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世间人与鬼（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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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归云与孙屠户各挑了一副担子，与热情的农人们一起，踏上了一条宽阔的县道。

两人都有些恍恍惚惚，一时间竟只觉得自己果然是这个村子里的人，正与村中劳力一起挑粮。

至于他们原本的来历与目的，此刻却宛如砂砾被冲埋进深海，全然忘却。

农人们七嘴八舌，说着丰收的喜悦，畅想着去县里交完粮税以后，余下的粮食自家能卖得多少银钱，得了银钱又能做些什么。

“我要给我家小妞子买个红头花，这丫头念了好久红头花。等今儿交了税，赶明儿再卖了粮，这红头花说什么都得买咯！”

“嗤，就你知道疼闺女是吧？这红头花不当吃不当喝的，有什么用？还不如多割两斤肉回去呢。”

“割什么肉？买什么花？你们可真不会过日子，要我说啊，就该用细粮换粗粮，多囤些粮食放家里才是正道哩。”

“嘿，就你有理！”

众人说说笑笑，不觉间便离村庄越来越远，也有人问到了孙屠户与牧归云头上。

孙屠户“啊啊”两声，似是从恍惚中回过了神来。

他一手扶住肩上扁担，一手摸着自己干瘪的肚子，苦脸道：“我、我饿！”

皱脸喊饿的模样惹来众人一阵哄笑，为首的老农便从自己腰间荷包里掏出一块软绵绵的鸡蛋饼，递给孙屠户道：“孙老实啊，你就是太老实。来来来，饿了常伯给你粮食吃。”

老农面带风霜，眯着眼睛拉住孙屠户的手。

鸡蛋饼触感湿软，紧接着落入了孙屠户的手心。

孙屠户的手不自觉便抖了下，他将鸡蛋饼抓着，手掌收回。

老农笑眯眯说：“好后生，快吃啊。”

孙屠户咕咚咽口水，他太饿了，不需老农再催促，连忙呼噜噜将鸡蛋饼往嘴巴里塞。

这般狼吞虎咽，又惹来众人一通笑声。

老农又问牧归云：“三蛋儿，得了钱你想要什么？”

牧归云眼睛盯着孙屠户，本也想如他一般喊饿，可是话到嘴边不知怎么竟说不出口。

他仔细问自己：我最想要的是食物吗？不，我最想要的是变强！

想到一步步充实变强的美妙滋味，牧归云的呼吸就不由得有些急促起来。

他转头直勾勾看向老农：“我要练武功，习仙法，加入道院学宫，飞天遁地，超凡脱俗！”

老农噎住了。

笑意僵在脸上，口齿张大，一时竟无法回应牧归云。

正愉快说笑的其余农人也都同样僵住了，一颗颗脑袋齐齐转向，一双双眼睛直愣愣盯住牧归云。

老农结结巴巴反问：“你、你说什么？你、你再说……不，你不换一个愿望吗？”

牧归云只觉对方很是莫名，他肯定道：“不换，为什么要换？杨伯，我要变强，我要学武功学仙法学道术！我要变强，我要上能入青冥，下能飞九幽，我要……”

他意志坚定，慷慨激昂。

却不防，随着他每一个铿锵言语的吐出，对面的老农额头上的冷汗就多出一重。

他的话语越来越有力量，对面老农却是随之冷汗如瀑，双膝打颤。

阳光炽烈明媚，老农的面色苍白如冰。

不远处，小山上。

有两名穿麻衣戴斗笠，腰间悬着法器，做修行者打扮的人忽然停下脚步，转头轻“咦”出声。