睛，嘴里念念有词，阿烟抬头看着旁边的人，发现原本的喜悦消失不见，看见的都是显而易见的疲惫和严肃。

就在阿烟疑惑大家变化的时候，那对男女也念完了他们的词，随后便招呼着大家进门，阿烟跟着阿妈走了进去，刚到门口，阿烟感到一些水洒到了她的脸上，抬头一看是那对男女在用树叶向着人群撒着碗里的水，往近一瞧，这对男女的表情更是严肃，跟他们背后门上的门神一样。

阿妈带着阿烟走到大厅，只见一座无名神像屹立在大厅中央，大家都井然有序的跪拜着，阿烟也不例外。在阿妈的带领下，阿烟也学着阿妈打样子做了跪拜。随后跟着人群去了另一个大厅，那里早就摆满了菜肴，已经有很多人落座，阿妈也牵着阿烟找到熟人桌坐了下来，她还在阿烟耳边悄悄说道：“多吃点，不要钱的”，说完就不断往阿烟碗里夹菜。

阿烟边吃边环顾四周，即使是吃这顿免费的晚餐，大家也依然表情严肃，不是很开心的样子，反观阿烟，因为没吃午饭又走了那么多山路，非常高兴的吃了起来。阿烟正吃得欢，不知哪儿来的一只手摸上阿烟的背，接着把头探到了桌上，阿烟侧头一看，是一个身材矮小的短发阿婆，虽说是第一次见面，但面容又透露出几分熟悉。只见她眯着眼睛朝着阿烟似笑非笑又带着点严肃的语气说道：“孩子，别吃得那么开心呐！”

这忽如其来的阿婆诡异的行为让阿烟觉得这顿饭顿时不香了，这阿婆一直摸着阿烟的背，看似是温柔的抚摸，但每一下都让阿烟毛骨悚然，阿妈见状也没去理会，没有表情的吃着饭菜，阿烟感觉到莫名的无助感。这短发阿婆招呼完这桌人后，才肯放过阿烟的背离去，阿烟这下才感到释然，阿烟也似乎明白为什么这些人吃免费的饭也不开心了，原来会得到这样恐怖的关怀。于是阿烟学着大人的样子，面无表情得咀嚼着桌上的饭菜，慢慢吃下来，感觉这菜味道也不怎样，还没阿妈的红糖馒头来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