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九(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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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芈后淘,君不见经常听长辈们提及,其中说的最多的便是梓归井。出生寒门的梓归井,年少时便闯出一番天地,江南谷北,都流传着他和妻子荷的踪迹,一个是潇洒不羁的游侠,一个是医术高超的神女,佳话随风而起,又随风而止。
那年,奔流还是独树一帜的强国,无论是文化、兵力、民生,都是其他十一个国家无法匹敌的存在。那年,天下第一美人沈南归嫁入奔流王室,其声势之浩荡至今仍在说书人的呓语中流传,百里政柯知道沈南归喜爱结交豪杰,便拨出一船的黄金邀请天下各路英雄,又传出金丝茧纸请帖邀请各大王室贵族,理所应当梓归井和初梦来都在其中。
随着被孟卫博和皇子沈铎护送而来的沈南归踏入奔流国土,那场奢靡的宴会便敲响了永无止境的钟声,而钟声最后也变成了奔流的挽歌,至今,那些见过这场宴会的人都认为是沈南归覆灭了奔流,正所谓红颜祸水。那天的人吟诗作画,无数的名作难得从问阁搬出来;骑射打猎,世人第一次见到各种奇珍异兽…所有的一切,不过是百里政柯为了博得沈南归一笑,可惜远道而来的公主,从未开心过。只有一次,奔流的大将军芈后淘提出和梓归井比试切磋,百里政柯原不同意大喜之日舞刀弄枪,但是架不住沈南归的喜欢。
芈后淘年长梓归井几岁,年幼时因资质出众被选为百里政柯的贴身侍卫,之后便成为了大将军。彼时,两人均已习得帝皇,那场战斗中芈后淘使出了一刀横尸百万的雷霆散铽和可遮蔽天地的万雷蔽日,不过都被梓归井一招无光之剑打败了。事后梓归井总说道:“我觉得那小子当时就是想置我于死地。”
奔流被灭后,芈后淘便带着女儿四处奔波,多年前在太博红豆城的码头上结识了方小饼等人,苦于照顾女儿十分麻烦,他便收下败在自己刀下的五人众。一路奔波到旦白,江湘秉本想将其招入麾下,虽着到拒绝,旦白新王也没有强求。当赶来欢乐镇时,正好遇到半路寻来的钱其,这是五人众中较为聪明的一个少年。芈后淘苛责钱方二人不该多管闲事,奈何方小饼正处于危难之中,而周大学也算是故友,便答应周冕上山搭救王怀音,这才遇到君不见。当然,芈后淘轻而易举的就能知道君不见体内的封印和其身体状况,但他更知道,在交椅山背后,有一个很熟悉的力量,于是他便向山背后的悬崖峭壁而来。在这里,他看到一个他誓要杀死的人,黄四海。
黄四海,其宗族扎根临江最北方的小城索丹,世代以易容术小有名气,五大家族时期为贵族们的日常玩乐提供了很多法子,虽不大,却是有了几百年的历史。芈后淘最烦多管闲事,按理不会和一个小宗族发生不快,怪就怪在当年奔流被灭,芈后淘担负保护沈南归及其一双儿女的重则,却被黄四海窃取消息,直接导致了沈南归最后的死。这是奔流交给他的最后一个任务,他当然怀恨在心。
“腌臜小贼,你在此地又作何苟且之事?”芈后淘将黄四海拦在悬崖之上。
“我道是谁,原来是芈大将军,数十载,别来无恙啊…”黄四海已是走投无路,他看了看背后的深渊,嘴上是奸诈的笑,心里却是怕死的怯。
芈后淘不愿与这小人多言,只见他亮出大刀,一道红色闪电从手中直串到地表溢出到天空,将强装镇定的黄四海团团围住,这就是万雷蔽日,在其中的人,随时有触电而亡的危险。黄四海不敢动弹半分,看到自己毫无胜算,便惶恐地大叫道:“你不能杀我,你若杀了我,殿下死前的那些秘密,你便永远都不会知道…”
