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风舟（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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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雨刚过，虽然没有漫天飞雪，但是这雨阴冷的厉害，君不见和许棉行走在罗堡的一个小镇里，人们似乎在庆祝什么东西，人山人海，好不热闹。君不见好奇的挤进去，一个姑娘坐在轿子上，一群红衣白面巫师在街道里跳着诡异的舞。

望良镇靠近龙冢，和更南边的扼龙湾小镇一样，原来此处荒芜之地。洪右曾游历至此，如今风调雨顺，变化之大，让洪右内感唏嘘。

“这是在干嘛？”君不见询问一旁兴奋无比的男子。

“这是祭祀…”男子还没说完，只听到一个红衣白面巫师发出怪异的笑声，随即众人也跟着发出怪异的笑声。君不见激动的带着许棉爬上楼顶，人们将那群巫师围的水泄不通，不一会，众人高高举起那位姑娘的父母，这在当地是一种至高的荣誉，那对父母佝偻着背，面色黝黑，身着华丽，冷风打在他们激动的笑容里，显得很奇怪。

君不见和许棉从未见过祭祀，因此也不自觉的乐呵起来。其中有一个红面巫师和其他群魔乱舞的不同，身姿挺拔安坐在牛背上。众人为他开着路，径直走向人群外的露台，那露台上绑着两个草人，草人身上悬挂着两块黄布条，上面分别写着孙广文和神木。只见那红面巫师不知从何处使出一团火，随着众人的呐喊，两个草人随即焚灭。

“不见姐姐？”许棉呼唤着君不见，只见君不见呆滞的看着火堆，久久不作回应。

“不知为何，总要有些悲伤”。君不见一脸愁容的说道。

许棉想着君不见又是想起师祖的离开，于是便抱着君不见的手臂，笑道：“我们回去吧，师兄他们还在客栈等着呢！”

君不见无神的点点头，两人欲要离开，只听得背后传来一个尖锐的声音：

“毁尽贪婪，毁尽无知，天地就要降临，万人空相，无欲无求方得生命之火。看那就是天地神灵...”

霎时间，众人齐刷刷的看向许棉，并将二人团团围住，眼里尽是贪婪，突然那红面巫师又阿一声，众人散去。只见那红面巫师向许棉走来，摘下面具，其实也是个翩翩少年。

“我看姑娘眼熟，是不是在哪见过？”那红面巫师笑道：“在下风舟，是京上来的巫师。”

“京上？”君不见警觉的将许棉拉到身后，笑道：“我们从未去过京上。”

见二人离去，风舟在背后鞠了一躬，伫立许久后方才离去。

“姐姐，我们刚才太无理了。”许棉看着一路狂吃不停的君不见，不解的笑道：“那先生看着不像坏人。”

“那不一定，我之前在凰梁的时候，一个个长得怪好看的，但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君不见摸摸许棉的小脸蛋，又递给她一袋坚果，轻声说道：“而且你本来就身份特殊，要是消息被那些人知道，我可打不赢他们啊。我答应二哥，要保护你的。”

许棉觉得有理，便不再唠叨。两人回了客栈，猴子正在学着若水坐禅，走起路来便是一瘸一拐的。众人吃着君不见从外面带来的吃食，悠哉悠哉，完全忘了此行目的。

“对了师叔，”君不见满嘴食物，叫嚷道：“你之前不是云游四海，可曾来过这里？这祭祀是干嘛的？”

“那是很久的事了，我之前来这里的时候，完全不一样，虽然在以前也有祭祀，听说后面被禁止了，可是都不像现在这样繁荣。”洪右抿了一口酒，摇头晃脑的说道。

“不管怎么样，这些镇民觉得好就好咯。”

“那不见得，暴政之下也有繁荣，虽然短暂，但足以迷惑人心，大部分人还是愚昧的，真相只有少数人知道，而支持的人便更少了。”一旁的若水笑道。

君不见听不懂，只是笑道：“那你们会选哪一个呢？”众人停下手里的动作若有所思的看向君不见，只见其站起身，看着窗外繁荣的景象笑道：“是活在虚无的繁荣里，还是选择在黑暗里寻找真相。”

