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赐字若麟（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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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孤鸦？

戴云麟定睛一看，那哪是什么孤鸦啊？而且竟还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这不正是父亲领他初来孔翎城时所看见的那只奇怪的大鸟么？

一想到父亲，戴云麟就莫名心中酸涩。只同江启臣打了招呼便匆匆向外跑去。

晌午时分，正是冬日里最令人眷恋的时光，戴云麟跟随着那只叫不出名字的大鸟跑到了背光之处，俨然是另一方天地。

只见影中站立着一位身形瘦长的老者，其人通身紫袍玉带，银发被打理得井井有条，错落有序地披散在肩后。

“学子戴云麟见过祭酒。”戴云麟对着那人作了一揖，心中满是震撼，“深知此访唐突，还望恕晚辈失仪。”

戴云麟顿了顿，见祭酒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便又继续说道：“家父外出远游，惟余家书一封，遣我来羽落书院寻您……”

戴云麟的声音越来越小，他敬畏戴云鹏不假，但也不禁自我怀疑自己家世平平如何能与羽落书院的祭酒有何干系？——不自信也是他至今仍未改过来的毛病之一。

祭酒缓缓转过身，手中拿着一封帛书，戴云麟直觉这与自己手中的那封书信是同一材质的，祭酒低沉的声音响起：“我已知晓你的情况了，依令尊之意，你的字便唤作若麟吧。”

戴云麟猛的抬头，正欲说些什么。

“咚——”那口报时钟准时敲响。

祭酒敲了敲戴云麟的头，道：“你且先回去吧。”

接下来的一整天里，戴云麟都心不在焉的。

夜拉下无声的幕，笼万物于寂静。

月色浓稠，戴云麟估摸了时间，蹑手蹑脚地避着江启臣起身更衣，踏着月光小径而行。

寒夜，荃星，云霁。

“劳您费心了，晚辈知罪。”戴云麟的声音顺着冷风吹过。

“哈哈，孺子可教也。”祭酒朗笑道，“你已炼出了自己的灵器，亦有一技之长傍身，可还习惯？”

“晚辈驽钝，还在和灵器契合。”

“无碍，你可愿好生利用你的力量？”

“晚辈愚昧，此言...何意？”

“我羽落书院能在孔翎城乃至整个秘法国安身立命，自然断不止尔等表面所见的那般简单，老夫且再问你，你可愿用手中的匕刃守护自己所珍视之物？”

“晚辈愿意。”戴云麟稍作迟疑，但还是给出了答复。

“犹豫了？

——兵戈非是战争的缘由，罪与非罪也非善恶之准。器物无智，决策在心。”祭酒仿佛能窥探戴云麟的内心一般，准确的解答了他的疑虑。

“晚辈明白了，我愿意！”戴云麟的回答坚定了许多。

“甚好，明晚这个时候，你再来一趟吧。”话音随着清瘦的人影一同消弭于这寒夜，仿佛一切都是清梦一场。

梦醒时，仍有繁星如故、明月在窗。

戴云麟循着来时的月光小径信步而返，脑海中却是思绪万千。那句“兵戈非是战争的缘由，罪与非罪也非是善恶之准”萦绕心头，久久无法释怀。

今夜月明星稀云淡，月光小径蜿蜒曲折，流出点落希冀，通向远方……

“还真有些期待呢。”戴云麟嘴角噙笑，推开了校舍的门，却不见江启臣的身影，微微怔愣。

“瑾兄？”

“期待？期待与人里应外合么？”江启臣冷笑，双手环胸从戴云麟的背后走来，“鬼鬼祟祟地出去还能避开宵禁，我早该想到的。”

戴云麟心中暗道不妙，知道是江启臣误会了什么，正欲开口辩解：“不是的，我……”

话音未落就被江启臣打断了：“你无需多言，我早该想到的，没有出身背景甚至是连字都没有的人，却成了六绝之一。”

“你究竟是谁？”虽然这句话是疑问句式，但是江启臣的语调却并未有丝毫浮动，仿佛心中已经有了一个不容置喙答案，“我也是糊涂了，居然还如此相信你！”

“瑾...江启臣！”戴云麟一把将江启臣推到墙上，无名怒火涌上心头，导火索点燃了素日里平静无波的狂澜，卷出了不为人知的暗流。

“你够了！我不是什么间谍更不是你心中所想的那般！”戴云麟的声音有些哽咽了，“我且问你，你我也同窗数月。难道，我在你心中就是那般不齿的小人？”

江启臣也被这突然暴起的戴云麟吼住了片刻，戴云麟不知道江启臣心中的嘴角已勾起了一个十分可观的弧度，但是江启臣仍面不改色地问道：“我可以相信你，但，空口无凭。”

“还有，我有字了，字若麟。”戴云麟的心情渐渐平复。如若抛开因泪水打转而微微泛红的眼尾的话，更是看不出有何异处。

江启臣的眉头轻轻一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