芈后淘听到沈南归的名讳犹豫了一下,压制着愤怒问道:“你那日化作殿下的贴身侍女,到底诓骗到什么?”芈后淘大刀瞬间抵达黄四海的心脏,他看不起这个小氏族的奸佞,说道:“你若有半句虚言,此地便是你葬身之所。”
黄四海战战巍巍的说道:“大将军,我有我的不堪…你看不起我,殿下不一样,她包容一切,我无意害她,我所知道的也是我能活到至今的原因。”黄四海趁着说话的间隙,小心谨慎地绕到芈后淘身后,想要偷袭是不可能的,脚下的这些闪电便是这人无数双眼睛和触须,黄四海继续说道:“我只知道,她不是王室覆灭的原因,而是其他人…你还记得吗?奔流的那个史官…莫等闲…”
莫等闲,奔流的史官,奔流最后的纯臣,若是没死,也和芈后淘一样快到了颐养天年的岁数。生前,与很多英杰交好,特别是断墨许家。
“和莫兄有何关系?”芈后淘不解的问道。
“再说下去我到哪都要死了,可惜莫等闲不肯投降导致十族被诛。如果你想知道,就去找许家吧,我听说前段时间无限城内乱,是因为许鹤城失踪多年的儿子回来了。”
“我听说他还有一个女儿,在哪…”
黄四海知道这是自己逃生的机会,他沉默了一会,叹息道:“芈将军,时局早已发生病变,从奔流到断墨。我们这种门第,不过是时代洪流中的野草,我不敢忠臣于谁…书朗,我的儿子…”到此处,黄四海也会伤心难过,他的孩子出生便带着一种怪病,无法像其他人一样长大,不能见日光,亦不能同正常人交流。“我的儿子,我只有不断寻找方法,我也希望他能长大成人,我也想是个好人,可是我们是小宗族,根本不能改变什么…”
悲怆哀伤的话让这个奸佞不堪重负,芈后淘自己也有一个孩子,可他更知道黄四海的诡计多端。
“好…既然是为了你的儿子,那我就杀了这个不忠不孝的父亲…”
说罢,芈后淘举起大刀向一脸惶恐的黄四海砍去,正这时,峥突然出现,一个快速及时的时空域将黄四海救下。
世间除了当年的梓归井和孟卫博,以及黄粱失踪多年的迁夜,是谁能在自己的刀下救人呢?芈后淘已经多年不缝敌手,他看向面具被震掉一半的峥,再看向旁边鲜血不止的黄四海,疑惑道:“是你?那就难怪了…”
“我自知不是将军的对手,可我奉劝将军,此人还不能杀…”
“你和他是一伙的?”见峥否认,芈后淘冷哼一声:“我生平最讨厌多管闲事之人,你们既不是同伴,又知道打不赢我,我怎么可能放过他…”
说罢,地上的电瞬间腾空变成天上的雷,随着大刀的挥动,雷鸣闪电一个个劈向一直躲在峥背后的黄四海。峥一把将黄四海转换到远处,并接着使出一个蓝色色的三则域困住不断进攻的芈后淘,接连着又在域壁外架起一个红色巨人阵,然而这些只能拖住芈后淘一时半刻。
随着峥不断的消耗大量的内力,两层域壁的颜色正在慢慢减退,峥自知抵挡不住多长时间,对身后的黄四海说道:“赶紧走…”
走?这可能是黄四海摆脱芈后淘最后的机会,只见他抬起双手,两袖间无数的毒针密密麻麻的刺向域内。
暗箭难防,芈后淘反应过来时已中了一箭,因此泄了内力,他晃动着身体,愤怒的看着眼前还不知死活的小人,朝天呼唤道:“敬祈神灵,焚邪驱祟”。说罢,只见万里天空中满布雷电,快速的汇聚成一条黑色的巨龙,随着芈后淘一声令下,巨龙猛的朝黄四海袭来。千钧一发之际,峥拼尽全力使出一个巨大的紫黑色的空间域,转移巨龙进攻的方向,但峥已经精疲力尽,他不知道这条巨龙会摧毁几百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妇孺,那个方向,还有沉睡着的车礼植,以及芈后淘的徒弟,方小饼。
芈峥二人眼看着失去方向的巨龙将烧毁交椅山上的小镇,两人不约而同的冲进去,再出来时,峥已经伤痕累累的站在了君不见的面前,并将车礼植交给她。
回到周府,王怀音细心的照看着车礼植,两人见面不多,虽然这样,但她也知道这是仅存的五大家族的后人。只听见屋外嘈杂的声音,王怀音安置好车礼植后出门探看,半路上正好遇到问讯而出的钱其。