“那当然是去寻找真相，若只是虚无缥缈的繁荣和平，总有一天，还不是和泡沫那样被轻易的剥夺和刺破。与其任人宰割，不如拼尽全力，才不枉此生。”猴子立刻严肃的回应道：“你们说呢？”

“若是虚无太过美好，自己已经深陷其中，哪能轻易的离开，有时候即使知道这是一场骗局，甘愿接受谎言的还是自己。”洪右叹息道。

“我不赞同洪右师叔的观点。”许棉起身笑道：“世界大千，正如若水师傅所言，知道真相的人只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慢慢减少。如果自己甘愿走进那个虚假的世界，宗其原因还不是自己欺骗自己，即使知道真相，最后不愿出来的只是进入了另一个自己制造的虚无。可是万物生长，必有一些人会去奋斗，他们知道自己负重前行，肩负着众人的未来。”

众人沉默许久，他们所说又有谁能决定对错呢？若水思考片刻，最终摇摇头向君不见问道：“那你呢？”

君不见坐在窗沿上，人群的喧嚣漫进双耳，繁华安泰的山河映入眼帘，在往西方看过去，那便是白雪包裹的无限城。

“我也不知道。哪有这么多不幸的事啊！”君不见倒挂在窗外，嬉笑道：“如果真的有，那你们选哪边我就选那边。”

夜晚在君不见的眼睛里渐渐来临，睡意慢慢袭来。一阵锁链声指引着深陷虚无的君不见来到一束光下，黑暗里传来一阵阵欢乐的笑声，随即又响起几声叹息。一个裸体女人背对着君不见出现在水池之中，那水瞒过女人的细腰，来到君不见脚下，拍打着君不见的脚踝，又响起一声叹息，那个女人消失了，那水越来越满，越来越急，慢慢的淹没君不见的大腿，又爬到胸前，只觉得心脏仿佛就要被压碎。君不见艰难的想要醒来，可是水已经漫过头顶，一只大手拉着她的两个脚踝。突然一声，君不见终于张开了眼睛。

“不见...”若水一边焦急的呼唤，一边与一男子打斗着。那男子面色沧桑，脸上有四道骇人的刀疤，几缕白发在月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醒目。

“就是你...”男子朝着君不见咬牙切齿的大喊道：“我要杀了你。”

君不见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身处一座坟墓之上，见男子下手毒辣，君不见赶紧上前帮忙。

“你谁啊？干嘛一上来就要杀我，我都不认识你。”君不见对着男子大叫道：“你是不是认错人了？你看清楚一点。”

那男子到是迟疑一下，看着把脑袋伸向月光里的君不见，更加肯定的笑道：“就是你，化成灰我都认得。”

见男子又要杀过来，君不见窘迫的笑道：“等一下，我确实得罪过不少人，可是也没个想杀我的，你叫什么名字？我想想哪里做错了。”

那男子沉默不语，苦笑一声又冲过来，若水和君不见只好应战。男子速度极快，几个回合之下，若水的长衫都被划了几个口子。自上次比赛若水和猴子的域都出现纰漏，车礼植建议两人不再使用，初护宇也下了禁令。若水见形势不妙，便不再一味的防守，于是便把男子的长剑给折断了。而那男子到是深知若水的厉害，两人赤手空拳的打斗着，每到之处，狂风四起，尘土飞扬，草木皆折。君不见坐在墓碑上回想着自己为何来这里，但看两人缠绵许久，困意袭来，便拿出匕首刺向那男子，那男子像是知道君不见的诡计，早早的将袖箭准备好，两人同时刺向对方，君不见不做防备，危在旦夕之际，一个白影掠过救下君不见。那男子见状便消失了。

“多谢...”君不见看着救下自己的风舟，想起白天自己的不敬，就觉得脸疼，尴尬的笑道：“那是什么人？”

“听镇上的人说是个采花大盗，名叫四刀，一直都居住在这里，来无影去无踪的。”风舟看着四刀消失的身影，莫名觉得难过，苦笑道：“就是觉得挺可怜的，来无影去无踪，那自小的亲人怕是都不在了吧。”见二人没有回答自己，风舟向君不见温柔的笑道：“你没事吧？”

“没事，就是觉得奇怪，我怎么来这里了，这是什么地方？”君不见无知的环顾着四周，看到身后的若水笑道：“我们一起来的吗？”

