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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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笙霖骑着小电驴一路狂飙，风在耳边呼啸而过，可他全然不顾，依旧将速度开到最大。待他回到废品站时，凌乱的头发，铁青的脸色，十足狼狈的模样。

奶奶正在叠纸板，爷爷将叠好的纸板堆到墙角，左笙瑜依旧在她的专座上画着画。

左笙霖走进屋里，招呼都不打，径直越过两个老人。他把工具包从肩上拿下，放到桌上，然后坐在他电脑桌面前，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奶奶的眼睛从他进屋那刻就一直跟着，他的情绪显然不大对劲儿。

她停下手上的活，走到左笙霖身旁，问道：“孩子，遇到什么事儿了？”

左笙霖听到声音，抬起头，脸上硬挤出一丝笑容，“奶奶，没事儿，今天的风有点大。”

左笙霖的心思一向重。奶奶明知就算问了也得不到什么结果，但她还是开口了，希望让他知道，有人担心他。最后，她在他头上轻轻拍了拍，而后回到原位继续刚才手上的活。

晚饭后，左笙霖来到自己房间，坐在书桌前，看着眼前的工具包。许久之后，他从工具包中摸出那张揉皱了的名片，摊开来摆在桌上。欧阳恭的名字仿佛从那张皱纸跃出来，就这样明晃晃地在左笙霖眼前晃动。

欧阳恭这个罪人，此刻竟然在他面前张牙舞爪地，向他展示着优越感。这个他永远的仇人，他所有悲惨生活的罪魁祸首。父亲的死，母亲的死，妹妹的病，他所有不幸的缔造者。

左笙霖将身体将椅背倾去，离书桌远些，再远些，然后就这样远远地看着，远远地看着…

左笙霖深知，仇人和恩惠之间，隔着十万八千里的鸿沟。而今天面对仇人的时候，他没能如愿以偿地得报深仇，面对仇人迎面而来的恩惠时，他没有果断潇洒地拒绝。

彼时的他，也只能选择将深仇隐下，乖乖地帮他修好电脑，修复bug，然后在他的恩惠中，左右摇摆。

当然，这一切都源于他当时的落魄与难堪。

父亲跳楼的场景又一次在他脑海浮现，而这样的画面已经很久没有出现了。

他抬手一打，将眼前要资助他上学的欧阳恭一把打散了。

他将头埋进双臂间，这段仇恨必然不能漠视。

就算想要出人头地，他也不能靠他欧阳恭的恩惠，他对自己的犹豫不绝深感厌恶。他站起身，抓起这张早该被扔进垃圾桶的名片，狠狠地丢出了窗外，好像这样也就把这份动摇的不堪丢出了窗外。

或许因此为契，靠近欧阳恭，于他报仇可谓事半功倍。但彼时他年轻气盛，对这种阳奉阴违的事情，表示不屑。可是他不知道，就算此时这般恩仇分明，最后还是做了那个装模做样的人。

他从床底下翻出了一个铁盒，盒身生了锈，但盒面和开盒的位置却很光亮。打开后，一摞摞的，全是剪下的报纸和杂志，全是关于欧阳恭的消息。

“欧氏集团在郦城又拿下一个豪华楼盘”

“欧氏集团携手政府共同打造郦城新的CBD”

“欧氏集团董事长欧阳恭作客商业之战”

“…”

媒体对欧阳恭及他的欧氏集团都是极尽夸赞之词，这令左笙霖很不高兴。

凭什么像他这样的人，能受到这么多人的尊重和爱戴呢。

左笙霖怨极了这世道，倒不是因为加诸在他身上的这些苦痛，只是那些恶人，总能在这世间逍遥地活着。

他琢磨着，既然欧阳恭依靠着欧氏集团如此出彩，如果没有欧氏，欧阳恭也神气不了。

就在此时，他想起了白日里看到欧阳恭计算机运行出错的程序，那显然是一个在线的产品，他目前学的就是这个。

他此前在程序设计的案例中看到过，应该是个在线商品陈列的网页程序。

欧阳恭大概是想趁着这波互联网热，将传统房产行业与互联网联结起来。

可是，在他收集的资料里，欧氏集团并未公开相关计划，这应该欧氏接下来最大的布局。

左笙霖隐约明白，他知道了什么，而这个计划，让他对付欧阳恭之路变得容易了些。

而他对复仇，已经有了很明确的计划。他露出狡黠一笑，关上铁盒子，然后重新放回了床底下。

就这样，那天见到欧阳恭的难堪，好像也不存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