“王姑娘可知外面发生了什么…”钱其问道。
“不知何事…”王怀音认为是红胡子和君不见发生的冲突,向钱其宽慰道:“琉璃妹妹还在病重,钱公子还是遵从芈将军的,琉璃妹妹可怜,而门外皆是世俗。”
钱其留意到王怀音眼角的不甘和悲哀,笑道:“即是世俗,姑娘何必沾染…”
只见王怀音摇摇头:“我本身处世俗。”
说罢,向钱其行完礼后便离开了。而门外,便是当时在旦白皇宫追杀车礼植的两姐弟,他们来此的目的也很简单,便是抓走车礼植。
等王怀音出来时,君不见等人正被压制的毫无还手之力。风舟和红胡子还好些,至少两人合作目前还能勉强躲过持斧者的攻击。而君不见已经被那些细小的冰箭,在原本就伤痕累累的身体上肆意揉拧,风舟见状不得不涉险相助,因此也被持斧者看到破绽,好在也有红胡子的牵扯。这持斧者是个暴脾气,见这几只老鼠拖拖拉拉,上串下跳,于是便把矛头指向最弱的君不见,也许是兄妹之间的彼此感应,二人不约而同的向君不见杀来,风舟和红胡子再也抵挡不住了。
也许是命不该绝,芈后淘的及时出现再次就下了君不见,并带着方小饼的尸体。这逝者还有个哥哥,叫作方大饼。——看这名字,平凡的人很难在人群中掀起涟漪,岁月和历史都相约不会记住他们,他们的名字最多到孙子之后,享受生活吧,你我皆是饼。
芈后淘也受了伤,不过他更多的是愧疚和愤怒,理智的人才会寻找合适的宣泄方式,而眼前还在不断挑衅他的两姐弟,正好站在他的刀光下。
芈后淘是十分厌恶在背后鬼鬼祟祟的人,不管是谋杀还是追杀,即然要做就要光明磊落的当个反派,他看了眼月光下那来者带着的滑稽可笑的面具,轻轻放下方小饼的尸体,皱眉说道:“我不喜欢管闲事,不过今天我更讨厌戴面具的人…”
还未等众人反应过来呢,只见芈后淘就带着他那血迹未干的大刀向对面那二人杀去,这两家伙大抵是不知死活,或是发了疯的牛犊。持斧者见状可谓是兴奋至极,上赶着去接下芈后淘的大刀,她不知道芈后淘刚刚消耗了过多的力气和内力,竟然给接了下来,力量在风驰电掣中将周围一切迅速击碎,君不见知道任何人再进去已然是帮倒忙,吆喝着众人退到安全区域。
持斧者似乎有些吃力,另一人见状已然在四周筹备好无数大大小小的冰箭,他随着冰箭一同快速的向芈后淘杀去,却见对方召集的闪电从地底钻出,又是大力的批向兄妹二人,持斧者速度快些,及时在失了控和电闪雷鸣中护住其兄弟,两人被芈后淘一击砸出周府,重重的倒在街上的血泊之中,那巨大的斧头也被芈后淘捏碎,齐刷刷的砸在败者的身上。到底兄妹情深,那持斧者死死包裹住早已昏厥的弟弟,等一阵风把灰尘吹散后,她的面积也碎在地上,竟然是个孩子。
“你可以杀我,求求你不要杀我弟弟…”
君不见等人跟着芈后淘前来一探究竟,都有些不可思议。而且,芈后淘竟然认识这个孩子。他收起大刀,闪电也慢慢消失,不过还是一脸不悦,他看了眼一脸懵逼的君不见,挂不住好脸色的说道:“我已经猜到是你们了…当初梓归井放你们出来,是看你们身世可怜,又无作恶,没想到你们却和那些人蛇鼠一窝…你等来此作甚…”
此女唤作撄,其弟唤作宁。是多年前梓归井下到无限谷发现的,发现二人时已如此般大小,在谷底被金蛇关押欺辱,见二人可怜又非邪祟,梓归井便将其带出,后不知为何归入旦白王室所有。说不上外表如何,君不见就觉得是一般小孩。
这撄也不哭不闹,只是平淡的跪在地上说道:“恩师与我们有出谷之恩,但其照顾因何已然疲累,遂托付我等于断墨许先生家,交由祖师教导,又怕惹出是非便封印了力量。三年前许家被灭,那贼子欲打开封印操控我等祸乱民众,我姐弟不从,是江先生将我等藏匿。”
不仅和梓归井有牵扯,还和许家被灭有关,君不见留了个心眼,抓紧时间问道:“你当时即在场,可知杀害许家的是谁?”