“你梦游，拉着我来的。”若水向风舟鞠了一躬，浅笑道：“多谢施主。”

“听说这里是上一个大巫师的坟墓。”

三人走在月光下，风舟看到若水破烂的长衫，笑道：“你们是外来的吧？若是没有带备用的衣服，寒舍可以提供干净整洁的换洗衣服，不知二位可愿前往。”

君不见正要答应，却被若水给抢先了。

“多谢施主美意，只是夜色已深，贸然前去多有打扰，我们还有同伴在客栈休息，待明日天亮再去拜访。”

风舟见状不在强求，三人分别后，君不见一路询问为何不去。因为再进罗堡的时候，众人的行礼马车，都被猴子和君不见打架掀翻进了悬崖。

“你是梦游来的，一到这就有个杀手突然出现，之后那施主又突然将你救下。”若水看着愤愤不平的君不见，不明白这丫头为何总是率性而为，只笑道：“此行机密，还是小心谨慎为好，先回去吧，免得他们担心。”

君不见反驳这些人都还在睡觉，哪会什么担心，而事实确实如此。但是吃过早饭，洪右还是带着众人来到风舟的府上，因为在亮出看着黑暗里的人影，还不如踏入黑暗。说是府衙，其实不过是稍大一些的诊所。

风舟听到众人要过来，早早就为若水准备了换洗的衣服。看到洪右更是激动，先是鞠了一躬后笑道：“常听师傅提起你，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真是幸运。”

“你师父也是巫师吗？”君不见伸出脑袋问道：“他也会变出火来吗？”

“姑娘说笑，变火只是障眼法。”风舟目不转睛的看着君不见，只觉得亲切，笑道：“我儿时遇难，幸遇家师相救，家师游历世界，结识众多好友，常与我讲起英雄侠士。可惜双目失明，一直都带着面具，我也不知洪大侠是否认识。”

“我虽游历大江南北，不过从未认识一个双目失明的英雄。”洪右思考片刻说道。

风舟浅笑一声不再说话，不一会许棉和猴子进来，说门外有很多人排着队。

“下午我要为镇民看诊，一些人怕晚了没有药，就早早来了。”风舟上下打量着许棉，笑道：“不知为何，我与众人一见如故，好像在哪见过，但总想不起。特别是这位棉儿姑娘。”

许棉瞬间红了脸，娇羞的摇摇头笑道：“我们从未见过。”

只见猴子不耐烦地跳到二人中间，两只大眼睛盯着风舟，叉腰皱眉问道：“没见过就是没见过，不要老是盯着我师妹看。”

风舟无奈的后退几步，但丝毫没有生气，只是笑道：“我与诸位有缘，又仰慕洪大侠，希望你们能在寒舍留宿几夜，我也尽地主之谊招待诸位，若家师得知，肯定会喜笑颜开。”

洪右摸了摸身上的钱袋子，从无限城出来所带的一切全被君不见和猴子打掉，而这几个人花钱又大手大脚，想了想便大笑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平日里风舟的诊所很是安静，这一行人突然到来，却是给他带来不小的折腾，但那风舟不仅没有怪罪，反而乐在其中。午饭过后，风舟便开始为镇民看诊，许棉见状，便没有跟随君不见等人去街上游玩，而是留下来帮助风舟，洪右放心不下许棉，最终也还是留在了诊所。

君不见走在人群里，小镇不算大，但却很繁荣，小街上人来人往，猴子不知为何提不起兴趣，若水也是初入世俗，不过一会，三人都被人群冲散了。美食的香味扑鼻而来，而君不见为了她的高尚付出了代价，只得眼巴巴的看着近在咫尺的美食，那小贩叫了几次，君不见只能咽着口水说没钱，最后被小贩轰走。

一直大手握着几个铜钱突然出现在君不见耷拉的脑袋之下，君不见欣喜若狂的抬头叫道：“纪蓝。”

只见是一个蒙面人，他愣了一会摇摇头表示自己不是君不见口中的纪蓝，并敲了君不见脑袋三下。君不见跟着蒙面人一路蹭吃蹭喝，到了石桥边，才想起来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我记住了，以后好还你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