撄好像不喜欢君不见,对其皱眉说道:“当时来了两个人,我记得其中一个,是恩师的师弟析左,我想你应该认识,他和洪析右是双生子…”撄知道君不见要追问过多,立马说道:“你也不必多问,我们曾答应恩师,不能向外人过多吐露他们几个的事…”
君不见也没好气的说道:“这些你不说我也知道…那还有一个人是谁…”
“还有一个…我只听到析左称他为殿下…百里殿下…”撄小心的看向芈后淘。
芈后淘当然会为这个名字而感到不安和疑虑,百里王室如今只剩下一个人,百里理阁——如今的断墨城主,直到三年前世人才恍然大悟,是这个人与质子绣耳合谋覆灭了自己的王国。
见芈后淘不语,君不见又继续问道:“你们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撄宁看了眼满目疮痍的周府之内,平淡的神情和其稚嫩的脸庞格格不入,她说:“为了车礼植…”
芈后淘似乎不满足这个说法,问道:“你们是江湘秉的手下我已知道,我再问你,他是否与绣耳勾结?”
“原来没有…”
君不见觉得这孩子太过诚实,无意的笑出了声,问道:“原来没有?现在有了?”
撄皱皱眉头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懊悔的咬紧嘴唇,她知道芈后淘无论如何也是要问得一干二净,看了眼怀里的宁说道:“前几日有两个蒙面人来找江先生…”
“叫什么?叫峥吗?…”
撄瞪了君不见一眼,还有一层意思是她也讨厌这个名字:“不是,是叫…什么子非鱼…黄四海…”
芈后淘闻言又觉得黄四海在山上定有所图,问道:“那黄四海在哪…”见撄摇摇头,又问道:“江湘秉和孟卫博是何关系…”
“孟卫博?”撄不知道是谁,却觉得熟悉,想不起来又道:“不知道,不过之前那个峥倒是与江先生发生了不悦…此后就无交集了。”
若是如此,那江湘秉应是与孟卫博分道扬镳,绣耳又派来子非鱼作为调解。君不见这样想,那峥为什么会在这里呢?她还想问什么,却被撄指着鼻子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君不见有些吃惊,看了眼突然知道太多的众人,,最后又看向也疑虑多多的芈后淘,犹豫的说道:“我叫…君不见…”
“你何时被恩师收养…”
“……九年前…师傅带着师姐北上无限城观看夙选,将我从人贩子手里救下来的…”
当然这是假话,但都是真是发生的事,一个完美的谎言。
撄垂下脸,又猛的抬起头问向君不见:“恩师他可还好?他的身体如何了?”
君不见不知道梓归井进入入谷救妻的背后遭遇,对此不解。芈后淘走近污泥中的撄宁两兄妹,看了眼面具下并无大碍的宁,说道:“你们走吧…”
这是放虎归山,君不见当然知道,可是目前只能听令最强的芈大将军了。再者,若这两人是梓归井的恩师,也算是自己的同门了。君不见看了眼周府内,又看了眼周府外,默默的离开了此处,王怀音见状,也随着她来到车礼植休息的地方。
见君不见离开,撄对芈后淘小声的嘀咕道:“将军…要小心这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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